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顾景行估摸着自己已经将自己胃里的东西悉数都吐了出来，到现在只能呕出苦涩的胆汁.

    他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阵阵的闪着白光.

    一旁的奴仆同他自小一起长大，见顾景行这番模样心疼的直掉眼泪.

    “大人，您真的得去看大夫了.”

    他见顾景行只是自顾自的擦去额间的冷汗，摇摇晃晃的依旧打算乘车进宫.

    第一次挡在了顾景行的面前.

    会死的，再这样下去大人真的会死的.

    “大人，您真的得去看大夫了.”

    见顾景行皱着眉看着自己，他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大人，您真的不能再去见太后娘娘了，宫里的太医给开的药肯定有问题，算奴婢求您了，去看大夫吧，在这样下去您会死的.”

    顾景行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花了好一阵时间思考他究竟实在说些什么.

    “你是说娘娘要害我吗?’

    顾景行脸色苍白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推开面前的奴仆，”有必要吗?”

    “她想杀随时都能杀了我，有必要费这么大力气吗?’

    他笑着说，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她，她有什么不敢的！”

    奴仆见四下无人此时也是豁出去了.

    “她本就是个毒妇，她连圣上都敢杀，君权都敢夺，她还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

    话音未落，他的嘴便被顾景行死死的捂住了.

    “你可知……”

    顾景行手都在发抖，”你刚刚说的话要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你死十回都不够.”

    他身上依旧全被汗水浸湿了.

    奴仆的话语却在他的脑中回荡，配合着马车的晃荡，让他更加难受的厉害.

    她本来就是个毒妇.

    她连身上都敢杀，君权都敢夺，她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

    顾景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确是女人清冷的声音..

    “顾景行吗?”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女人正低头写字，并未正眼看他.

    清丽的声音传来，这和他想象中大权在握的太后声音是那么的不同.

    他本来以为她的声音是阴冷低沉的.

    毕竟是她如此的阴毒，让先帝独宠她一人，以至于膝下皇嗣凋零.毕竟她是如此的狡猾，蒙蔽先帝以至于逃脱了历代皇后殉葬的传统，成为了本朝的第一位太后.

    他静静的站在一旁，手心早已出汗，心跳越来越快，以至于快要从胸膛中跳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混乱的思考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是对这位恶名昭著的太后的恐惧，毕竟她在朝臣背地中的名声可不太好.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笔，慢慢的抬起头来.

    那双黑色的眼眸看向他的时候，他几乎快要忘记了呼吸，

    “顾景行，你父母倒是给你取了一个好名字.”

    女人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迈着虚浮的脚步准时到达地点，迎接的太监让他在屋外候着.

    说是太后现在正在教陛下写字.

    其实即使他不说，顾景行也明白，她是不会按时见他的。

    毕竟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她有政务得处理，有小陛下得陪，还有前朝大大小小的事情要过问.

    他守在屋外，屋内传来了她同小陛下说话的声音.

    朝中传言小陛下生来有缺，太后恶之.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至少在顾景行看来，太后可是把陛下放在了心尖尖上.

    吃饭学习甚至这种连夫子完全就能监督教导的练字也要亲自指导.

    她心里装了太多人太多事，顾景行甚至不懂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狭小位置.

    或许有吧.

    他自暴自弃的想着，要是没有又为什么还是想要见自己呢.

    他实在是站不稳了，胃里明明已经没有东西了却还是在一阵阵的翻滚着，他捂着嘴，将身体小心的靠在只好轻轻的靠在门边，好让自己好受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等了多久。

    门终于是开了.

    她拉着小陛下缓缓的走出，顾景行这时候已经快要虚脱了，却还是打起精神，强撑着朝他们行了臣子的礼节。

    陛下年幼，臣子没有允许是不允许直视天颜的.

    他低着头，察觉到一大一小正看着自己.

    他们离得很近，他甚至感觉自己都闻到了太后身上淡淡的熏香的味道.

    他心跳的很快.

    顾景行也说不好自己这是紧张还是害怕，或许两种都有.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陛下的面同太后见面.

    在得到许可后，顾景行抬起头来，正对上女人乌黑色的眼眸.

    今日的她头戴凤钗，口涂胭脂，雍容华贵，顾景行愣愣的看着，但紧接着想起来陛下还在一旁只好慌忙的移开视线..

    当今天子少言寡语喜怒不行于色，但终归也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他与太后的眉来眼去都被秦君则看在眼里.

    秦君则皱着眉看着眼前高挑苍白的男人.

    这时候早就将夫子教的为君者，应喜怒无行给忘在了脑后.

    他不满的看着身旁母后，柳道迟倒也没打算瞒着他，大大方方的与秦君则对视.

    他是什么人?

    秦君则朝着柳道迟用他们俩才能看懂的方式问.

    即使现在他依旧能说一些简单的话语，可每每说话的时候他的嗓子都很疼，因此到现在他还是不太爱说话.

    不是你的臣子吗?

    今日上朝你还见过的，现在就忘了?

    柳道迟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气鼓鼓的模样莫名的心情很好，诚心逗他.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秦君则看着她一副敷衍自己的模样有些急了，他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气急败坏的指了指柳道迟，

    朕问的是，他是你什么人?

    是母后什么人?

    微凉的之间贴在他的脸颊上.

    顾景行有些恍惚的睁开眼，正好对上了女人乌黑的眼睛.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他踉跄着打算朝女人行礼，但却轻轻被扶住了.

    “顾大人现在可是好些了?”

    女人清冷的声音将他的理智换了回来.

    他下意识的点头，口腔里苦涩一片.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了，床边空着的药碗，似乎是在昭示着不久前女人给他喂了药.

    但紧接着顾景行便把这种念头打消了.

    她怎么可能亲自做这种事情，大抵是让宫人代劳的吧.

    他听说先帝在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好，那时候的她才或许会亲自照顾吧.

    顾景行想到这，心里甚至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那念头仅仅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却让他心中苦涩不已.

    他看向眼前优雅美丽的女人，想要询问，但是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他怕他问了，对方会立马证实他的猜想.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他想要问她，

    是因为当年先帝体弱，所以她才一直对他用药的吗?

    等柳道迟靠近的时候，这个念头一直盘绕在顾景行脑海中.

    他想要将这种念头撤消，可却怎么也无法将其从自己的脑海中挥去.

    他是作为寒门通过科考被太后看重提拔上任的.

    同时期被提拔的还有一大批人，为的是提补先帝崩后朝臣的空缺.

    大批的寒门子弟被提拔上人，他不知道其中会有多少也变成了太后的裙下臣.

    他明白自己并不是特别的.

    自己只是运气好，正好通过了科考，正好那年朝中大臣空缺，正好遇见了太后仅此而已.

    同自己命运一样的同批不知道能有多少，可他却终究还是生出了些不应该拥有的奢望.

    他看着太后，此时此刻他竟也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想吗?”

    他听见她在问他.

    顾景行明白柳道迟是什么意思，他花了点时间从自己嘈乱的脑海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想.”

    “能吗?”

    “能.”

    “那边好.”

    女人轻笑着，”顾大人明白的.”

    “哀家可不喜欢勉强.”

    不管这种事情做了多少次，顾景行还是有些难以习惯.

    他看着柳道迟光洁的大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气力才抑制住自己的手抖.

    他将那东西给柳道迟带好.

    仅仅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满头大汗喘的厉害.

    他抬起头，看着女人那双饶有兴味的眼眸.

    心跳如鼓.

    “臣，能吻您吗?”

    他有些结巴的说着，　甚至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在得到准许后他慌张的上前，触碰到对方柔软的嘴唇.

    似乎是被他的笨拙所取悦，女人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庄严都散开了.

    顾景行从未见过她处于少女事情的模样，但是在她的笑容中也能窥见几分她天真烂漫的时候.

    大抵也是因为如此，他喜欢看她笑，喜欢让她高兴.

    他沉溺在这个吻中，一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是为了权为了名才讨好她委身他的.

    毕竟官职，权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随手从指间漏下的东西.

    是的，他是因为那些才这样做的.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从她残忍的话语中逃脱.

    “哀家有没有同你说过，”柳道迟看着他，温柔的抚摸着顾景行的眼角，随后慢慢的，慢慢的进入他的体内.

    “你这副样子比他的亲生子还要像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