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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地钻回到自己床上,片刻后又探出头来:“我这儿有消炎药片,还有止血的药膏、纱布,你需要吗?” 刚合上眼的杀青无奈地叹口气:“给我吧。” 阿莱西奥立刻跳下床,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捧医疗用品,堆在上铺床沿:“要是够不着,我可以帮你上药。” “不必了,我自己来。”杀青倦怠地趴在床垫上。床沿露出室友有点沮丧的半张脸,他暗叹口气,撑起半个身体探过去安抚道:“抱歉,阿莱西奥,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因为刚才的会面?他们折腾你了?为了案情?呃,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从报纸上,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连环杀手杀手’。”阿莱西奥感慨地说,“你看起来是那么……斯文,秀气。” “你看起来也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这世界本来就表里不一。”杀青说,“我是被折腾得够呛,但不是因为案情。” “那是为什么?”阿莱西奥的目光落在他俯卧的胸口。从衣襟的缝隙中,滑出一条吊着金属牌子的银灰色短链,有点类似士兵的狗牌,不同的是,两英寸见方的牌子上没刻姓名,外围勾勒着形状诡异的花纹,中央是凹陷进去的暗红色圆坑,宛如鲜血滴在镜面,边缘溅出太阳般放射状的轮廓。“因为某些陈年恩怨,比如,帮派间的?” 杀青立刻伸手握住在月神岛从夏尼尔身上得到的金属链牌,塞回衣内,不以为意地答:“不,我不混帮派。” 阿莱西奥露出一副“就算你否认我也心知肚明”的神色,说:“放心吧,虽然纽约黑手党和血帮之间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但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了。老沃根死了那么多年,不会再有人跟他的养子们过不去。” “老沃根的养子们?” “不是吗,作为血帮最强势的创立者之一,老家伙生平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留下后代,所以从一大票养子中寻找心理平衡。据说他曾经定制了七块血牌,分给最青睐的几个养子,难道这不是其中的一块?”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可惜我从没觉得这鬼牌子有什么用处。” “时代更迭嘛,不合时宜的东西总会被淘汰,或许二十年前还有人会认得且畏忌这牌子,但现在……只能供在黑帮博物馆里了,如果有这个馆的话。” “这么说,就算我一直戴着也没关系了?毕竟是家族传承,我也不想随便就丢了。” “应该是,毕竟那个时代的大佬们死的死,隐退的隐退,就算还有几个活动的,也老得快入土了……哦对了,有一个还关在‘坟墓’呢,三十几项重罪,八百多年刑期,估计连骨头都得烂在监狱里。或许你听说他的名字,拉法尔·斯托克,也是老沃根的养子之一。” “‘坟墓’?你是说雷克斯岛监狱?”杀青眼底掠过微不可察的幽光。 “就是那个岛,上面有十座警戒度不一的监狱,其中五座是重刑犯监狱。顺道说一句,我那倒霉的老哥就关在其中一座。” “你也说了,那些是陈年旧事,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这么清楚内情?” 阿莱西奥露出了带着一丝羞赧的笑意:“就像你说的,家族传承嘛。”他边说,边旋着消炎药膏的盖子,细心地在膏管封口处扎了个小洞,“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跟被捅几刀差不多,十五岁那年我差点把枪管塞进自己嘴里,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为一帮该下地狱的混蛋而惩罚自己,那可真是蠢毙了。” “……后来那些人呢?” 阿莱西奥耸耸肩:“绞rou机真的很好用。”他拉起裤管,让杀青看脚后跟处的那道深长的旧伤疤,“我一直没把这伤疤消掉,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如果你被某人伤害,很简单,做掉他。” 杀青眨了眨眼睛,活像个被难题困扰的好学生:“可我不想做掉他。” 阿莱西奥很想顺势摸一摸他长而直的黑睫毛,但还是忍住了,“那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杀青点头:“说的对——会有那么一天的。” 里奥走出MCC大楼后,看见罗布正坐在车里等他。绿眼睛的探员一照面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没一怒之下把他掐死吧,那你的工作可就真保不住了!” “放心,他还活着。不过,”里奥停顿了一下,“估计得难受一阵子。” 罗布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露出这种愧疚的眼神,那是他自找的。对了,趁你去教训那小坏蛋的时候,我把坎宁三十六年的人生轨迹挖了个遍,找到了个不错的突破口。他有个漂亮老婆和两个女儿,还有一个福利院里领养的儿子,实际上,这个名义上的养子是他的小情妇所生,而这名情妇,是他老婆的外甥女——是不是很挑战伦理道德?人生真是狗血如戏。你说他的模特老婆和有钱老丈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拿大巴掌狠狠扇他,然后把离婚协议书甩在他脸上?” 里奥点头道:“作为过错方,他不但会失去子女的监护权,付一大笔赡养费,还要被追究法律责任,如果他跟妻子的外甥女通jian时,那女孩还没成年,他死定了。” “跟妻离子散比起来,‘因一时疏忽失察而提供了错误证据’的罪名导致的后果可要轻微多了。”罗布一踩油门,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敲打他一番,这头自私自利、诡计多端的老鳄鱼!”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坎宁·冈萨雷斯的办公室里,看着桌对面那个坐立不安、面如土色的律师,频频擦拭着额际滚落的汗珠,有种强势翻盘的快感。 坎宁再三挣扎后,最终挫败地双手抱头,把精心打理的发型揪得乱七八糟:“好吧,你们赢了,但我们得签个协议……”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坎宁暴躁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下通话键。几秒钟后,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紧接着,露出一副匪夷所思、却又正中下怀的神色。挂断通话后,他朝对面的两名FBI探员讥诮地一笑:“我想,你们已经犯不着跟我较劲了,大鱼落网,还需要为难我这只小虾米吗?” “什么意思?”罗布问。 “意思是,你们最关心的案子,最棘手的嫌疑犯——杀青先生,刚才同意认罪,与联邦政府进行辩诉交易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回到车里,罗布难以置信地问里奥,“杀青那个顽固分子居然肯认罪?里奥,你之前对他干了什么,用圣水净化他的心灵了?” 里奥不自觉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