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宫人办事受主刁难，双子身世令人唏嘘
这日日头正好，宫里来了驿卒传信，说是晋王和大皇子的队伍现下已经过了郦城，距离盛京已不足八十里了，约莫明日巳时正二刻便要入皇城了。 按以往的惯例，晋王和大皇子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宫里肯定是要办一场晚宴为这父子俩接风洗尘的。 为这此事，宫中从几日前便开始陆续忙碌起来。 原本今日闻昭嘉是打算去膳侍监巡视一番的，看看接风晚宴的菜品准备的如何了。 待用过早膳后不久，她便出了晴芸宫，准备朝膳侍监去了。 没等她走出多远，却迎面匆匆来了四五个上了年纪的宫人，像是专程来请她的。 “给长公主请安。” 这几个宫人一路走到闻昭嘉的身前，躬身朝她行礼问安。 “起来吧，”闻昭嘉先是免了他们的礼，又接着问道， “你们是哪个宫的，来寻我所为何事？” 这几个老宫人这才向闻昭嘉解释起，他们来找她的原因。 因着大魏国皇室男子靠着孕珠生育的规矩，每位皇子到了合适年龄便要举行育珠礼。 具体来说，就是在皇子通精后，昭示着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成熟，此时使用孕珠催生出孕宫，待其发育长大，到了能够孕育生命时，也差不多是皇子成年的年纪。 行育珠礼需要选派宫里有经验的老人全程协助。 皇子要提前禁食三日，至多可食些清淡稀粥，此举为的是要排净体内的秽物，待污秽排净，又需辅以淡盐水灌洗谷道。 随后便取来孕珠和皇女之血，当场将皇女血液滴在孕珠上，少顷，白色的珠子变为粉红，昭示孕珠被激活。 这时便需要有经验的老宫人将孕珠置入皇子后xue，推至距xue口七八寸的位置。 孕珠有两指半宽，对于未经房事的皇子们来说，后xue里想要纳进这样一个粗物多半艰难。 老宫人们便要用一头细尾粗，形如锥子的玉势先为其开拓xue道，再辅以膏脂润滑，便能使孕珠进得轻松许多。 到此还不算完，置入孕珠后，皇子还需在榻上静卧一两日，待孕珠与靠近前腹一侧的xue壁结合，开始在那儿慢慢孕育胞宫，方可下地行走。 之后的一月之内，也不得有跑跳疾走等诸如此类的剧烈活动。 今年三皇子、四皇子也满十三岁了，前些日子二人皆来了初精，宫里便着手准备起了两位皇子的育珠礼。 育珠礼一直由礼侍监负责，这几位来寻闻昭嘉的宫人正是礼侍监派来的，负责协办此次两位皇子的育珠礼。 今日一早，这几位宫人便带着为两位皇子行育珠礼的物器，去了明华殿。 刚进了殿里，两位皇子还未有什么异样，三皇子还同他们问起今日来的目的。 这几位便如是告知，说自己是礼侍监的人，来此是为了两位皇子的育珠礼来的，又解释了一通何为育珠礼。 可话才刚说到一半，另一边的四皇子却突然发难，止住了他们的话头，还将这几位给赶了出来。 这可急坏了礼侍监的人，忙在门外劝说，说些什么育珠礼是大魏国开过传下来的，可坏不得规矩这类的话。 可任这几位说得嘴都干了，明华殿的大门也丝毫未有打开的迹象，可这行育珠礼的规矩是无论如何都轻易破不得的。 百般无奈之下，礼侍监的人只好来请闻昭嘉出面了断此事。 一听是明华殿那边出了状况，闻昭嘉便有些头疼，但自从母后让她协管后宫，宫中这几位皇子的事，便全权交予了她负责。 孝元皇后当时的话是这样说的。 “晚晚如今也大了，后宫里你的这几个兄弟按说都是你的人了，以后他们的事便都交由你一人管罢。” 闻昭嘉再是不愿管也是无法，只好随这几位老宫人一同去了明华殿。 要说为什么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事情叫闻昭嘉感到如此棘手呢，这里面的故事还要从他们的生父，康王闻休颜讲起。 上一代的闻家皇室，一共生了五位孩子，老大是如今的晋王闻休明，老二是孝元皇后闻心雅，老三是如今当了皇帝的闻休祁，老四是康王闻休颜，最小的老五是端王闻休逸。 在闻昭嘉刚出生的第二年，也就是大魏历六百二十六年，那时还是三皇子的闻休颜，邀他皇姐永安长公主一同去江南赏春景。 闻心雅呢，也是个好玩的性子，两人计划了一番后便启程出发，原本二人想着最多在江南待上两三个月，等到六七月份暑气上来了便回盛京。 两人的车架一路从盛京皇宫行至江南行宫，难得出了宫，二人自然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闻休颜也很高兴，难得的同皇姐的独处时光，当然不能浪费，每待二人游玩回了行宫休整，闻休颜也时常勾着闻心雅滚上床榻。 江南的春色好，行宫卧房里的春色更是撩人。 这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待到六月中二人准备回盛京时，闻休颜竟被诊出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了，怀得还是罕见的双胎。 这一下，为着闻休颜的身体和肚里的孩子着想，闻心雅便向宫中去了信，要在江南陪着三皇子待产，等到来年孩子生下再行回宫。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到了临近年关时，闻心雅察觉一直同自己通信的大皇兄闻休明，如今已有一月未收到他的来信了，可宫里最近的来信却没有丝毫异常。 闻心雅派了身边的侍卫出去打探，得知的消息却是大皇子一月前在战场上受了箭伤，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宫中隐瞒此事也是怕打扰闻休颜安胎。 闻心雅自听了这个消息便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闻休颜却同她商议，让她回宫去照顾大皇兄，自己如今胎也稳了，又有那么多人伺候着也出不了事。 马上又是新年，便让闻心雅只管在宫中好生过好年，自己来年开春诞下孩子，修养好了再派人来接他们回宫。 闻心雅虽是两头为难，还是敌不过那头人命关天要紧，便同意闻休颜的提议，留下一干随行伺候的人，自己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回了宫。 闻休明被一箭射中左胸，但还好射箭之人准头不够，箭矢射离了心脏几分，未能致命，回宫好生修养了几个月已是无碍了。 来年的三月，在江南行宫的闻休颜平安诞下一对双子，为他们取名闻仁景和闻仁启。 生完孩子的闻休颜身子虚，两个孩子刚出生也受不了舟车劳顿，父子三人便在江南行宫又待到七月初，才起程回宫。 然而，回宫的路上，意外却发生了。 江南夏季多雨，回宫的车马队伍行至某处山路时，遇上了突发的泥石流，四五辆车架竟被滚落的泥沙给带着，齐齐滚落了山崖。 消息传回宫中，皇宫上下无不悲恸欲绝，皇帝派人前去搜救，当地的知府得知皇子在自己管辖的地界出了意外，也吓得全部出动去找人。 搜寻的一大干人马在山崖下发现了被摔得散落满地的车架遗骸，以及数十具尸体，其中就有三皇子闻休颜，但却唯独不见两位小皇孙的踪影。 因着担心有人对失踪的两位皇孙不利，三皇子去世以及皇孙失踪的消息被隐瞒了下来。 皇帝派人秘密查探两位皇孙的下落，历时几月，却始终没能寻到闻仁景和闻仁启的一丝踪影。 直到五年过去，这对命途坎坷的皇子才在冀州一商人家里被找到。 原来当时马车滚落山崖时，闻休颜拼命护住了两个孩子，马车摔在山脚，两个孩子竟安然活了下来。 一路过的猎户听见婴儿的哭叫声，便将两个孩子带回家，但由于家里并不富裕，支撑不起两个孩子的开支，找上当地的老富商。 这老富商膝下无子，便收养了两个孩子，其后四年随着富商的生意走动，这一家也是从江南一路辗转，搬了几次家才在冀州落户。 闻仁景和闻仁启自小长在一处，两个小家伙分开了自小生活的家庭，初到宫里，见谁都是一副生面孔，只互相抱团取暖，对谁都不爱搭理。 二人自幼失怙，又在宫外漂泊了数年，宫中的人对他们也是百般疼惜宠爱。 那年闻昭嘉七岁，得知自己又多了两个新弟弟，自是十分开心，为二人准备了许多见面礼，在两兄弟在宫里安顿下的第二天，便上门拜访。 刚见到这样一个热情漂亮，还带了许多礼物的jiejie，二人对闻昭嘉也是面露微笑，客客气气的同她问好，三人相处得还不错。 但因着当时闻昭嘉被付太傅管教着，平日的清闲时候也不算多，约了二人下回得了空再来同他们一块玩之后，便一直未能抽出时间赴约。 等到半月后，闻昭嘉终于得了空闲，又带了礼去找闻仁景和闻仁启后，兄弟二人对她的态度却不同上次，尤其闻仁启，对她的话里不仅是冷淡，甚至有些厌烦。 闻昭嘉只以为是自己许久没来，二人对她生疏了，便来得更频繁，每次都带着丰厚的礼物。 哪料却接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闻昭嘉也是从小就受宠爱的，受了好几次冷遇，便不再去找这两兄弟，只管同大皇兄和闻仁遇一起玩。 往后这几年，见闻仁景和闻仁启对宫中其他人虽但不上多亲近，至少也算和善，唯独对自己极为冷淡。 闻仁景还好，只是不怎么同她说话，闻仁启便同个刺猬般，对她处处防备。 闻昭嘉自觉自己应是不受这二人待见，便不上赶着去他们面前讨嫌，一来二去，她同这双生子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淡漠到了极点。 因此，闻昭嘉听得礼侍监来寻自己去这两个皇弟住的明华殿，才心有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