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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并不太好。春水发现有些最初的东西像细沙一样不易觉察的从他的指缝偷偷溜走,而他并不是太在意。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又有两笔演出的抽成打到了他的账户上,他平生第一次给家里汇钱,而且一汇就是十好几万。mama在电话里哭的不成样子,春水泪光闪闪地笑着对她说:“好姑娘不要哭,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挂断了mama的电话,春水忽然很想念简捷,刚掏出手机想起他和袁峰前些日子出国度假去了,好像是为了纪念一个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日子。 “老师,我有点乱。”他喃喃自语,其实他的嗓子并没有到失声的程度,这几天充分的睡眠和及时地治疗,恢复得差不多了。“比起音乐上的进步,挣钱让家人和自己的生活变得富足好像更让我开心,还有,为了保护自己我很镇定地撒谎了,再有更严重的是,我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坏家伙,你知道了一定会气的发狂的。” 算不上忏悔,嘀咕这些话的时候春水也没有自责,但想象了一下简捷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会因此失望地转身离他而去,他害怕了,觉的这是比让袁峰暴揍一顿更加可怕的事。 手机响了,把紧张地差点浑身痉挛的春水解脱出来,是蒋敏发来的短信:你的嗓子怎么样了?对不起我刚知道。 “不用担心,好多了。”春水按了键,房间里很静,几乎可以听见空调的运转声。好久没有见过蒋敏了,春水特别想和她谈谈。他又发了一条:你在哪里? 蒋敏开了一辆奶黄色的小甲壳虫来接他,春水坐进去一面新奇地打量一面感叹:“蒋总你发财了?这车很贵吧?” 蒋敏也瘦了一些,但人显得很精神。她看到春水有点憔悴的的样子,说起话来还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嗓子,心里十分难过。 “我哪里买得起,又没有你那麽炙手可热。这是我老板的,他有好几辆车,我就说了一句这车好可爱,他就让我随便开。”蒋敏并没有表现出同情,她知道春水不需要。 春水明白蒋敏口中的老板指的是她唱片公司的老板门红卫,这个人据说爱才如命,春水也有过耳闻,可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和他擦肩而过------的确命不好,门红卫把旗下的歌手当儿子闺女样的宠。 “我说你最近不大对劲啊,戚少。”门红卫收拾了棋盘给戚宇尚倒了一杯茶。“你老追着我下棋别的啥都不干可不行,我记得咱俩是炮丅 友来着,啥时候变棋友了呢?” “你这快四十的人了就不能寻个好人嫁了,我还能给你用一辈子?不定什么时候我让人给拿下,家伙不能随便外借了,你得多凄惨呐。”戚宇尚最近被郝春水死缠烂打,要说一点想法没有也不太可能。 “喂喂戚宇尚你是不是对小混蛋上心了?我的晚景是否凄凉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真的要枯木逢春了?”门红卫一对小眼睛闪闪发亮,他最近也闲的无聊。“走,我请你吃晚饭,你给我讲讲小混蛋的手段……” 门红卫就住在自己公司的上,他拉着戚宇尚进了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没什么名气,但特别合两人的口味。 32 春水和蒋敏进来的时候雅间已经满了,他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蒋敏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要了一壶茶,两个好久未见的朋友埋头只顾叽叽咕咕地聊彼此的近况,时不时吃吃的低声傻笑,根本没有发觉旁边竹编屏风后的雅间里两双眼睛正透过缝隙冲着他们冒光。 门红卫是兴奋的,那不是小蒋敏吗?居然和自己一直惦记着挖墙脚的郝春水有jian 情!真是个好姑娘。 戚宇尚是恨的,小混蛋高兴得什么似的,菜汁儿流了一嘴角,居然很享受地侧过脸让那姑娘用纸巾擦拭。还有,你他娘的不是失声了麽?现在不正是噤声期间麽?连着好几个晚上了你光给老子弹琴一个字也不说,害的老子整宿的睡不好觉…… 他掏出手机不顾门红卫诧异的目光发了一条短信:今天晚上别弹了,给我唱首歌好吗? 春水和蒋敏正聊在兴头儿上,他被蒋敏所描述的飞鸟音乐的顶级录音室迷得神魂颠倒,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匆匆回了几个字就扔到了一边,接着流口水。 “我嗓子还没好呢,不能出声。” 戚宇尚对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子,突然觉得有点冷。他猛灌下一杯啤酒,抹嘴冷笑:喜欢我?不要房子车子票子不用我帮你出名,因为你喜欢我。 放长线钓大鱼,郝春水,你才是上位的个中高手,聪明过头了吧? X市的冬天永远是阴冷而漫长,这一年来的特别早。春水和蒋敏离开好久了,戚宇尚和门红卫才从饭馆出来。没走几步,戚宇尚的头痛毫无征兆的突然发作,他死死攥住门红卫的手,苍白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了冷汗,五官疼的扭曲在一起。 “宇尚!”瘦小的门红卫吃力地抱住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去打电话。 “不用,过去这一阵就好了。”戚宇尚紧紧地把门红卫搂在怀里,头埋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李思瑄你这个混蛋!”他低低的声音咒骂。 门红卫吓坏了,他拖着戚宇尚在路旁的公交站点坐下,轻轻揉按他的太阳xue。“宇尚你醒醒,我是红卫,是红卫啊……” “我知道。”戚宇尚笑了,他摸了一把门红卫的脸,急的又是汗又是泪的。“你知道那家伙临死前是怎样交待我的吗?” “他为什么不让你一起去死,留着你受这份洋罪……”门红卫松口气,他没见过李思瑄,只知道戚宇尚自他死后再未有过真正的欢乐。 “他说,滚回老家去!还有,你要是敢跟着我,我就做一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那家伙说到做到的你知道吗?” 天很冷,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谁都没有注意公交站牌下冰凉的座椅上的两个男人。戚宇尚解开大衣的扣子,把冻的一直哆嗦的门红卫裹在胸前,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吉他曲----郝春水来电话了。 这是郝春水第一次弹给他的自己创作的小样,后来他再次弹起的时候戚宇尚就同时按下了录音键,然后,这就成了郝春水的专属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