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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大礼 霞光万里, 云海浮沉。 点点金光下,百雀花开了漫山遍野, 清风一吹, 好似千万鸟雀展翅。 江一楼立于花海前:“百雀花确实很美。” 他弯下腰, 落了点点殷红血迹的衣角落在花瓣上, 伸手一折, 折下了一支盛开正好的百雀花, 随手簪在了乌发间。 “走吧。” 他望向了云浮山的深处。 * “我有一些不安。” 白清夜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昨夜开始,他的眼皮就在一抽一抽地跳动,怎么也止不下来, 他伸手按了按眼角, 只觉得连带着太阳xue都在犯疼。 他见侍女端着香炉走进来, 身影娉娉袅袅。若是平时,他必定不会搭理这修女,可现在却莫名地开口:“我的眼皮一直在跳, 这可有什么说法?” 一旁的侍女柔声笑道:“凡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过只是凡人的胡言乱语罢了,公子修道, 哪能信这些。” 白清夜脸色豁然一变, 冷声道:“滚出去。” 刚刚还巧笑言兮的侍女突然一白, 连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白清夜独自一人站在房间中,如困兽一般,左右转动。 他抬手按住了眼皮, 可是没有用, 依旧跳个不停。 “混账!”白清夜双目赤红, 不知是在骂谁,伸手将桌上的瓷器全都摔到了地上。 他感觉到危险在步步逼近,但是不知道这危险从何而来,根本毫无办法。 这是修士专有的预知,而这次,白清夜预知到了他的死期。 “怎么办……” 白清夜望着一地的碎瓷片,打了个颤,推门走了出去。 去找鹿尧。 他一定有办法! 白清夜行色匆匆,赶往了鹿尧所在的方向赶去。 云浮山很大。 两人居住的院落相距甚远,白清夜御空,凌风而起,想要尽快到达鹿尧居住的院落。 夜色缓缓降临,四周被披上了一层薄雾。 眼看着小院就在眼前,突地一道光芒闪过,从白清夜的面前“唰”得一声落在,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白清夜被迫止住了脚步,惊异地看着面前的拦路者。 ——一柄剑。 剑身有一部分没入土中,剩下的一截剑刃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芒。 白清夜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一股恐慌之意从心头冒出。 光凭一柄剑,还不至于让他这么害怕。 剑不重要,重要的是……持剑的人。 黑云散开,一抹清亮的月光落下。 江一楼握住了剑柄,轻轻一用力,就将其拔了出来。 白清夜紧紧咬着牙,用力控制着自己不颤抖:“你……你还敢来云浮山?” 江一楼眉眼缓缓舒展开,像是在笑,可眼珠子却是一片暗沉,看不出一丁点的笑意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 他侧过头,露出发鬓间的一点白蕊,轻叹一声:“总得来要了你的性命。” 这杀意毫不作伪。 白清夜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死到临头了,他莫名地平静了下来:“你想要我的命,没这么简单……” 白清夜抬头,隔着蒙蒙夜色,看着不远处的江一楼。 江一楼面色苍白,身形不稳,显然是受了重伤。 白清夜暗自冷笑,这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逞强又倔强……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可不是每次都能如他所愿。 白清夜上前一步,邪风刮起他的发丝,一点点黑色的藤蔓从脖间蔓延,几乎爬满了半张脸,不显恐怖,反而是妖气逼人。 他挥起双手,邪气如洪流卷向了江一楼,犹如片片利刃。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稍微一触及,就像是豆腐一般,被轻易割得七零八落。 江一楼直面这邪气汇聚成的洪流,微微眯眼,连避都未曾避开,抬手一剑。 剑光乍破,宛如白昼。 邪气如初雪见日,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白清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 紧接着,一剑袭来,落在脖颈间。 一点寒意冒出,传至浑身上下,白清夜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光,忍不住地发抖。 白清夜不想死。 虽然自从他知道江一楼没有死,而是夺舍重生了以后,就好像有一柄利剑悬挂在他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取他性命。 可是他不想死。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江一楼作对。 白清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师兄……” 江一楼的笑容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你不配。” 白清夜哀求:“师兄,我错了,不要杀我,若是师尊还在,绝对不会想看到我们两人同室cao戈的!” 江一楼还是那句话:“你不配。” 白清夜终于明白,这一次,江一楼是真的要他的性命了。 他静静地看着江一楼,突然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时光流转,在数十年前,刚到清霄宗。 白清夜想起第一次见到江一楼,他身穿一尘不染的精致法袍,站得远远的,虽不是顶尖的容貌,但站在人群中,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 而他……只配仰望,无论是出身、天资还是容貌。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江一楼这才掀起眼皮,正视了他一眼。 白清夜突然笑了,他的嘴唇微动:“我……” 一阵雾气猛地刮过。 白清夜的身型散开,化作了无数烟雾,飘摇到了江一楼的身后,重新聚成一个人形。他的右手高高扬起,手指间冒出尖锐的光芒,用力地向下挥去。 “都是你的错——” 他的笑容渐渐扭曲了起来:“是你给了我不该有的期望!” 江一楼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回身一转,衣角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度,还未落下,就见其间冷清月光闪烁。 他于月色中抬头,鬓角的百雀花也柔软了下来,只是手腕一转收回了剑光,就落下一片洋洋洒洒的血迹。 “是我的错。” 江一楼踏过染血的地面,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走去:“是我不该对你心软。”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白清夜,在清霄宗的山中,朝阳初生、云雾四散,粉雕玉琢的小孩就站在那里,软软地喊了一声“师兄”。 从此起,酿成大错。 白清夜的身体微微一晃。 他双目无声,倒映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清风一刮,轰然倒下。 点点灵光从他的身上冒出。 * 按江一楼的要求,萧潜守在了云浮山的出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