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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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盛回来了,带着他开小灵通专卖店的计划。高启强没有意见,他点点头将攒好的钱交给了高启盛。 “好好干,阿盛。”他摸摸高启盛俊秀青涩的脸,“踏踏实实干,日子会过好的。” 高启盛蹲在他身边,双手搭在他哥膝上,镜片后微红衔泪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深情注视着高启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哥,你放心。我,我们一定会出人头地离开这个地方。” 高启强愣愣地低头看着高启盛,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碉楼,他的阿盛和现在一样虔诚地望他,说:“哥,这次我帮你一次。”嘭得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碉楼下两具冰冷的尸体。 他伸出手取下高启盛的眼镜,盖住了那双炽热的眼睛。 “哥?”高启盛疑惑哥哥的举动,但他喜欢哥哥的接触。粗糙温热的手虚掩住他的眼,他也不闭上就那么睁着,时不时眨眼用自己纤长的睫毛去感受哥哥掌心的纹路。 “阿盛,哥哥不需要你向我保证什么。”高启强起身蹲了下去,盖在高启盛眼睛上的手移到脸颊,轻轻摩挲着,“哥哥不需要你出人头地。”那只手继续下移,停留在高启盛心脏跳动的胸膛。 咚,咚,富有生命力的节律跳动穿透骨骼皮rou,顺着二人相贴的地方传到高启强耳边。 “阿盛…”带着nongnong哭腔的低喊,高启盛看着他哥哥那双常年湿润的眼里泛起泪光,啪嗒,一滴泪砸在地上同时也砸在他心上。 “阿盛…”泪越流越多,高启盛的心里下起了一场雨。 “阿盛…”再也抑制不住哭声,高启强死死抱住了高启盛。小雨变成了暴雨,哥哥的泪浇灌着他干涸的心。 “哥,”高启盛乖顺地蹭蹭哥哥的脸,伸手抚上他蜷曲的头发。他不知道哥哥怎么了,但他知道此刻高启强需要一场痛哭来舒缓他压抑许久的情绪。 他模仿孩童时母亲安抚哥哥的样子,轻轻拍打着高启强的背:“我在,阿盛一直都会在哥哥身边。” “阿盛,听哥的话,不要再离开我了。”哥哥的眼泪湿了他的肩头,连紧贴的胸膛也未能幸免。他不问高启强发生了什么,而是抱着他像安慰受伤的孩子那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重复那句,阿盛永远不会离开哥哥。 他的眼里透出一丝狠厉,直直看向前方供桌上面目可憎的男人和温婉贤淑的女人。 他可憎的父亲懦弱的母亲,一生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让高启盛拥有了高启强。 他的哥哥,他的不能被永久标记的…妻子。 亲爱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死亡也无法把你我分开。 影院里,安欣和李响进行着秘密会面。他们交流完案子的信息,屏幕上的电影已经进入了高潮。 “我家那花怎么样了?”安欣问道。 “我按你嘱咐的去换水……”李响迟疑地开口,微垂的眼皮轻颤,“任务结束后,我给你再买簇新的吧。”他不自然地抠着手,自虐般在掌心掐出青紫的指甲印。 身后的安欣沉默了片刻,无所谓地笑笑:“没事,我早该知道被剪去根离了土的花是活不久的。这些天麻烦你了。”安欣咬了咬唇,难掩眼底的落寞。 “那我买盆土里养的赔你吧。”李响偏过头去一脸歉意地对安欣说,安欣眼底的失落刺痛了他。一瞬间负罪感将他淹没——那天高启强找过他以后,他就再也没去给花换水,“对不起。” “害,一簇玫瑰而已,后面再说吧!”安欣大度的摆摆手,“还有别的事儿吗,响。”他看向李响,清亮的眼里是明晃晃的信任。李响转回头去不敢再看。 “…高启强来找过我们,”李响犹豫着开口,听到高启强的名字安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有什么事?唐家兄弟没再为难他吧?”李响听着搭档关切的语气又一次攥起了拳:“他说没有,我看他那样子八成是被人欺负了。” 安欣点着下巴想了想:“你下次找他穿警服去。” 李响点点头又补了后半句:“他说等你完成任务请我俩吃饭,为了感谢上次送他回家。” 玫瑰花枯萎的伤感被高启强的消息一扫而空,直到和李响分别安欣的心情都看起来很好。 安欣走了,电影还没结束,李响坐在只有一个观众的影院里看到最后一幕,这部电影讲得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悲剧故事。 高启强来找李响的第二天中午,传达室的老刘找到李响说门口有人找。 李响饭还没吃就急忙跑过去,看到了提着饭盒的高启强——他穿得很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心情好上许多。李响纠结了半天——安欣喜欢高启强他本应就此打住不该有的念头,但又怕高启强找他有事。最后他还是走到了高启强跟前。 看到他来,高启强热情地笑笑朝李响扬了扬手里的饭盒:“李警官,昨天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我回去左想右想还是得另感谢你。” “我没什么本事,但做饭还行,您还没吃饭吧,我做了几道拿手菜要尝尝吗?” 他像一只无害的小熊顶着一头微卷的短发站在阳光下笑得热情温软。 京海雨多少有晴天,李响没法拒绝阳光的照耀。 “你来得真巧,我刚想去吃饭!”李响接过饭盒把人带到传达室。二人围坐在小方桌旁,高启强热心地为他把菜一一摆开。一荤两素还有一碗海鲜粥,李响惊喜的发现竟都是自己爱吃的。 高启强的手艺确实不错,对比警队食堂能称得上是佳肴。李响吃着随口抱怨了几句食堂饭的难吃,没成想这句话竟被高启强记在了心上,之后连着好几天中午,他都会提着饭盒在市局门口等李响。 第四次吃着高启强送来的饭菜,他们之间的话题已经不会出现安欣了。高启强熟络地和李响聊着旧厂街发生的事。在他的讲述里,那个被人嫌弃的落后之地像是桃源,在高启强眼里旧厂街的人敦厚纯朴,和李响了解到的截然相反。 可他并不觉得高启强是太过善良才会产生这样的认知。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上却有一股历尽沧桑的超然。他那双温润眼眸并非看不见旧厂街的肮脏和暴乱,他不过是看透了那些人的本质罢了。 李响时常觉得旧厂街就是另一个莽村,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普及到这两个地方的大多数人,他们敦厚淳朴不假,可这个形容的另一层意思是愚昧无知。 李响愈发觉得他二人相配。他和高启强出身底层,和安欣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为什么是他来退让呢? 旧厂街,唐小龙家。 唐小龙拿那枚弹珠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憔悴了许多,胡茬围了下巴眼底乌青像被人打了两拳。而坐在地上等他的唐小虎情况也只比他好上一点。 “小虎,你说我当初要是答应他收下那台电视,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唐小虎没接话,他起身走向唐小龙。 一片阴影投下,唐小龙抬头看见弟弟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阴鸷。一瞬间他想起来弟弟似乎从都唤高启强作“阿强”。 阿强啊… 阿强啊… …… 嗯,这是个很亲昵的称呼,唐小龙想。 “哥,高启强是旧厂街的人,他永远都会是旧厂街的人吧。” 消失了好几天,小铃铛终于回来了。 高启强还在跟人商量着店铺的选址耳边响起“滴——”的一声,衣袖下的手腕又缠上了那根系着铃铛的红绳。 看来这东西不是他想摘就摘得下来的啊,高启强在心里无奈地笑笑。不过经常有个人聊天也不是件坏事。 回到家高启盛不在,小铃铛直接钻了出来:“对不起,没能说服她。”它臊眉耷拉眼的飘在空中,不知是因为没说服阎王难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一脸愁容的样子到有些蠢萌。 高启强洗菜的手一顿,旋即笑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而后擦了擦手,摸上了小铃铛的头:“无所谓的,徐江确实该死。” 感受到头顶的触摸,小铃铛顿时呆愣住,一个灵魂不知所措,一个灵魂一激灵想拽着躯体逃脱。 他怔怔看着高启强面上温和的笑,总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 “我想开了,给我这次机会我就已经很感激了。”高启强看出小铃铛的疑惑解释道,“我罪孽深重,没资格奢求什么。”他呼出一口气,连带着吐出胸中的郁结。 高启强午饭做得很丰盛,看量足够四个人吃。 “有客人要来吗?”小铃铛化了实体正在为高启强打下手。 高启强摇摇头,从橱柜里拿出饭盒:“多的是给李响的。” “?!”像是被雷击中,小铃铛又一次愣在当场,他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为…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艰涩。 听罢高启强神色莫名地看他一眼:“不是要赎罪吗?我欠他和安欣良多,趁着我在他们眼里还是个老实人,多对他们好点,说不定以后还会跟他们合作。” 做好饭,把李响和自己的那份打包好,高启强给弟弟留了张纸条,便骑着他的摩托去了市局。 从他家到市公安局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怕饭菜冷了高启强还专门买了两套质量好的饭盒,想着等安欣回来也要给他一份。 安欣和李响是横在高启强心上的另两根刺。初时他们想拽高启强出污泥,却误打误撞让他尝到权力的滋味。后来安欣一心想抓他落网,李响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也不忘给他添添堵。 亦敌亦友的两个正直警察心知肚明他罪无可恕,却总用种好似悲悯的眼神看他或劝告或威胁地要他自首,仿佛无论高启强走到何种地步都是被逼迫的一样。 再后来,高启盛带着李响跳了楼,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高启强感觉天塌了下来,钻心的痛折磨着他,弟弟夜夜入他梦,跟在他身后的影子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李响的模样。 高启强想,他为弟弟流过的那些泪中或许有一滴是为了这个正直的警察。 出身莽村的李响和出身旧厂街的他们很像——从来都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京海的天说变就变,走时晴日正好,还没到市局就阴云密布刮起了风。小铃铛预感到要下雨想劝高启强回去,却被他拒绝了。 等李响接到电话跑到传达室时,见到的是成了落汤鸡的高启强。高启强拿毛巾擦着头发见李响来停了手,顶着成了鸡窝的卷毛乐呵呵地从袋子里拿出饭盒,朝李响笑道:“你昨天说想吃红烧rou,我给你做了。快过来,李响。” 老刘去食堂吃饭了,此刻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响没打伞,一路跑着过来,也被淋了个半湿,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抿进嘴里咸咸的有点像泪。 今天有点冷,李响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火热,从来没有哪个人这样对过他。母亲早逝,父亲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他长到二十几岁第一次尝到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他裂开嘴傻笑,奇怪脸上怎么越来越湿了。 小铃铛飘在半空,看到站在门口的李响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孩童的声音一边骂着高启强虚伪,一边不明缘由的放声痛哭。 他听得头痛心绞,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七八岁女童的身影——她抱着一只和她差不多大的泰迪熊在空中坠落。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