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疼”

    林雾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坐在椅子上，低头翻看下一张曲谱。除了这张，其他都没有写字。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把这张曲谱给她，或者只是写着玩的。

    正尴尬着，房间门被人敲响，林雾紧张地站起。

    她下意识看向躺在床上，单臂挡在眼前的李京屿。后者没起来，嗓音低沉：“进来吧。”

    是约好的医生。

    正好，林雾想借机出去，手指着外门，别扭地看着李京屿，“我去楼下走走，一会儿……回来。”

    李京屿不想，抛下脸面，表情瞬间低落下来，“疼，你陪我。”

    经常来李家的医生倒吸一口冷气，紧抿着唇，才能控制自己不笑出来。当年李京屿的腿出事，做完手术练习下床疼得眼里生红血丝，他都没喊一个字，现在倒在女朋友面前扮起娇气了。

    他的腿看起来真的严重，裤管挽上去，小腿侧面还有已经结痂的刮伤，很长的几道。

    也许是看他可怜，也许是被那串机械汉语读出来时他窘迫的表情打动，林雾把打开的门关上，站到他面前。

    “医生，他这个腿要怎么处理啊？”

    她不看李京屿看向她的眼睛，故意低头盯着他红肿的膝盖，甚至主动和素不相识的医生交谈。

    “包药，输液，最近不要运动。”打开医用箱，医生语气沉静，“冬天了，先别玩车了，好好养养吧。”

    看出李京屿想让女朋友多关心，他故意补了句：“要是养不好，以后可能会瘸腿。”

    林雾点点头，在一旁静静看着医生给李京屿用药包裹住膝盖，给他找手背血管扎针。

    速度很快，可见医生对李京屿的身体情况很了解。

    临走前，医生别有深意地嘱咐李京屿：“老实点，别把自己真搞瘸了。”

    李京屿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房门关上，他用空闲的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林雾同他一起靠坐在床头。

    林雾坐在椅子上没动，用手掌扇了扇风，好热。

    整栋别墅都开着空调，她的棉袄进门就被佣人接过挂起来，现在她穿着毛衣，牛仔裤里还有条薄棉裤，热得身体发痒，发根生出汗意。反观李京屿，他只穿着入秋时的睡衣，清凉得很。

    她不说话，但她脸很红，像个福娃娃。

    她不主动，李京屿就装看不见，垂眼看起手机。

    没一会儿，林雾真的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把空调开低点？”

    李京屿一脸无辜：“病人的膝盖很敏感，受凉可不行。”

    “……”

    林雾热得眼前都快生雾，目光迷蒙，看什么都看不下去。

    “我出去待会儿。”

    她现在想暂时离开这栋别墅，出去吸吸冷空气。

    “等会儿。”李京屿喊住她，下巴指着里间，“你去我衣柜里找件背心。”

    “不用。”

    林雾别扭地拒绝，孤男寡女，衣服越来越少，肯定要出事。

    啧了一声，李京屿口吻多了些耐心，“我有的衣服很大，你穿像裙子，露不出什么的。”

    “……”

    主要是太热了，她还得在这里坚持到给他拔针。

    在他衣柜里找了找，她拿出一件足够盖住她大腿根的背心，直接换好出来。

    他的衣服颜色都不深，她穿着，肤色依旧还是衬得白皙，只是热出来的红脸蛋迟迟没有下去。

    转椅背对着床上的李京屿，他只能看到林雾垂下的两小节腿，纤瘦笔直地交叉，一动不动。她在看手机，他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

    安静久了，林雾恍惚忘记自己在李京屿家里，还以为是自己的房间，脚尖轻点地面，转着转椅回身放松。

    两道视线猝不及防地相交，林雾纤长的眼睫眨着，李京屿含笑弯起，目光宠溺。

    脚尖猛地又点一下，林雾转回来，声线紧了几分，“别看我。”

    “你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吗？”

    主动表达时，李京屿的语言关是没有尺度的。

    林雾不理。

    他便继续说：“林雾，你初中毕业就没见过那男的，但你高三才来追我，空下那两年，你是不是一直关注我？”

    耳根霎时guntang，林雾抬起一只胳膊，假意拄着头遮住，嘴硬道，“没有。”

    她的羞涩李京屿早就习惯，不顾她的否认，他有自己的逻辑链，“一直关注我，才会在以为我有女朋友的时候不打扰，听说我分手了，就迫不及待地过来，做我的下一任，对吧。”

    好似是疑问句，但他语气极其肯定。

    也不会期待她躲闪的答案。

    他心里一清二楚。

    林雾不说话，僵着身子背对着他，心脏剧烈跳动，像随时要从胸腔震出。

    “你肯定是更喜欢我的。”适可而止，李京屿懒懒笑了声，“肯定更喜欢我。”

    “……”

    快半年了，他们都没提过当初的plan   B事件，但只要回想，两人都记忆深刻。

    “药快输没了告诉我。”林雾闷闷出声，转移话题。

    李京屿抬头看袋子里的药液，还有小半袋，缓缓闭眼休息。

    许久，他没出声，林雾才小心回头。发现他睡觉，她把椅子转了过来，在他看不到的间隙面对着他。

    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李京屿传来平静均匀的呼吸声。

    最后一部分药液沿着细管往下流动，林雾起身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揭着粘布边缘，却不料给睡梦中的李京屿惊醒。

    他下意识抬手躲闪，扎在他手背里的纤细针头一下立起，输液管急速回血。

    “没事没事没事。”

    林雾急忙按下他的手，见管中血液缓缓流回去，才用指腹压着针头上的贴布，灵敏地拔针。

    李京屿眼神渐渐清明，盯着面前这张记忆深刻的脸，突然单手撑着坐起来。他靠过来速度很快，林雾手里还拿着拔出的针头，怕扎到他，右手往后撤开，来不及躲他。

    男人一双大掌圈出她肥大背心下的纤细腰肢，上面那只抚着她的背，下面的落在她臀上，把她抱得无比紧实。他的脸微微侧着，压过她半边胸乳，温热的唇贴在她左臂皮肤上。

    “疼。”

    李京屿哽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