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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往生【AU】

    本文3000+,祝阅读愉快

    (设定是阿波罗和萨隆那一战后 ,阿波罗被黑洞送到了宇宙的尽头,萨隆仍与原作一般在太虚星系。)

    波塞冬沉默地注视着前方,热成像里面都是寒冷的蓝和绿。

    太阳熄灭后,太阳系陷入了长久的永夜,无法离开的那些都在寒冷中沉没为传说。

    人类除了逃跑,没有选择。

    Y-bk98这颗类地小行星的命名者是个狂热的戏剧爱好者,于是它的正式名叫伊底帕斯。

    伊底帕斯最高的平原苏赫兹上伫立的教堂群早已倾颓,剩下的几截尚有形状的塔楼沉闷地淹在青苔尸体都消亡的空地。

    今日它将迎来新生。

    以造神之伟力,波塞冬仰头,对上半空中重新亮起的星星 ,他刚刚落地时只是左边的十几颗,现在则是多米诺骨牌轰然颓下的产物,轨迹是一条长蛇跃动,翻卷盘旋,纵横潇洒间像泼墨一样酣畅淋漓,一笔一笔接一笔,绝不枯瘦带丝。

    火种计划成功,波塞冬的目镜镀上一层来自新“太阳”反射于群星的光辉,整个身形终于从黑暗里显露,他掠前举拳,对准一枚嵌入塔楼前方空地的巨型信号弹的底火用力一撞,没有绚烂的彩烟与火花,而是无数段特殊的电磁信号,它庞大得能包住整个伊底帕斯。

    发射任务成功后,观测任务要一直持续三十个地球年,波塞冬张开握拳的手 ,不知道是哪个故纸堆里跃起一张残片,贴面呼啸而过,柔润花体在狂风的冷冽里不堪一击,立即被它的齿牙嚼碎。

    ……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

    ……

    其余的,也别无所有。

    永恒的安静,永恒的孤寂,是这样吗?

    可是由电磁信号带回来的一切,仔细听,熵增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噪音,流星陨石太空垃圾撞得有来有回,小行星靠近巨无霸被洛希极限扭曲成碎片,恒星内部吞吐肃杀,那他要说这是热情的,堪比他扭曲爱意的混沌存在。

    自由是孤独的站立,不依恋,不畏惧,那么显然,他的自由已经朽坏了。

    或许该说,他也永远像不会死那样活着,因为有一个不确定在等着他。

    我把你回家的路都照亮,你沿途会感到寒冷吗,我的太阳。

    “新宇历8052年9月12日16时24分07秒,火种计划人马座二区建设完成。”

    “新宇历8056年2月3日15时36分56秒,火种计划瓦比奴区建设完成。”

    ……

    “新宇历9123年11月31日05时17分42秒,火种计划奥林匹克火炬建设完成。”

    ……

    “新宇历15264年5月29日02时36分49秒,火种计划银河系全区完工。”

    ……

    “新宇历29304年3月06日08时35分27秒,火种计划鹿邑曲星系全区完工。”

    ……

    “新宇历58367年8月23日17时49分52秒,火种计划汉谟拉比星系全区完工。”

    ……

    “普历(第五版新宇历,一版十万年)6753年12月15日23时07分13秒,杜尚星系全区完工。”

    ……

    一条巨大的项链正在被串起,珊瑚粒一样的红橘白紫稳步前拓,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上千个星系对宇宙来说就是沧海一粟,波塞冬悬浮在银核空间内,第三千七百五十二次询问:“至上神,他的路途还有多远?”

    “很快,15亿光年……”

    “您的沙盘究竟有多大啊。”波塞冬叹气,也没有再说别的话了。

    漫长的时间足够消磨掉太多热情,战争也进入疲态,最后亡者灰飞。

    他只是孜孜不倦地建设引力场和大气,干预生命使其提前发生,一遍又一遍找一些种子播下去,沤烂了就接着它们的尸体上再埋一层新种,仿佛这样就能抵达那地老天荒的终焉。

    波塞冬做了一个久违的梦,在新长成不过百年的龙血树投于深红地面的阴影里:

    合上眼眸,世界就倒地死去,变成一缕烟依附在星子们的红光或蓝光里面,又舞着华尔兹隐去,黑暗驾马悍然闯入梦中,哒哒声以后尽情展示它的魔力,不知道是谁在高歌,也不知道歌声迷乱里落下亲吻的是谁,绚烂的金色腾云飘逸出来,又很快被墨洇湿,某个撕裂的幽蓝角落里上帝从高天跌落,一直沉没浸入地狱的岩浆中,烈焰就渐渐熄灭。

    那么典籍里的六翼天使就此引退,撒旦扈从下场接管,一个死魂尖叫出声:

    我曾幻想你会如约归来,

    但我老了,淡忘了你的姓名。

    (我想 你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

    我但愿爱上的是一只雷鸟,

    至少春回大地,雷鸟也呼啸而返。

    我合上眼眸,世界倒地死去。

    (我想 你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

    “阿……”波塞冬茫然地起身,那个名字就在火石电转间从他的声卡上销去了,吹沙一般,真的是过了太久,他忽然就生了怨气,如果你是死了,那我诅咒你不得往生。

    化做尘埃,化作风,化作雨,只要归来,那他自己被厄诅也缠上,旋绕着交叠,也就是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