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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潭,口中认真道:“去请太无先生,这是唯一的方法!”这时谢康河却已经清醒过来,他虚弱地道:“我不过是寻常的头痛发烧,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惊动太无先生,你们实在是太小题大作了。”江小楼面上带着温柔的安慰,声音格外轻柔:“伯父,你现在不光是发烧还有剧烈的头痛,刘大夫看不出究竟,只说是寻常风寒。我瞧着却没有这么简单,谢公子说的不错,还是请太无先生来瞧一瞧。”谢康河迟疑了一会儿,终究点点头。可是谢家派人去太无先生住所,却被告知先生出去行医未归,只能空着一辆马车又回来。江小楼见状,便道:“不如去请傅大夫。”谢月眼前一亮:“好,傅大夫医术精湛,说不准他能有法子。”谢香扫了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们说的那位傅大夫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他才多大年纪,治病的本事能强过刘大夫吗?连刘大夫都治不好病症,依我看还是另请高明为好。”江小楼神色冷淡下来:“谢四小姐,傅大夫虽然年轻可他的医术却是直承太无先生,寻常的病症不在话下。”谢瑜却是神色从容,目光淡然:“江小姐,父亲这病来得又急又猛,还是寻一些名医来瞧瞧,那些草莽的江湖大夫不要带进府来好,免得耽搁了父亲的病情。”江小楼越发觉得不耐烦,她全然是为谢康河考虑,没有半点私心,这些人却字字句句夹枪带棒,她何苦受这种气,当下冷淡道:“我不过是提出自己的意见,要请谁来且看伯父自己的意思吧。”谢月眼睛眨了眨,难得支持江小楼:“你们不知道究竟就不要胡言乱语,傅大夫虽然年轻,可王姨娘之前的风湿症就是他治好的。这病极难治,刘大夫不知治了多久都断了不根。这不是铁证吗?”谢瑜闻言,一张红艳艳的嘴角轻轻翘起,语气平和地道:“既然大姐和江小姐都这样说,那我自然不好干涉,你们说了算吧。”半个时辰后,傅朝宣到了,他替谢康河号完脉后,细品良久,缓缓摇头:“这脉象时浮时起,看起来像是风寒,不知为何却又损伤了五脏六腑,看起来实在奇怪。”王姨娘道:“傅大夫,我家老爷究竟是什么病?”傅朝宣仔细思索了片刻,才叹息一声:“谢老爷身上冷热交替、脉象虚浮,初看是风寒,可寻常风寒绝不会发展的这么快,你们刚才说他还不时伴有剧烈的头痛以及呕吐之症,我觉得这不是风寒的症状。”傅朝宣得太无先生真传,医术十分高明,可今天连他都断不出谢康河究竟得了什么病。谢连城道:“那请傅大夫先开药方。”傅朝宣皱紧了眉头:“连我都没有看出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可以随便开方子。”谢连城持不同看法:“可是父亲一直在发烧,若是再不退烧,只怕会有性命之忧。”谢连城说的没错,如果继续这样高烧下去,谢康河恐怕会一命呜呼。傅朝宣接受了这个意见,点头道:“这样吧,我先施针替他退烧。”王姨娘疑虑重重,半天不语。床上的谢康河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才勉强缓和过来:“让傅大夫试一试吧,他是太无先生的高徒,我信得过他。”谢康河都这样说了,谢香试图阻止的话便咽了下去。傅朝宣用干净的帕子擦试了银针,又细致地用火烤过,才在谢康河的身上选准xue位扎了几针,待银针拔出几后,他开口道:“这烧只要半个时辰便可以退了,我就在这里,等他退烧了再走。”傅朝宣说的果然不错,谢康河很快退烧,躺在那里平静的睡着了。傅朝宣请辞离去,江小楼在花园里追上了他:“傅大夫!”傅朝宣转头瞧见是她,心里一跳,面上若无其事道:“有什么事吗?”江小楼气息微平,道:“谢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连你也不敢开药方吗?”傅朝宣自诩医术高明,此刻却也不得不红了脸,点头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必须回去见见师傅才能下判断。”江小楼眼波微动:“可是太无先生已经四处行医去了,此时怎能找到他?”傅朝宣道:“你放心,我和师傅自有联络的法子,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定能联系上他,不知道谢老爷能不能撑那么久。不过,他这病实在是古怪,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哪里有不对——”“这……我也说不上来,刚才我想替他验血,可是屋子里人太多,这样做有些不妥当……”从第二日开始,谢康河开始卧床不起,不但食不下咽,而且浑身发冷,总是嚷嚷着胸口有火在烧,躺在床上只是呻吟不已。王姨娘连请了几家大夫,可是他们来了之后却都束手无策。所有人开的方子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药,吃与不吃都是一个样。不过短短三天,谢康河已经水米不进,垂暮待死。所有人昼夜围在卧室,悲悲切切、哭哭啼啼,无计可施。谢康河吩咐王姨娘道:“准备后事吧。”听到他这样说,王姨娘哀嚎一声,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见所有人都是哭哭啼啼的,谢康河感到十分厌烦,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便都纷纷退了出去,而就在这时候,谢康河突然道:“小楼,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齐齐聚到江小楼的身上。江小楼却并不在意其他人怎样看,她只是温言道:“好。”等所有人退出去,谢康河才看着江小楼,勉强微笑道:“我还以为可以代替你父亲照顾你,可现在看来我也做不到自己的承诺了。”江小楼望着他,语气格外柔和:“不会的,伯父会长命百岁。”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起那关于天煞孤星的论断,若果真如此,谢康河也是受她带累吗?江小楼几乎有一种忍不住眼泪的感觉,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干的,没有一滴泪水流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会哭了。谢康河艰难地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看,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和江兄弟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少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我只守着一张破渔网,而他拿着一把扇子自命风流,一转眼我们的儿女都长大了,自己却要死了。”江小楼望着他,一言不发。谢康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小楼你听着,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好多的事,有的幸福,有的不幸,比如说你双亲兄长都离你而去,只能依靠自己慢慢地爬起来,可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