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
女的
不正是灾变的预兆吗! 所以,就如尊主之前所设想的,邙山的封印会慢慢失效,与帝棺共生的命天柱失了根基,功用会大大降低,天地间的元气不受控制散逸,郁境会陷入大规模的天灾之中。 岳元朔本体被封棺中,本就是不生不死、魂魄受缚的绝境,他自我了断,拼着魂飞魄散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种解脱。 可现在,蛇灵玉还在,就说明两人宿运仍相连,就说明岳元朔的七魄竟还没有彻底溃散——至少也脱离了天命观测的范围。 谁能给个准话,那棺中的“紫微大帝”现在是什么状态? 天地之势都已经无可阻挡地朝着末路去了……那这点岔子,又会造就怎样的影响? 姬胜雪看着自己的师父,压根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剑主寂灭,但受“平衡之道”影响颇深,对于失序本能地厌恶。 现下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梗着鱼刺,那一个“尴尬”可谓是一针见血。 “我也想知道。”尊主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姬胜雪抬头看去,师父脸上隐约的神色又带着若有所思,以他对他的了解,感觉师父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猜测。 他从不妄言,不说,就是说明不确定,没证据。 姬胜雪又沉默了片刻,开口:“怎么办?” 想来就是有棘手之处,否则怎么可能叫尊主都觉得糟心。 那素衣的身姿转眸看了自己大徒弟一眼。 姬胜雪没解读出来那一眼中的意蕴,大概就只是随意看了看而已。 姬胜雪银发如雪,异乎寻常,眉心又生有红痣,旖旎动人,光从这幅花月之貌中着实看不出什么威严,但他很有天元山大师兄的包袱,所以习惯了冷脸以对,他常习的剑诀又与冰雪有关,也像是沾染了冰雪的境界,长年不见笑意。 相反,天元山的尊主,总是自在得多。 他有天下最盛的颜貌。 骨骼皮相的美已经卓绝,那番盛世华年的气度,才是真正动人心魄的存在。 见他,先是要被颜容之美所动,然后是为气度之华所摄——那般叫人联想到星河广袤无垠、山河秀丽无疆的感染力,能叫世间其余一切都黯然失色。 就连他这种常年待在边上的人,时不时还会晃下神。 所以,即便尊主没什么架子,惯来的姿仪随和自然,出入千秋阙好几年的侍人至今也不敢抬头看他正脸,天元山弟子见玺峰更是躲得比谁都快,轮换到出值玺峰的任务,往往能哀叹半天。 多看尊主一眼,容易叫人对世上很多乐趣都失去念想。 所以天元山的修道者在道心这一块向来无可挑剔,向来少红尘纷扰,道心堪比金坚,而且修无情道的人比全郁境加起来的还要多。 姬胜雪心中不是没有生出奢念来的:“如果那一位并未彻底消亡,那么命天柱……是否也有挽回的余地?” 至少是维持现状? 尊主摇摇头:“既为大势,如何更改?” 姬胜雪道:“当年祭天称帝也是大势,您到底扭转乾坤了。” 尊主道:“但如果现在这就是我想要的呢?” 失道也是您所求? 姬胜雪把话压在舌下,没有再反驳。 他意识到自己师父的想法,已经偏向于顺从目前的局势——任由命天柱崩解,元气衰退。 到底是道家的清净无为,懒得主动设计什么,顶多是顺势干涉,趁机引导。 或者说,他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天命,所以对于有可能会影响到这番既定趋势的意外,反倒觉得烦了? 姬胜雪并不会悖逆师父的想法,只在心中默默忧虑。 绝对的混乱是不可能树立平衡的,那也绝不是一两代就能解决的事,届时郁境能否保留住都是未知。 像是“紫微大帝”这般有力挽狂澜之能的存在,多少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诞生一个,绝无仅有,这天地甚至不可能再生出一个尊主! 越往后走,山巅绝迹,莫说爬山了,后世倘若尚存,怕是连入道看见山都难了。 修道界是还不知道命天柱面临的情况,倘若知晓,怕是会疯狂寻找“紫微星”,想要重演一番祭天吧! 可哪有这么简单。 “先得看看这功法到底是怎么个真容。”尊主说道,“能不能解,怎么解。” 姬胜雪闭了闭眼,将脑中一切纷杂都抛诸身后,问道:“看过之后呢?” “想办法把岳元朔漏掉的,给他补上。” 姬胜雪能够理解,“紫微大帝”都推着郁境往死路走了,那就最好自己先死透了。 “如何做?” 尊主平静地说:“让燕奴过来一趟。” 听到这个人名,姬胜雪忍不住抬头又看了他一眼:“燕师叔?” “是。” 为何要燕奴过来,已经叫姬胜雪想不明白了:“为什么?” 但凡大徒弟开口,尊主向来是不舍得叫他揣着疑惑过夜的,只是这东西解释起来也不免语迟:“蛇灵玉比较隐蔽……要想它显形,需要用些特殊法子。” 所以什么法子需要燕师叔来cao刀。 “她能做什么?” 尊主说:“……她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