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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免得他睡着,忽然听到细微匆忙的脚步声,飞快从怀里取出面具给他戴上。 带着陆泠风体温的银白面具贴到脸上,苏寂闲稍稍打起一点精神,接着一道带着点汗味的白色身影扑倒他面前。 “寂闲!!!” 苏寂闲微微皱起眉,陆泠风把轮椅往后拖了几步,白影被隐卫架在半空。 “小白?” “寂闲你终于醒了!”刘沐白划着四肢一阵扑腾,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还带着隐约的惊慌和庆幸,接着扯着嗓子吼:“小月!你哥醒了!!” 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月从拱门后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抱着一筐草药的叶轩。 陈月原本就不怎么胖,一觉起来发现她忽然瘦得厉害,苏寂闲觉得很是心疼。 “哥……”她蹲在轮椅前,眼泪一直在流,握着他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为他诊脉。 “我没事。”苏寂闲抬起一只手,微凉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脸庞上,声音温和,“我没事的。” “哥你吓着我了……”陈月把脸埋在他掌心,轻声啜泣,“我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醒……” “对不起。”苏寂闲抚着她瘦削的脸,闭了闭眼,心底一声喟然长叹。 ☆、第二十章 二十 苏寂闲这一次几乎睡过去半条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站立行走,养了近一个月才慢慢恢复过来。 因为他的身体过于虚弱,原本该好好玩一顿的乞巧节被陈月无视过去,让苏寂闲遗憾很久。 长安在乞巧节当天还是很热闹的,可惜了他们家月儿都不出去玩。 七月的长安白日越来越短,天黑得越来越快。有时候苏寂闲总觉得,他才醒来不久,便已经到了日暮。 洗完澡坐在桌前处理事情,将计划一条一条布置好,再抬头时,已经到了二更。苏寂闲往后一靠,疲倦地闭上眼。 陆泠风拧了一块热毛巾给他擦手,接着便按揉着他的手掌手臂,轻声询问:“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寂闲摇摇头,不想说话。 他觉得很累,还有些茫然。 他现在布置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史之乱做准备,一旦战乱爆发,他有九成的把握将损害降到最低。 但是,那又如何呢?安禄山的叛变绝不会是小打小闹,纵使他做的准备再多,再完善,战争也不会因这些准备而变小。而他的隐元会只是一个江湖势力,哪怕他还有个国师身份,他的手里也没有一点实权。 那么,他做的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从来不是心怀天下的仁者,他不过是纯粹讨厌战争,也想给陈月撑起一个安康盛世。如今记忆里的历史渐渐走近,他在这历史之中如同蜉蝣,无法撼动,无法逆转,他的力量在历史长河里微不足道。 苏寂闲忽然觉得很厌倦,有一种就这样撒手不管,听天由命的念头。 叶轩潜力很大,而陈月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那么即便是没了他,陈月应该也能在乱世之中过的很好吧? 那么,他能不能就这样好好睡过去呢? “公子。”陆泠风忽然转过轮椅,面对面蹲在苏寂闲面前,把他的右手紧紧握在掌中。 苏寂闲低眸看着他,面色淡漠,无悲无喜,眼底却满是厌倦,甚至有了几分灰败的死气。 陆泠风有些慌,把他的双手全都拢在手中,一金一蓝的桃花眼像猫一样微微眯起,薄唇勾了起来,邪魅得满是妖气的脸笑得像乖巧温顺的猫,“公子在想什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呢,要不要和泠风说说?” “不了……”苏寂闲摇摇头,气息很是微弱,苍白的唇抿着,依然不想说话。 陆泠风叹气,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公子累了吧?泠风去铺床。” 接着他便站起身,去给他铺床。 圆滚滚的小狐狸元宵趴在枕头边,看着他铺床、推轮椅、把主子抱到床上,甩着大尾巴蹭到被窝里,贴着苏寂闲趴下来。 苏寂闲睡得很快,躺下没多久,便陷入近乎昏迷一般的沉睡里,呼吸缓慢绵长,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陆泠风坐在床边凝视着他,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和眼睛,轻声呢喃着: “公子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泠风真的很担心呢。” “明天醒来,公子就不要露出方才那样的神态了吧?泠风很慌。” “公子,你和我义父通过信,你该知道我义父对我的评价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年我义父可以将整个中原江湖搅得天翻地覆,如今的我,可以将整个天下推向混乱之中,泠风绝不是自夸。” “所以公子,不要试图离开泠风,泠风是个疯子,只有你可以镇压。” 陆泠风的低语没有吵到苏寂闲,他依然沉睡着,睡得不是很安稳却又格外的沉,对睡着后的一切都无从知晓。 夏末时节,炎热暑气仍是未退,晒得人发晕。 广平王府的花厅里,广平王李俶和建宁王李倓正在聊天,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被李俶抱着呼呼大睡。 李俶带着微微的笑,温柔而满是疼爱,李倓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在婴儿身上,像是在听李俶谈论他的宝贝女儿。 “前些日子九曲被哥舒翰收回,听闻他在那儿设置了两个郡,还成立了个宛秀军?”李俶低头用手绢擦去怀里婴儿的口水,笑得温润和煦。 李倓点了点头,面色沉静如水,“陛下对哥舒翰很是看中,待哥舒翰入京,少不得一番嘉奖。” “哥舒翰的确是大将之才,”李俶叹息,“可惜了……” 可惜了是杨国忠的人。 李倓倒是摇摇头,低头喝了一口茶,“哥舒翰带兵是不错,只是私底下的生活却有些混乱,有将才也远远比不得朝中其余将军。何况安禄山不也和杨国忠不和么,哥舒翰圣恩渐浓,他比我们更该糟心。” “也是……算算日子,封哥舒翰为太子太保的圣旨也该到九曲了吧……哦对了,你手里可还有人?” “有,怎么了?” “我家阿邈前几天遇袭,我总有些担心,想托你派几个人来保护他。” “好。” 李俶朝他举了举杯,无声道谢,低头看了看闺女儿,“升平伶俐可爱,讨得今上和父亲的欢心,广平王府也跟着受了不少赏赐,却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大哥乃长子,有些事即便是现在不显,日后也无法避免。” “我知晓。阿倓,国师现在如何?” “不久前已经醒来,听说是没什么大碍,但一直谢绝所有来访,我的人也探知不到多少消息。” “这样吗……”李俶若有所思,盯着水杯发起了呆,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李倓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