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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点的暗光在客厅外面跳动。 宁杭略有所思,抬起头,看到拱柱光滑的曲面上嵌着一排黑色的圆铁片。 这些不是真的铁片,实际上是铁栅栏的横截面。 他几乎能想象到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茫然无知的或是恐惧或是愤怒的被罚者们关进了客厅,四周的拱柱落下铁栅栏。所有人都困在客厅里,二楼的人扛起放在地上的柴油桶,对着他们,兜头浇下。 在哀嚎、愤骂中,点燃火柴,随手扔下。 二楼的楼梯不直接通到玄关,执行者大概要等火燃尽,所有一切化为焦炭,才会吩咐开门,打扫干净残骸,然后离开石屋。 宁杭无法想象他回到城堡、洗完澡后,是否还会起这场“盛宴”。 这也是他将面对的吗?这个任务的核心? 空荡的黑暗里轻轻地想起了歌声:“白昼正渐渐消逝,昏暗的影子。解除了大地上面一切生物辛劳的感觉。” 若有若无的声音勾回了宁杭的注意力,他顺着玄关往更深处寻找。 一楼除了客厅,在玄关两边还有厨房,绕过玄关一边走廊有五间卧室,看样子是仆人们的房间,但是在这里的,并无人居住。另一边是一扇嵌在走廊尽头的门。 “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准备着应付双重战斗的任务。道途既遥远,心中又惶惧不安。” 缥缈的歌声越来越近,宁杭试了试,轻易地推开了门。 木门开启的声音惊扰了歌声,石屋重归一片死寂。 从城堡厨房里顺来的火柴还有,他划燃一根,沿着楼梯向下走。 他下意识数着台阶,绕过一个弯走了四十五级到达了地下一层。准确来说,其实是地下二层,因为有客厅的一层从外面看来是地下一层。 这里是囚室,应入眼帘的就是一道厚重的安全门。门栓插着,旁边是供休息的单人桌椅,椅子上方有一排钥匙扣,却一把钥匙都没有。上面没有灰尘,看不出多久没有使用过,也看不出经常使用的痕迹。他想起城堡里的通风管道,也是干净得连张蛛网都没有。 宁杭拔下门栓,小心翼翼错开门缝,里面是一排排错落整齐的囚室。 不会要在干稻草和排泄物中找钥匙吧? 他把门边的火把点着,举着火把一寸寸驱散黑暗。 里面依旧一个人都没有,囚室都是四面铁栅栏,一眼望得到全部。很干净,没有他预想的“活色生香”,看来都有人打算扫过。 做好了直面酸爽的准备,没想到碰到了easy模式,宁杭悄悄松了口气。 他开始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石屋建成木屋一模一样的结构,没有人居住,反而有许多人被烧死在这。这里有十几个囚室,是个规模不小的地牢。楼上有一排只能出不能进的房间,不对,里面的人最初是怎么进去的?他来的那条通道只有一条,其他卧室的人怎么办?他大概没有掌握打开房间的方法。但这些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为什么要死人,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 地牢到头了,宁杭举着火把四处探照,猛然间娃娃似的女孩立在高出一截的囚室栅栏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猛然回神的宁杭惊得差点丢了手里的火把。 火光照应下,她的脸冒着光,金发碧眼,像戴着张渗人的面具。 “你好。”宁杭试探着说,一颗心在胸腔碰碰跳。 “你是谁?”女孩冰冷地问。 她一开口说话,倒让宁杭稍稍放心。肯沟通,就是好事。 “我是伍迪。”他边说,边大着胆子将火把向前伸了几英寸。 勉强能看清女孩的容貌,他打量着这张脸忽然生出了些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 宁杭眼珠一转,要不是手里拿着火把,简直激动得要拍手:“meimei!你是照片里的meimei!” 他醒来后,桌前日记本上的留言就是Save my sister(救我的meimei)。没想到啊,一步登天啊,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不太在意任务的完成度,有没有隐藏奖励什么的,这次醒来他就去看心理医生,不管用什么方式这种疯狂的噩梦该停止了。 “这么说,你是我哥哥?”女孩说。 宁杭点点头,伍迪和伊丽莎白的长相很相近,他不会认错的。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女孩问。 “救你出去。”宁杭说,他已经在研究门锁了。 “如果只是这样,你可以走了。”女孩说。 宁杭目瞪口呆,妹啊你怎么想的,这地方竟然还不走。任务目标有了自己的想法该怎么办?不行,这是他的任务啊。 “你、你不能一直呆在这啊。这里没有阳光,空气也不好。不回木屋也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别的城市也没问题。”宁杭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 女孩面无表情中透出了一丝厌烦,“草,听不懂我说话吗?” 宁杭倒吸口气,国骂都出来了?有这么一秒,他还在思考英文语境中伊丽莎白说的是哪个词,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话不容易啊……诶,这个语调他好像也很熟悉。 两人陷入了沉默,火把燃烧的哔啵声清晰可闻。 宁杭像怕惊扰了火光和黑暗交织出的平衡,轻而又轻地叫了声:“孟以丹?” 女孩那对玻璃珠似地眼睛瞪了半张脸,语气登时就变了:“你谁?” 宁杭笑了,“我是宁杭,和你演对手戏的那个。” 孟以丹的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恐怖洋娃娃的感觉全没了,她收敛了洋裙,蹲坐在栏杆边,笑着问:“你怎么也来了?” 宁杭摇摇头,说:“不知道。我醒来后,看到桌上的照片和日记本上的留言要我’救出meimei’,我这就来救人了。你呢,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被关起来了?” 孟以丹二话不说,也不起身,伸长胳膊从旁边的书桌上扥下张纸。 上面写着她刚才唱了一半的那首歌: “白昼正渐渐消逝,昏暗的影子,解除了大地上面一切生物辛劳的感觉; 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准备着应付双重战斗的任务—— 道途既遥远,心中又惶惧不安—— 这一番经过,我将要忠实地叙述: 啊,诗神,崇高的灵感,给我以支援! 啊,记忆,你曾写下我亲身的闻见,如今该轮到你显示你的尊严。” (此段出自但丁,吴兴华译) 第10章 SW-Castle-4 “这什么玩意”宁杭盯着这一段发愣。 “暗示吧,”孟以丹说:“你看这句‘白昼正渐渐消逝,昏暗的影子’,可能在说晚上会有事发生或者事情发生在晚上。还有这句‘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准备着应付双重战斗的任务’,这句话是在说我有双重战斗任务。” “你有双重任务?”宁杭吃惊地问。 “我是推测,也不一定,你现在也看到这句暗示了,可能你也有了。”孟以丹摊手道。 “有可能!我的任务是救你,遇到你之后才能得到这条线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