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三个怪物（1st的场合）

    看着逃窜的少女，预见到对方会被吓走的萨菲罗斯唇角微勾，并没有什么过激情绪，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尺寸有多惊人，不然平常也不会刻意用长袍皮衣遮挡。

    最终选择取消与发型师艾登的预约，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跟莉丝确认，计划分开坐在沙发上，放松状态下会更容易交流。

    实际却在少女的cao作下变成了不合时宜的抱坐，不过以往二人也曾这样抱坐在沙发上，并未发生什么，所以这次出现了偏离预期的状况，除了脖颈命脉被人触及外，果然还是被曾的话给影响了。

    闭眼控制身体平静，萨菲罗斯微微拧起眉心，思绪飘向了前天的训练室。

    安吉尔在发泄，萨菲罗斯刚踏入训练室，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平日里克制守礼、温厚平和的特种兵此刻气息混乱，他打出的招式也不若平常那般章法有度，反而显得杂乱无序，更像是在宣泄内心的情绪。

    “他怎么了？”看着难得一见陷入失态的安吉尔，萨菲罗斯出于对这位已认可同伴的关心，转头向一旁正在看书的杰内西斯询问了一句。

    “啊，一只翅膀硬了的小鸟，消失无踪了三天，想必是寻到了更心仪的地方筑巢。养鸟人痛失音讯，无能狂怒，无声咆哮。”

    “杰内西斯，请你尊重莉丝，她是个人，不是你可以轻慢以待的对象。”安吉尔收刀，走到近前，点头示意招呼，便情绪不高地环臂靠在墙边平复呼吸，眉心紧锁，严肃的语气透露出责难，“你可以取笑我，但我如今的境况，除了有我自己的原因，也有你的助推。”

    “嗨～嗨～”用手翻过一页书，面对好友的迁怒，杰内西斯不以为意，“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那爸爸游戏，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稍微动了动手。但别忘了，真正将她推得更远的，是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毕竟，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不能攥得太紧，否则它就会如那指缝间流淌的细沙，消逝得越快。”

    “……”安吉尔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抱歉，杰内西斯，我不太冷静，刚才言语有失。”

    “得了，安吉尔，我若与你计较，你我关系早就分崩离析了。”杰内西斯放下书，召唤出剑，指向了安吉尔，“来吧，再陪你发泄一场，一个女人而已，你别沉迷于慈父扮演，最终迷失了自我。”

    二人对剑的火光，不时在训练室闪烁。

    萨菲罗斯眯了眯眼，退出训练室，自行单开了一间房。

    挥刀一击击杀训练室最强数据所虚拟出的怪物，萨菲罗斯觉得无聊透了。

    不同于杰内西斯有研读诗歌、酿酒的爱好，亦有别于安吉尔喜欢小动物、愿意照顾人的癖好，萨菲罗斯始终明白，他并无特别的嗜好，无关善恶。

    在年少的岁月里，他曾渴望过做一个普通人，充满情感的波动，享受平凡生活的点滴。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转，萨菲罗斯愈发深刻认知到自己与常人之间的迥异之处，无论rou体，亦或精神。

    神罗公司在精心地塑造他的“英雄”形象，其手段日趋精妙与高端，简直就像在民众心中，人为地缔造一尊神明。

    这种造神般的推崇让他有些模糊了自己人类的身份，所以他尽责地去完成每一个任务，悉心地去关注身边的同伴，尽力地展现自己的温良有礼，以期能够维系住那份属于人类的情感纽带。

    这期间，莉丝对他的同伴和周围人的影响，尤其引得他关注。

    这个原名阿莉丝、昵称莉丝的实验品，是他最先发现的。她身手敏捷，即便年幼，却能轻松躲过自己带着五分试探的攻击。

    所以，神罗竟然再次大胆地妄图涉足神的领域了，他们似乎真的无惧神罚的降临。

    不过，即便可能会招致神罚，神罗此次的造物也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或许，她的出现，真的值得去承担其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其实，杰内西斯是最先被她所吸引的人。这位对精致华丽物件情有独钟的同伴，竟然用“女神”来形容她，可见他对她的喜爱之深。虽然，这种喜爱或许仅仅停留在将她视为一个赏心悦目的玩具的层面上。

    安吉尔，是被她所吸引的第二个同伴。这个外表看似只有5岁的小家伙，可爱、柔弱、体贴，还特别粘人，她那种全身心的依赖，深深地触动了安吉尔，使他将她视为了自己的守护责任。而这，也是安吉尔受难时的开端。

    在被安吉尔纳入羽翼之下庇护后，这个小家伙才逐渐显露出她的恶魔本质。但此时的安吉尔并不以其为苦，反而乐在其中，不断放低的纵容底线，和日益膨胀的保护欲望，令他对莉丝的保护，越来越像一位控制欲极强的‘父亲’。

    莉丝对于与人的身体接触有着强烈的需求，表现出来的症状与皮肤饥渴症极为相似。由于这种病症多发于幼儿和青少年，杰内西斯曾劝诫安吉尔不要过多干预，应顺其自然，随着莉丝年龄的增长，这种症状可能会自然消失，更何况莉丝身体的成长非常迅速。

    但安吉尔并未接受这一提议，他有着自己的执着。每当莉丝出现在他身边时，他都会竭尽全力为她提供肌肤上的安抚，希望她能因此不再寻求其他人的慰藉，他甚至以拥抱是亲密关系的特权为由，试图让她只依恋他一人。

    这是多么可笑的自信。在这件事上，莉丝给予了安吉尔这个谎言最大的“尊重”：她当着他的面，确实不再随意拥抱他人。但私下里，她却变本加厉地想要弥补这种缺失。

    安吉尔曾因为莉丝在他面前不再拥抱其他人的“进步”而感到满足，他自欺欺人地沉浸在这种满足感中很久，直到后来才发现莉丝其实是个两面派。但那时，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她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看似是安吉尔在掌控着莉丝，但实际上，完全是安吉尔在被这个小家伙牵着鼻子走。

    所以尽管发现了莉丝的真面目令人气闷，安吉尔仍旧筹谋了诸多，意图保护她。

    为避免其过早进入危险度更高的特种兵队伍，１年前，莉丝刚被放出实验室投入使用，是先加入的风险相对可控的塔克斯，就有安吉尔的cao作。

    之后的特种兵晋升，考官其实是被打点好，故意不放她通过，因为安吉尔并不希望莉丝的特种兵定级太高，越高意味着要接的任务越危险。

    自己向莉丝发出组队邀请，除了些许私心，也想为安吉尔分担一些，然而这份邀请却遭到了拒绝，对自己来说，这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不过安吉尔那么多的好意，莉丝同样并未领情，甚至为了晋升，莉丝竟向宝条展示了她之前在安吉尔的庇护下隐藏的技能，从而成功晋升为2nd特种兵。

    安吉尔没有将莉丝纳入他带领的队伍，而是安排在好友的队伍中。这样，他既能隐蔽自己的行动，又能通过好友了解莉丝的任务和状况，安吉尔的这番cao作可谓用心良苦。

    安吉尔应该是早已打算好，危险任务由他来代为承担解决，而简单的任务则让莉丝去试炼。

    于是，对于那个空降至神罗精英部队“特种兵”的所谓最高统率者——拉扎德，自己和杰内西斯都并不怎么在意他；而安吉尔，为了某种利益交换，成为了拉扎德唯一使唤得动的1st特种兵。

    安吉尔对“女儿”的这种防护严密、保护周全的cao作，萨菲罗斯虽然可以理解但并不认同。

    之前，神罗对安吉尔私下cao作的纵容，似乎也令他产生了，他可以从神罗掌控下永远保护这个神罗造物的错觉，安吉尔这样的想法，在萨菲罗斯看来实在是太天真了。毕竟这个神罗造物的存在，又未尝不是神罗用来牵制1st特种兵的一种手段尝试。

    因为从初次见面时开始，这个实验品就对1st特种兵们表现出了强烈的亲近意图，虽然她的许多表现都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但总让人感觉她在功利性地想从他们身上获取什么，萨菲罗斯相信，有过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人。

    而自己，即便有这种直觉，仍然对莉丝投入了过多的关注，其实最初是因为杰内西斯对安吉尔“重色轻友”的抱怨，所引发出的好奇心所驱使。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们的关系必然比后来加入的自己的关系要更加深厚。然而，一个刚出现不久的小姑娘竟然就可以撬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令人意外。

    又是一次体检日，杰内西斯与安吉尔二人争论的焦点在于，安吉尔发现，每当他与杰内西斯同路时，他无法捕获到从实验室逃脱的小家伙，而只要安吉尔独自路过实验室时，小家伙却会主动现身，自投罗网。很有意思的现象，于是安吉尔拒绝了与杰内西斯一同前往科技开发部进行例行体检。

    被撇下的杰内西斯选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耐心等待着安吉尔成功诱捕到小家伙之后，才悠然现身，用幼稚的行为报复莉丝“夺走”了他的挚友，但他掐捏弹揉的狎昵举动，又未尝不是妄图从安吉尔怀中夺走小家伙注意力的一种手段。

    与从未被莉丝单独抱过的杰内西斯不同，屡次窜逃出实验室的小家伙其实有单独来找过萨菲罗斯，他没太在意地直接将人送返回实验室。但对方并不气馁，依然会抓住时机出现在他面前；她的这番cao作与坚持令他失笑，因为他并不是像安吉尔一样，会被这种小动物亲近举动所打动的人，所以她的策略注定是徒劳的。

    但当他自己也出现在安吉尔与杰内西斯面前，三人站在一起时，小家伙会从安吉尔怀中跳下，转投到他身上，不可否认，这种后来居上，成为莉丝首选的感觉，无疑令他心生愉悦。

    这或许就是男人间那种奇怪的胜负欲和不服输的劣根性在作祟吧。如果是通过竞争而被选择所带来的胜利感，萨菲罗斯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个小家伙这次所采用的策略成功收买了。

    因此，在那次相遇后，他没有直接将她送回实验室，而是在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带着莉丝来到了自己在神罗大厦的休息室，临走时，同伴们脸上那奇怪且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放大了他心中的满足感。他抱着女孩坐在沙发上，任由她随意触摸了自己的头发——那是他平时绝对不允许除发型师艾登之外的任何人随意摆弄触碰的。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身子，与那些奇形怪状的实验怪物不同，与结实的同伴们亦不同，她抱起来绵绵软软的，带着一股久远的回忆中的甜甜奶香，确实地抚慰了他因体检任务而烦闷躁动的心灵。

    她是真的很喜欢拥抱，她的皮肤饥渴症并没有随着快速长大的身体而消失，只是在安吉尔不厌其烦地叮嘱下变得相对拘礼守矩一些。

    但遇到相熟的人，她依旧会故态复萌，不顾场合的随意抱上来。

    犹记得某次任务刚结束，自己身上的杀意都还未收敛，跟随塔克斯来做扫尾任务的她就突然从背后扑抱上来，战意警戒的身体几乎本能就将她列为敌人挥刀斩了过去，好在她敏捷地躲过了，然而下一秒，她却又再次扑上来将自己抱了个满怀，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甩去刀上的血，收刀，将她带到角落，避开队员们好奇探究的视线，居然也学着安吉尔一样开始训诫她不可随意冲进战圈，萨菲罗斯算是有些能体味到，安吉尔那对她为人父似的cao心了。

    但她根本没听进去，只顾满足自己的拥抱欲望，热情絮叨的想念，紧贴不放的手臂，萨菲罗斯疑惑：“你为何会这么喜欢拥抱？”

    身体被更紧地抱住了，少女粘在他胸前贪恋地呼吸着，“因为拥抱能获得力量啊，萨菲，有感觉到吗？”

    右手贴上少女的后背，将她往怀中按了按，她的呼吸，她的心跳，都清晰地传递了过来，确实是生的力量。

    然而，她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她的拥抱，甚至能影响到研究她的人——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