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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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贝贝，你虎不虎。” 钟明意摘下自己的围巾，套在了女生的脖子上，将人的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即使是责怪的话也因着他温和的声线变了味，杵在一旁的大货车司机和总经理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只觉得活见鬼。 鬼自然是钟明意。 【刚才这男的打人的时候可没这么温柔！】 总经理同大货车司机对视一眼后同时在心里咆哮道。 早前大货车司机在争执过程中不慎将周贝贝拽了个踉跄，眼前【温柔的男人】对着他的面中就是两拳，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钟明意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脚窝心脚，如果不是周贝贝拽着，他大抵要折在这。 钟明意那两拳下足了死手，万幸被迎宾喊来的经理来的及时还报了警，不然就钟明意下手的力道小事化大是必然。 “喂，干嘛不说话。” 乖戾的钟小少爷根本不在意这些，但周贝贝不行，从十年前周父的厂子出事，周贝贝就知道没有钱不行，不卑躬屈膝不行，不学着低头不把自己武装起来不行。 相比钟明意无所谓又乖张的态度，周贝贝脸色灰白的样子让人心疼，替自己替钟明意道歉的话说了一轮又一轮，可那位大货车司机依旧没有和解的意向，碍于脸色难看的钟明意，大货车司机做到了沉默的恶脸相迎。 周贝贝本还局促的站在男人面前，此刻被钟明意扯过来她没防备的呆愣样子让钟明意有些难过。 钟明意其实无所谓进局子，又不是第一回了，被拘在这等警察来做笔录他更无所谓，真正让他有所谓的只有面色难看的周贝贝。 男生歪着头挠了挠女生的脸颊，笑眯眯的又问了一句。 “你生气啦？” 可周贝贝依旧没回答，后撤了一步就想走，想再去求一求那个司机。 周贝贝一肚子火，她没想到钟明意会动手，后来事情就变得复杂无比，此刻的她不仅后悔今天来送货，更后悔自己的【一时脑热】。 周贝贝心虚无比，既心虚即将被抓紧局子，也心虚被【不想】遇见的人遇见，一想到这些女生的表情rou眼可见的焦躁，钟明意一眼就看出女生所想，收了笑压了火气再次出声。 “你手套呢，手这么凉。” 被拽住手的瞬间周贝贝就想挣开，可男人的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钟明意清楚的感觉到了女生的抵触，可目光瞥到站在不远处的死死盯着他们男人时，被刻意掩盖的占有欲和偏执情绪一拥而上。 【程行，好好看着，看清楚点，以前你没机会现在你也没机会。】 周贝贝没抬头自然也不知道钟明意同程行的眼里短兵相接。 女生眼眶红红的说话的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你真没用，每次都得我冲锋陷阵，下次不带你来了，就会给人添堵添麻烦。” “我——” “你松手，真服了你，就会帮倒忙。” 周贝贝吸了下鼻子，恨恨的瞪了一眼垂着头一脸讨好相的男人。 可惜，钟明意依旧没松开她手的打算，男人不仅手上力道不减，反而将她拉的更近了些，好脾气又温顺的赔着笑道。 “是是是，我的错，就会给人添堵，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生的眼睛仔细看还有哭过的痕迹，钟明意又揉了把女生乱蓬蓬的头发，将松松垮垮的围巾扣紧在女生脖颈处，修长的指尖翻飞灵巧的打了个活结，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我错啦，别生气了贝贝大小姐。” 钟明意笑的温和，可他眼神里的挑衅张扬，程行看的一清二楚。 程行始终没看清周贝贝的正脸，女生被男人抱在怀里，棉服下手胡乱的扑腾着，一下下的砸着男人的后背，透着一种旁若无人的亲昵和甜蜜。 钟明意的脸，程行没什么印象也不想有印象，但此刻‘被迫’看清对方的长相，他发现自己比起一拳把他砸倒在地，他更想拽着周贝贝的手问一句折磨了他十年的问题。 【周贝贝，你去哪儿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僵直在原地许久的程行，终于动了起来，迎着钟明意越来越冷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让他等了十年的人。 周贝贝不喜欢钟明意这种状若无人的亲昵，这让她不舒服，更何况她们俩只是同学，她已经强调了很多遍了，平常钟明意只敢嘴上sao话，像今天这么反常是从来都没有的。被男人强势的抱在怀里，周贝贝窒息的快要喘不过气，挣扎的幅度也更大，可钟明意这个傻缺却还在胡言乱语着她听不懂的话。 只一瞬，女生捕捉到了男生的失神刚准备推开对方之际，却听见了记忆里那道、她以为快要被她忘记的声音。 “周贝贝，你去哪儿了。” 周贝贝藏不住事。 钟明意一直都知道，高中到现在他一直很清楚周贝贝的秉性，此刻看着怀里突然脸色惨白身体僵硬的不像话的女生，他不知该笑还是怒。 【所以，他大爷的就非得是程行是吗周贝贝？我已经后悔了我在弥补啊，这十年不够就再来十年。】 钟明意抱着周贝贝的手越来越紧，直到被箍的周贝贝不舒服的‘嗯’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不情不愿的松了手，虽然脸上仍旧是滴水不漏的调笑可他看向程行的眼光不善的明显。 偏偏程行也没按预想中的出牌，钟明意以为程行这样的【天之骄子】早把周贝贝忘了，即使没忘看见他这一出也会嫌恶的退避三舍。 可现实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程行没逃避后退一步。 “周贝贝，我——” “傻愣着干吗，没听见班长喊你啊。” 钟明意没给程行再‘诉衷肠’的机会，扭过满脸尴尬的女生，揽着周贝贝的肩膀对着程行笑吟吟道：“她胆子小，刚被吓到了，说不出话，我替她给班长问声好。” 钟明意笑的揶揄将女孩又朝着怀里揽了。 “班长好。” 比起吊儿郎当将这气氛处理的游刃有余的钟明意，周贝贝始终安静的像个提线木偶，被身旁的人领着，嘴里机械的说着‘班长好’。 周贝贝不敢看程行，在这样难堪的场合重逢是她没想到的，哪怕她一直在为二人的重逢做准备，背重逢台词，可真正发生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刚转学被迫站在台上自我介绍的‘周贝贝’。 ‘我叫周贝贝，贝壳的贝。’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叫周贝贝，宝贝的贝，因为是爸爸mama的宝贝，所以就是‘贝贝’，未来两年半请大家多多指教。’ 可惜，自我介绍那天她没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今天依旧没说出自己规划好的重逢腹稿。没能像偶像剧爽文女主那样，穿着昂贵的礼物烫着妖冶的大波浪优雅又知性的用法语同男主打招呼寒暄。 没能成为全身上下连毛孔都精致人类高质量女性。 可程行已经是人类高质量男性了，特别高质量的那种。 但她比那个夏天的周贝贝还不如，直到这一刻周贝贝才发现，原来只有周贝贝还是周贝贝。 “周贝贝，你只想对我这句话么。” 程行不想理钟明意野狗圈地盘一样的警告眼神，迎着男人虚假的笑，他深吸了一口气端了个自以为得体的笑。 即使那笑比哭都难看，他还在强装镇定的冲着对方打感情牌。 “周贝贝，我们应该说‘好久不见。’” 【周贝贝下次见面我们的暗号就是‘好久不见’】 【为什么，才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也是很久，我不管！这就是我们的暗号，你一定要说啊！】 周贝贝记得，但她没想到程行也会。 听到暗号的一瞬她几乎控制不住哽咽的情绪，本就红肿的眼眶又红了一圈，周贝贝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即使低着头她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程行。 想要冲到程行怀里骂他‘言而无信’、‘撒谎精’、更想质问他一句‘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么’。 程行不知道自己的话周贝贝有没有听懂，但他的手始终悬在空中。 【要再加一个领导人会晤握手姿势么，我的大班长。】 【可以，很有仪式感！那再加个这吧周贝贝。】 女生看着男人伸出来的手，抿着的唇不漏痕迹的颤了颤，用力的憋回了眼眶里的泪，她才抬起了头，眼神从男人冻的发红的手慢慢的移到了男人脸上。 二人眼神对上的那一瞬，周贝贝觉得程行好难过，觉得自己也好难过，觉得会不会有误会呢。 十八岁的程行从来都不撒谎。 最终，周贝贝还是挣脱了钟明意钳制着自己越收越紧的手，挣脱了脑子里的拧巴和埋怨，吸溜了下鼻子，慢吞吞的走到男人身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虚虚的握住了对方悬停在空中的手。 是程大班长要求的、他喜欢的、像领导人会晤一样的姿势。 “程行，好久不见。” 可未等她整理好情绪再出声，她就看清程行手腕上那块江诗丹顿阁楼工匠。 【土不土啊周贝贝？程大班长这块手表能买10000个你的樱桃园。】 【1000个？你又在吹牛了钟明意。】 【傻了吧，喏，看见没报价没，自己数数几个0】 钟明意的话言犹在耳，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和自卑感持续翻涌。 【好多好多零啊，周贝贝。】 最终周贝贝在这复杂的情绪作祟下迅速又慌张的抽回了手，转身快步躲回了钟明意身边。 转身的一瞬她没出息的眼泪一滴滴砸进了钟明意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里。 【钟明意这块围巾也很贵，意大利手工匠人做的，要2万欧，也可以买几千株我的樱桃树。】 想到这，周贝贝几乎不敢再抬头，走到钟明意身边她扯了扯男人的棉袄袖子，声音不大但足够程行和钟明意听清。 “钟明意，我要回家。” 程行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明白原先还好好接收到她信号的人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但看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程行不想再窝窝囊囊的当缩头乌龟，三两步冲到女生身后，程行紧紧的握住了周贝贝垂在身侧的手。 “周贝贝！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为什么又要走！” 班上的吃瓜群众正是此时赶到的战场，入眼就是程行抓着周贝贝质问的一幕，可此时此刻无论是程行还是周贝贝，抑或是从程行手抓上周贝贝那一刻就开始怒火中烧的钟明意，他们都无暇顾及这些无聊的吃瓜群众。 周贝贝害怕自己的不堪的十年被发现。 程行害怕自己周贝贝再次不告而别。 钟明意害怕自己这十年付诸东流。 他害怕周贝贝会奔向程行的怀抱，害怕程行周贝贝二人就这样甜甜蜜蜜的大结局，那他这十年算什么呢？他的左手算什么呢？ 说他挟恩图报也好，自私霸道也好，他都是为了周贝贝啊，那周贝贝就该和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哪怕是道德绑架。 他几乎假设了所有的坏结果，但周贝贝都没有做。 没有奔向程行，没有选择程行。 一场不咸不淡的招呼结束，周贝贝利落的转身就走。选择了他，选择和他说‘钟明意，我想回家’。 “松手。” 钟明意很烦，但还是维持住了周贝贝喜欢的那种体面。 “周贝贝，你什么都不想说吗？” 程行没给钟明意脸色，他鲜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至少在周贝贝面前没有，可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些，顾不得铁了心装乌龟的周贝贝，一把将人身子扭转了过来，握着女生的肩膀急急的追问着。 “周贝贝！你能不能看着我，我求你了，十年前什么都不说，现在还是不想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说不喜欢你吗，对不起，在一百遍的基础上我再说第一百零一遍好不好。” 即使程行字字恳切，但周贝贝依旧没有抬起围巾里的脸，甚至开始挣扎起来，见女生这样程行越来越慌，拿到第一个游戏版号那天没慌，敲钟上市那天没慌，但此刻看着明显逃避他的周贝贝，他慌的无所适从。 “在KTV那天是我嘴硬，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