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篇完结】2
当第二天的刺眼光线将公子从自己的床上唤醒时，他几乎是从惊恐中弹起，昨天晚上那羞耻而陌生的经历让公子捂住自己发热的脸颊。 “一定是梦吧，昨天的事……” 足足有10分钟，他才鼓起勇气下床，换好衣服，蹑手蹑脚的溜到客厅。那里却只有两份餐具，钟离先生的位置上则有一杯微微冒烟的热茶。当公子侧身偷偷看向里面厨房的方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呢，公子？” “啊！”公子惊叫出声，瞬间以立定姿势就位，活脱脱一个被抓包的做了亏心事的人。身后的钟离很快将疑惑的蹙眉舒展开来，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肩膀，绕到了餐桌边，坐了下来。 公子很难过，自己最敬仰的父亲就坐在自己对面，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但唯一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变了，不是过去那个纯洁的后辈。只要他抬头，目光就会自己锁定到钟离精致的面容，顺着颈项，滑到锁骨，然后就是…… 停下！公子！ 他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并慌张的低下头去，努力将食物送进自己的口咽，直至两腮鼓鼓囊囊，吞咽都受到了阻碍。“达达利亚？”在察觉到公子的异常后，钟离再次呼唤了这个胡思乱想的养子。 “我没事的！先生！我马上就出发去上课！”公子呼的站起，像落败的士兵一样逃出了自己的家。 因为达达利亚一直都过于坦率，几乎不会去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不只是钟离能发现他的不对劲，这对每一个认识达达利亚的人都轻而易举。 “达哥，你这脸已经快掉到地上了。症状持续多久了？我给你治治？”公子的好友空在午饭食堂主动凑到了公子的旁边，公子扶着额头，做出了驱赶苍蝇的动作。“一边去，我在纠结正事。” “什么正事？你要找女朋友了吗？”这本是空一句无意的调侃，但却正中公子的脊梁，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为了不让空注意到，公子赶紧低头然后双手掌根抵住额头，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但这对于空如此老辣的油条来说，就像富家少女对市井老汉的调情。 “明白了，就是找女朋友了。”空勾起坏坏的笑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说了不是……”公子抬头，正对上空意味深长的目光。 公子瞬间就明白了狡辩无用，他试图对抗空试探的欲望，最终在长达两分钟的对视后败下阵来，“就是个很好的女孩……”公子不能轻易向别人阐述自己最真实的欲望，所以顺着空的意思，自然将钟离带入了女孩的身份。 “有多好？” “就是很好的那种……” 当下午上课的铃声响起，空和公子才离开位置奔向教室。空觉得公子变了，不再自信放光芒、不再游刃有余，此时他娇羞的像个娘炮，一中午不论怎么问都回答——那女孩什么都好，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没见过她这么好的人之类的话。一般来说对这种痴汉，空是不屑一顾的，但这次是公子；更让空纠结的是，没有更多的细节信息，自己没办法给达达利亚给出具体针对性意见，此之谓精准打击。 不过经过中午的交流，达达利亚好像没有那么焦虑了。 也不是什么效果都没有，空自我安慰着。 夜幕降临，空和自己的meimei日常吵闹后各自睡下，他不会知道公子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路边的小公园吹风，坐着的秋千左右摇摆，达达利亚无助的将头靠在秋千的锁链上。今天他没有将一分钟花在学校的生活上，他仔细问了空对于男女关系的看法，他在网上搜索了一切关于情爱的信息，甚至男性解剖结构。海量陌生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却没有一个清晰的回答——自己对于钟离的欲望，是否是一个人应该存在的。 他也幻想过养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样子，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但理智告诉他钟离先生不会同意如此僭越的行为，就算自己真的采取行动，那从此之后呢？先生会怎么看待自己？ 矛盾的思绪萦绕在达达利亚的心头，撕扯着，露出里面鲜活脆弱的血rou。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好奇那么一下。 公子如此想着，就着夜色沉沉睡去。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先生会同意，先生会拥抱自己，先生会允许自己任性的行为。 当然，也只是在梦里。 直到清晨的鸟叫将自己唤醒，公子感到自己的肌rou十分僵硬，于是直起脖子揉了揉肩膀。太阳刚刚升起，这个时候还早，在学校上课之前回一趟家应该来得及。公子想着，踏着散漫的脚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令公子感到惊讶的是，客厅的布置跟昨天早上他离开时一模一样，那碗茶还冒着热气，自己的餐盘还是空的，钟离先生和客人不知道在哪个房间，自己溜去卧室不知道会不会撞上。 “客人昨天就离开了，公子。”钟离厚重的嗓音传了出来，不带什么情绪，“洗洗手坐吧。”糟了，达达利亚十分清楚这语调代表着什么，先生肯定因为自己贸然的夜不归宿而生气。与此同时，另一种情绪开始浮现出来： 先生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明明是一个年轻人必定会经历的过程，究竟有什么好生气的？ 达达利亚不知道自己如何从小声嗫嚅到大声哭诉，就算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感受到钟离无声的责备时自己还是感到委屈。是的，钟离先生太好，好到有时候自己会害怕，害怕每一个离开他的时光，但如果危险和不安的源头就是自己的话，自己还怎么心安理得的留在他的身边？那种欲望，一时则已，日日夜夜的折磨自己该如何坚持下来？ 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将要失去自己美好的一切。 钟离不动声色地默默听完了公子焦虑的表达，在停顿了一分钟后，似乎是为了确认公子已经说完了他想说的，他吹了一口热茶，轻声说道：“坐下吧，公子。” 在往后达达利亚的生命中，甚至是钟离消失后的时光，他也时常会想起钟离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话—— 我将是你的父亲，亲身教会你怎样变得强大；我也会是你的母亲，包容你所有的欲望。 这情感也许不会被与我们的同类所认可，甚至得不到体内基因的支持。 就算有一天我们被迫分离，你也永远是我意识与灵魂的一部分。 我爱你，阿贾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