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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父的热忱邀请下,堂堂正正的借宿了小一个月。 这日傍晚,他自个出去遛狗返回程东一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矮胖的富态男子站在门口,他正纳闷,那男子见了他,立刻眼睛笑成一条缝的迎了上来,“宋百户,您回来了。” 宋映白不记得见过这个人,“你认识我?” “当然认得,在您这个岁数能做到您这个职位的有几个人呢?宋大人您真是一表人才……” “停!你到底是什么人?”宋映白蹙眉,明显不悦。 “小的是善济堂的大掌柜,我们东家希望您赏脸,到舍下一聚。” 善济堂,他有印象,在街上看到过这家药铺的店面,规模不算顶大,但也不算小。 他直白的道:“不去也不聚,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可我没那个意思。”与这掌柜擦肩而过,往院门走,行出几步,回头盯着他道:“你们找错人了,别再让我看到你。” 那掌柜的苦了脸,但不敢多说什么,立即缩着脖子退下了。 宋映白知道这药房是什么意思,想要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官商勾结”。 比如请他过去吃饭,席间一定有财物赠送,倒也不用他帮什么大忙,可能只需在药铺遇到泼皮无赖,吃拿卡要的官吏的时候,爆出他的大名“退敌”即可。 说白了,就是花钱买他身为锦衣卫百户这把“保护伞”。 那怎么行呢?这些商人觉得他刚上任好拉拢,他还觉得自己刚上任要爱惜羽毛呢。 现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栽跟头,好做文章,所以他一定要慎之又慎。 就拿提拔程东一这件事来说,虽然乍看之下,他好像任人唯亲,自己一得势就提拔朋友上位,似乎是个把柄。 但其实只要对方仔细一研究,就会知道程东一家是世袭锦衣卫,他的父亲在锦衣卫这行做了几十年,他爷爷,他爷爷的爹都是在这行当里混生活的。 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提拔了程东一,就算有人看不惯也不敢出声,因为一旦出声,可能程东一还没说什么,就有和他一样等待提拔的世袭锦衣卫不满了,“怎么,我们几代默默无闻的时候,没人替我们说一句话,这才刚升了小旗就有人看不惯了,这不是欺负人么,觉得我们就该一辈子不升迁是不是。” 不管在哪个行当,某些老旧力量可能平时看似不起眼,但也千万不要去碰,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宋映白进了院子,抬头四下巡望了一圈,见周围居民灯火阑珊,炊烟袅袅,一片祥和,在院内站了一会,才迈步进了屋。 而这时,藏在邻居院墙后的谢中玉慢慢滑坐下去,这宋映白跟那条狗形影不离,他跟踪了他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从马永言的事情就能看出,这叫个宋映白的百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若是强行去弄这只狗,怕是也不能全身而退。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外露,如果真的出了事,已经有人看过他的度牒了,他必然会受到怀疑,那会很麻烦。 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了,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马永言虽然已经不行了,但是那个人马上就要进京了,他真得忙碌起来了,要做好迎接的准备。 这条狗应该翻不出什么花样了,似乎真的很安心的在当一条狗,不用管它也不要紧,正事要紧! 只要那个人一进京,一切继续。 想到这里,谢中玉站起身,朝胡同外走去,消失在了黄昏的街头。 —— 屋内,宋映白将兜里所有的碎银子连带铜板全部摆在桌上,反复数了几遍,最后力脱般的拿脑门抵在桌沿儿上,“……我真是缺钱啊……其实我好想受贿的……” 幺零幺拿后爪搔了搔自己的耳朵,似乎在说,“你这点事儿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你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黎臻了,对我冷漠得很,之前还热情的邀请我去他家住,突然就翻脸了,最近一段日子更是莫名其妙,有的时候,偶尔遇见,他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抢了他家钱似的,可偏偏又一句话都不说。所以我寻思筹点钱,等放假的时候,请他吃顿饭好好聊聊,缓和缓和。” 关于他怎么惹到黎臻了,简直是未解之谜,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不过,正因为想不通,才需要私下里请客和解,当然,黎臻肯定不缺他那点吃的,但请一回,也得拿得出手,至少菜品像样也是某种尊重。 可问题是,他囊中羞涩,攒了这么久的钱,怕是也不能筹办一场有点牌面的筵席。 “人在官场,真是劳心劳神,对下,对上,都要费心思……”宋映白叹气,当然最累的就数要不停揣摩上面的意思,就好比黎臻突然变了脸,他就得想办法缓和。 黎臻是他最大的靠山,靠山对他厌恶了,他麻烦可大了。 真是,仗着自己官职大,了不起啊?! 唉……确实了不起。 “不管了,不能再拖了,有多少请多少了。”宋映白算了下,五天后又是一个休沐放假的日子,决定了,就在那天摆个酒席,把黎臻请来。 第36章 翌日, 宋映白跟程东一和往常一样牵着幺零幺来到锦衣卫衙门,等进了门, 再各自分开去做自己的事。 进了自己的屋, 刚一松开幺零幺, 它就扑到黄历跟前,拿爪子挠下昨天的黄历,露出崭新的一页。 宋映白发现这狗对黄历有种别样的执着,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黄历, 绝不带忘的。 房家墨为了照顾它的身高, 甚至还把黄历挂的低了点。 它撕完黄历, 就往旮旯一趴,除了偶尔去趟厕所, 一天都不带动弹的。 宋映白则开始忙一天的工作, 马永言的案子派人去查了,没有新的线索,不过这一个月, 倒是清理了几件积案, 也算干出点业绩。 快晌午的时候, 有人敲门, 房家墨出去应对,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走远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房家墨回来, 笑道:“大人, 您老家来人了。” 宋映白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倒霉了这么久终于来好事了,千盼万盼终于把老家的人盼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急匆匆往衙门口走去,他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盼来了“衣食父母。”或者说“父母的衣食。” 在衙门旁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是他家的二管家于六。 于六见了宋映白,迎上来笑道:“五少爷,您又长高了。” 宋映白昨瞧又看,“于叔,就你一个人来了?” “没,除了我还来了三个伙计,只是觉得到这里找你,人太多了不好,就让他们都在客栈等了。”于六上下打量宋映白,感慨的道:“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