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的后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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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叶英就收到自己两个徒弟千里迢迢从边关回来的消息,他让守卫给两人交代先休息,见他的事不用急。 风吹树叶的动静带来了两人的脚步声,一个沉稳一个轻快,叶英捻着银杏叶指尖微动刚要出声询问,便听见,“弟子叶无催携师弟叶轻舟见过师父。 ”叶轻舟? 叶英通过气息判断叶无催身边的人就是叶轻舟,他比以往开朗、快乐,说不定此次远行有一番奇遇,让叶轻舟打开心门,“轻舟,你过来。” “是。” 干燥温暖的手摸着叶轻舟的头顶,不得不说他有一点点想李重山了。 “这一路上辛苦了。”叶英也为叶轻舟武功有所长进而喜悦,更意外地是他的心境也有所不同,“去休息吧。” 叶轻舟和师兄一前一后离开,并在路口分别回到自己的院中,想着李重山送他们离开洛阳时千叮咛万嘱咐要记得写信。 只见他将信纸垒在一旁提笔落墨,连师兄叫他吃饭都没听见。 叶无催身为大师兄就算前一天刚回山庄,第二天也要带师弟们习早课,不过这一大早没见到叶轻舟,怕是还在赖床。 “你们回去休息吧。”叶无催遣散师弟们往叶轻舟的住处走去,刚走不远就看到两人在争执什么。 “为什么不能寄!” “这信太厚,路上再一颠簸,外面包裹的纸不就全烂了。”驿使同叶轻舟解释。 “对不住,明日我们再寄。”叶无催连忙上前将气鼓鼓的叶轻舟拉走,让他别妨碍驿使送信,“你给谁的信,这么厚。” “给……给李重山……”一提起这名,叶轻舟难免脸上泛起绯红。 “信件最多在十页以内,你还是简写一些吧。”叶无催给他出招,“或者你可以多写几封,隔几日送出去。” 叶轻舟知道信件太厚也是为难人,点头应下,回到自己屋内整理内容。 过了晌午到黄昏,叶无催知道他又是一日没吃便提着食盒找上门,果不其然叶轻舟嘴上叼着毛笔正盯着信纸发愁。 “还未整理好?” “这也太难了,我感觉每句话都有用!”叶无催叹口气,招呼叶轻舟先来吃饭,再寻思这些事。 还是师兄靠谱,叶轻舟洗干净手脸上的墨汁吃着叶无催给他带的晚饭,“师兄,要不你替我看看?” “都是你和重山之间的私密话,我不方便看。” “方便方便。”叶轻舟边说边拉着叶无催在案边坐下,“自然是要请藏剑山庄第一才子好好指点下!” “和重山学得油嘴滑舌。” 这下方便了叶轻舟,他枕在师兄的腿上看着话本又吃着点心,等叶无催给他重新起草一封书信。 突然他将话本猛地一合坐起身,“师兄,你写得一手好字,能不能帮我把这几十页书信缩写到一张纸上?” “做梦。” “好吧。” 叶轻舟再次躺下。 书信长篇累牍看得叶无催犯困,他顺手摸索着叶轻舟头顶发冠的飞羽装饰,冰凉的触感让他能集中精神,好在李闫旭没说要自己给他写信,自己很难写出如此啰嗦又“情意绵绵”的句子。 “初六和师兄在金水镇的茶馆吃了糖醋鱼,很酸不甜不好吃……”叶无催一顿,“这也要写?” “因为真的很难吃!”叶轻舟轻皱鼻子,“如果李重山喜欢吃糖醋鱼,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一起了!” 叶无催默默地添上一笔,因为吃到了很难吃的糖醋鱼所以以后不喜欢吃糖醋鱼。 经过叶无催润色过的信离开藏剑山庄,李闫旭吹着口哨路过天策府大门口,看到驿使在给执勤的士兵递油纸包,最近天策府正在处理出征回来后的事宜有些人手不足,李闫旭闲着也是闲着便凑上前说帮执勤的同门去府内送信。 “我看看……嗯……不认识……”李闫旭蹲在一个隐秘处将油纸包打开,一封一封翻找着信件,“怎么这么多姓李的?” “李……有了!” 李重山身上的伤因为中毒迟迟不好,军医看过后说未曾伤及脏器,只能静养,他可没时间养着,叶轻舟还等着他上门提亲呢。 “师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李闫旭从李重山的背后蹿出向他展示那封印着银杏叶暗纹的纸张,字迹是叶无催的,落款却是叶轻舟。 “谢谢你给我送来。”李重山刚要取走信件却被李闫旭抽走,“你干什么?” “这明明是无催的字迹,所以是给我的。” “打开看看呗。”李重山轻笑道,“先说好,若是轻舟给我的信,你要以乱拆他人信件受罚。” “怕你?” 就这样,叶轻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李闫旭记仇一次。 话说回李重山千里迢迢从洛阳到藏剑山庄提亲这回事,知情后的叶轻舟听闻单是纳采的礼就从杭州城门一路排到藏剑山庄门口。 在叶轻舟还在为李重山没有给自己回信生气时,到晚上眼睛一闭就开始乱想,白天自然是没有精神,昨日手一滑,锤子还飞出去差点砸到同门,现在正在思过园里写道歉信。 “追到手就不理人的……”叶轻舟说不出什么粗俗话,想了半天就憋出混账两字,随将手边的玉镇纸扔向门口,又差点砸到进门的人。 还好叶无催技高一筹反手接下镇纸放回桌上,“怎么样了?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写不出来!” “那就同我去外面逛逛?”叶无催两手空空,“师叔在伙房盯着,我没法给你带饭。” 还在生闷气的人在门外等着师兄,刚好碰上送礼的队伍,领头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将军,他嘴角带笑的俯视叶轻舟,一旁手捧两只戴着红花大雁的侍卫说:“这位少侠行个方便能让下路吗?” “你们是做什么的?” “在下从天策府随行提亲的。” 叶轻舟让开路,发觉那个领头将军还是似笑非笑盯着他看,阴沉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暗想谁和他成亲也不怕被盯着折寿。 “又是天策府?我看整个藏剑山庄迟早搬到天策府。”身边的师姐小声议论。 “不要这么说吗,还是有入赘过来的……” 叶轻舟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只想去城里玩玩顺路吃个饭,结果船夫那里都被天策府的人堵满,一箱一箱挂着红花的礼物往山庄里台。 “怎么不去船上?”叶无催拿着一会要交给城里商贩的东西问道。 “路都堵住了!”叶轻舟愤愤道,“怎么有人成亲还要跑到山庄送礼?” “你没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就只能将东西先送到山庄了。” “重山?”叶轻舟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又想起什么转头不理睬男人,任由男人怎么哄都扭头不看他。 之前两人情正浓时只要叶轻舟在李重山身边闭眼就能换来一个吻,现在也不例外,炙热的呼吸逼近,唇齿贴合,李重山摸着叶轻舟通红的耳垂,又将人抱紧几分。 叶轻舟的脸皮确实没以前薄了,但充耳都是黏腻水声,舌头和上颚被熟悉的软物纠缠磨蹭,快要窒息的感觉让人昏沉,叶轻舟下意识捏紧男人的衣袖,却不想推开他。 等等他们还在山庄门口啊! “重山……呜…”李重山停下深吻让叶轻舟喘气,满意地看着怀里人眼眸微垂嘴唇水亮,“还没去城里喝糖水就这么甜?” “怎么能在山庄门口做这事!”叶轻舟擦擦嘴。 “你动作再大点,他们可就要察觉树后面有人了。” 李重山随手摘下一片银杏叶轻蹭叶轻舟通红的脸侧,“书信太慢,不如我亲自来见你。” 两人在门口腻歪一会,要不是蚊子叨扰,叶轻舟还不会想起要送李重山去客房休息。 “唉,我这回归师门没几天,又要随份子。”李闫旭半倚在窗边看着李重山给伤口换药,当初毒素扩散到快至心口,他硬生生撑到送叶轻舟一行人离开后才昏迷过去,差点胳膊都没有保住。 “你提两个咸鸭蛋来也是情谊。” “那也太给我家无催掉面子了。”李闫旭看着师兄换药不太方便的样子,提议道,“你不是正愁和爱哭鬼说这事,我有个好法子……” “真的假的?” 确实是好法子,就是有些废人,李重山单是抱起叶轻舟伤口就已经扯得生疼,更别提一路走向叶轻舟的住处人累到头晕眼花。 “呜……师兄……” “怎么了?” “想重山……”叶轻舟无意识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夜风吹醒熟睡的人,他半睁着眼睛发呆,刚刚蹭过的脸侧上面全是血迹,鼻尖轻动,似是嗅到血腥味瞬间恢复神志,“重山?你受伤了!” “没……诶!疼疼疼!” 两人身上布满血迹,浮云遮住月亮看不到叶轻舟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触碰伤口时指尖微颤,“怎么成这样?” “小伤。”李重山笑着抓住叶轻舟的手在没有血染的衣袖上擦干净,“不过可能抱不住你了,我背你。” 最后还是叶轻舟搀扶着李重山回到自己的院内,他安顿男人在软榻边坐好,自己去药箱里翻找止血药。 “是之前的刀伤没有恢复吗?”叶轻舟坐在李重山身侧,将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纱布取下,上好的止血药撒在伤口很快被血泡透,好在最后还是止住了。 “嗯,那毒很怪,只能将坏了的rou挖掉,伤口也不容易结疤。” “怪我给你写信催你,没时间养伤……” “是我念你心切。”李重山说着用一旁温热的布巾给叶轻舟擦干净脸上干涸的血迹,还好路上没遇到巡逻的藏剑弟子,不然这种情况很难解释清楚。 “你别动了,我自己清理。”叶轻舟没有穿鞋,一路走来脚底沾了不少灰,上衣全是血也不能穿了,只穿着亵裤准备洗脚上榻休息,就看到李重山直勾勾盯着他目光如炬,“做什么?” “没事。”怎么有人连脚趾尖尖都生的这么好看? 李重山看着叶轻舟紧窄的腰线,努力回味着自己曾经如何反复触摸亲吻那处,留下斑驳吻痕。 叶轻舟带着一身水汽爬上软榻睡在李重山的身边,“别看了,睡觉!” “好,夫人。”李重山看了信心里只想见叶轻舟一面,路途遥远李重山几次都觉得自己快死在半道,要不是李闫旭说等他死了拿聘礼去娶叶无催,真撑不住这口气到杭州。 如果他真的撑不住了,聘礼让李闫旭拿去也无妨,只要李闫旭愿意抬着他见到叶轻舟。 “轻舟……” “嗯?”叶轻舟靠在李重山的胳膊上昏昏欲睡,只能发出无意识的鼻音。 “手给我。”虽然手上有些习武留下的茧子,却不影响那只手的柔软,它和粗糙的手十指相扣,李重山摸索着手背上的骨节,思索半晌道,“我会让闫旭和无催帮忙把你不喜欢的礼物卖了换成银钱,你就当这事没发生,好不好?” “反悔了?” “并没有,只是……”李重山攥紧那只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小伤而已。”叶轻舟打断李重山的话,避开伤口趴在他的身上,“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了。” “还没见过你生气。”李重山轻点他的鼻尖。 “哼,我生气比师兄还可怕!”叶轻舟挥了挥拳头。 “啊?叶少侠饶我一命!” 李重山一夜没睡好,每每从梦里惊醒,只能用抱紧怀里人缓解心悸,不知道是不是再活过一天的庆幸让他能安心入睡,身上的钝痛也没有那么明显,只觉得一股暖流进入伤口,甚至能觉得血rou在愈合。 睁眼是叶轻舟跪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空心的玉将里面的药粉慢慢往伤口上撒。 “轻舟?你……片玉?” “别动!我就这么点保命药,不能浪费了。”羊脂玉做的玉牌通常放在心口用来抵挡致命攻击,药粉配合心法使用能保命,因而十分珍贵,通常一个藏剑弟子也只有一块玉。 叶轻舟将仅有的片玉掰开给他疗伤,相当于把自己的命给了他。 “是不是有些效果?”叶轻舟轻轻涂开药粉,“这都是小伤,随便治。” “叶轻舟,我……” “废话不用多说。”他说着用手指从男人的胸前一路滑倒腹部,“别想太多,好好养伤。” 难得觉得眼眶一酸的李重山知道叶轻舟在暗示什么,复杂的情绪在此时有些多余,当初对那种事还害羞些,现在明目张胆的暗示,“可以让我多感动一会吗?” 叶轻舟不敢同师兄讲自己掰了片玉给李重山治伤这件事,他让李重山安心养伤,药粉药效惊人,三天内血rou重生,伤口也没有脆弱到一动就崩开,不过李重山还是看起来蔫蔫的,叶轻舟反复询问他哪里不舒服,并没有得到具体回答。 养伤自然是睡觉恢复最快,李重山睡了几天浑身酸软,今天叶轻舟也没来看他,刚好出去四处走动找下叶轻舟。 打听到叶轻舟在小仓库,李重山记得聘礼都放在那边,等他到小仓库时看到一个藏剑弟子鬼鬼祟祟蹲在笼子前,头上的飞羽装饰随着动作不停晃动,那人小声道,“快走啊,一会来人了!” “随时南北,不失其节,你只放一只它是不会走的。” “那我都放走不就被人发现了?”叶轻舟焦急道,“是谁!你吓我一跳!” “这对大雁是送你的,你想都放走旁人能说什么?”李重山说着将另一只大雁翅膀上的布带解开,随后拎起笼子拉着叶轻舟到小仓库的宽阔地方,让两只大雁放松下翅膀,“怎么想起放大雁了?” “师兄说这大雁上供后就要吃了,我就想把悄悄大雁放生,‘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算是给你积点德。” 没一会两只大雁扑腾着飞走,翅膀遮挡住些许阳光让李重山能在阴影中抱紧叶轻舟的腰身,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轻推拒了李重山,只是短暂的接吻,情欲像是一块放在蒸笼里香喷喷的rou,只能隔着笼屉看,却不能吃。 “所以你选择半夜光着身子坐在我身上?”白天刚被拒绝过的人不解道。 “有的事晚上做才有意思。”叶轻舟说着俯在男人身上,“摸摸我。” 终于摸到日思夜想的窄腰,掌下是紧实的皮rou,口中是炙热的软舌,青丝披散在身后蹭得李重山的腿面发痒。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两人yinjing上反复磨蹭,情液打湿腿间,叶轻舟小声呻吟,腰身不停轻扭,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往李重山怀里钻,完全没了刚开始想要和男人欢好时的从容。 “想要……嗯…”白皙手指握住粉嫩的yinjing和紫红色yinjing上下撸动,叶轻舟总觉得李重山那玩意比自己的rou茎更热,甚至有点狰狞。 低声轻吟,一声喘息后,精水溅了两人一身,叶轻舟沾着自己的jingye将手指送到身后xue口,他喜欢看到一向从容的李重山因为自己陷入情欲。 自己现在坐在李重山身上,不会也是一脸潮红吧?有些不知羞。 “累了?”李重山还在欣赏身前的人边扩张边用rou茎互蹭,红豆大的乳尖因为情欲挺立,在他脸前随着身体晃动,结果叶轻舟突然缩在他怀里不动了。 “这……”叶轻舟说话变得磕磕巴巴,“我……这样……我……” “我很喜欢主动的你。”李重山摸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我就没有一点不好?”叶轻舟像是快哭来,他嘴唇轻颤说出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我还嫉妒过你和师兄的感情。” “还会吃醋,更可爱了。” 叶轻舟被夸的面色通红,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李重山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截布带,蒙在他的眼睛上,“放轻松,做你想做的。” 被安抚平静的人摸索着李重山的脸侧主动接吻,后xue慢慢吃进男人的坚挺,“嗯……呜…这么大?” “我的好轻舟,我只是中毒刮掉胳膊和胸前的rou,又不是刮了那里。” 完全由叶轻舟主导的情事,逐渐变得激烈,他想完全吞吃下李重山,可是那物卡在中间最粗的部分,再进一分都会觉得痛,只能绷着身子反复含弄yinjing前端,粘腻肠液流淌在男人的胯间。 “真紧……”李重山亲吻被泪水打湿的布带,“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客房的软榻再好也招架不住上面的人身体激烈律动,每当李重山往上顶弄时,吱呀声夹杂着一丝娇吟,叶轻舟胸膛往上挺像是在将乳尖送给男人品尝,可李重山忙着亲吻叶轻舟的手,上面一层亮晶晶的涎水仿佛快被他吃进肚子里。 rou体碰撞的动静声愈演愈烈,呻吟声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收缩的rouxue向yinjing的主人反馈他有多舒服,布带本就是轻缠在叶轻舟脸上,他掀起一角,泪眼婆娑地看着李重山。 “轻舟……”李重山看到暗处晶莹的泪花,解开布带同叶轻舟接吻。 “嗯……好深……啊…啊……慢点……伤…”叶轻舟握住身侧的手臂,上面绷带透出些许血迹,“好喜欢你。” 李重山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里只有心上人的承欢的样子,他扶住叶轻舟担空的腰,又往里送了几分恨不得囊袋都挤进紧热xue内。 叶轻舟只能抱紧李重山的肩膀,将整个人都交出去,“我没有片玉……你轻些……” 李重山轻蹭爱人的脸侧,不知道又经过多久的cao弄,轻按着微鼓的小腹,内射让它再鼓起几分。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叶轻舟清醒时还以为情事早已结束,没想到双腿居然还在李重山的腰间,下半身微微发麻除了快感再无知觉。 “啊……重山…”一张嘴就是呻吟,让他突然脸红。 “醒了?”热流灌进体内,xue腔早已容不下这些jingye,只能顺着相连地方淌在被褥上,李重山总算是完事,给已经瘫软的人遮住可怖的爱痕,出门去烧热水。 jingye顺着xue口不断溢出,完全合不拢腿的人不禁感慨,还好自己没了片玉,不然他就是第一个在床上被做出片玉的。 那晚李重山做得过火,伤口再次裂开,气得叶轻舟对他好一顿说。 李重山身体确实好了不少,可北地严寒不适合养伤,李闫旭还是按照约定替李重山出征。 成婚那天叶轻舟面对熟悉的师兄都有些小心翼翼,叶无催也没说什么,只是送叶轻舟上了李重山的马后去城外送别李闫旭。 两人计划在江南待几天后就去往洛阳的将军府,叶轻舟想带着叶无催一起去洛阳,好在一顿软磨硬泡后师兄点头应下。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叶轻舟刚从李重山那里听到李闫旭无法按时回来的消息,第二日叶无催就出发前往边关,师兄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叶轻舟担心地休息不好,李重山见状在家陪着他。 “为何师兄不同我联系?他是不是在埋怨我?”叶轻舟满脸担忧,“都怨我,若是我说出片玉的事……” “只会让他多担心一个人。”只要闲下来叶轻舟就坐在院里的树上往李闫旭驻守的方向望去,就算师兄不曾寄信与他,只愿能平安归来。 “要不要去庙里给他俩祈福?”李重山试图转移叶轻舟的注意力,希望能图个心安。 “我们回杭州吧!灵隐寺可灵了!” “好。”路上的好风景总算分走叶轻舟一部分注意力,两人刚到藏剑山庄便马不停蹄得赶去灵隐寺祈愿。 叶轻舟手持三炷香在佛前诚恳祷告,檀香安神,耳边阵阵木鱼声也让人心静。 “叶轻舟叶师兄可在此?”一个小童在殿外探出头,他手里捏着一封书信,“这有一封你的信。” 叶轻舟喜出望外接过信封,李重山暗叹一口气,可算是能让他不再忧虑。 信纸从手间滑落,随风飘进供桌旁焚纸的火盆中,水滴跌落在砖地上击起香灰。 “怎么了?”李重山察觉到不对劲轻声询问。 “师兄…没了……” 即使山庄给叶无催办了葬礼,叶轻舟躲在屋内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他将自己缩成一团抱住头碎碎念叨,“怎么可能?师兄….怎么会……怨我…” 李重山见他精神萎靡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进食,只能趁着人昏睡时喂点水进去,叶轻舟瘦得不成样子。 心结难解。 额头不断刺痛传来,叶轻舟幽幽转醒,发觉自己正缩坐在李重山怀里,他正轻捏自己的手腕,“重山……我的头好痛……” “你可算是愿意同我讲话了。”李重山将人圈紧几分,“看看你瘦得都坐我腿上都能感觉到骨头。” “我若是拦住师兄就不会这样了。” “你怎么拦得住?当初你偷偷跟着我出征,他也没拦住你。” “若我同师兄一起去找李闫旭,或许能帮上忙?” “你没有片玉。”李重山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以无催的本领都招架不住,你去也……” “那要是李闫旭未替你出征。” “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错揽上身。”李重山劝慰道。 两人没再多说,叶轻舟靠着李重山枯坐一晚。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师兄还在,师兄成亲那天自己和李重山去闹洞房,后来啊,冬去春来,斗转星移,叶轻舟日日粘着叶无摧,引得两个将军都有所不满。 “该回去了。”叶无摧挑起他脸侧的青丝,“你在这里时间太长了。” “哪里的话,我和师兄在一起一辈子都不觉得长。”叶轻舟说着又换了个姿势枕在师兄腿上,随手抽过案上墨迹还没干透的纸,“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好词。” “李重山怎么办?”叶无催轻声询问。 “他知道我同师兄感情好,自然不会在意。” “他已经等你两年了,你该回去了。轻舟,你未曾对不住我,如果实在是不舍,不如认真的道别。” 叶轻舟愣神,是了,这里的李闫旭眼睛完好,李重山身上没有可怖的伤疤,他的片玉也在,梦里的种种不对劲,自己却一直无视。 带着哽咽的声音缓缓道,“我给重山用了片玉,他本可以不用让李闫旭替他出征的,事情也不会成这样,对不起,师兄。” “你与重山新婚燕尔,就算重山未曾受伤,闫旭因为同门情义也会替他出征,事有因果,怨不得你。” 叶轻舟起身站在门口冲着坐在银杏树下提笔练字的叶无摧作揖,“谢谢师兄这么多年的照顾……来生再见。” “去吧。” 走出院门,叶轻舟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憔悴的脸,李重山胡子拉碴正在给他用温热的毛巾擦脸。 “重山……?”叶轻舟许久没有说话,只觉得嗓子抽痛,半天憋出两个不成调的字。 李重山才发觉人已经清醒,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找府上大夫给叶轻舟把脉。 “少侠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体虚需要静养。”大夫给叶轻舟开了几副药,吩咐下人一会去他那里拿药去煎。 叶轻舟就着李重山的手半壶茶下肚才缓过劲,嗓子舒服些后连忙问道,“我怎么了?” “我哪知道,我们后来回到洛阳正值冬天,你本就虚弱感染风寒,差点没挺过去,那晚我照例抱着你睡觉,后来怎么叫都不醒来,要不是还有呼吸……”李重山说着竟然抽噎起来,“平日里就靠着汤药给你吊命……算了,人醒了就好……”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哭成那样,叶轻舟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摸摸李重山的脸,男人见状主动抓起他的手贴在脸侧,“好扎人。” “才刮了没多久。” “下次我给你净面。”叶轻舟信心满满道。 李重山许久没见他如此活泼,连忙应下,“好。” 叶轻舟没有同李重山讲梦里的事情,只是每日勤加锻炼外加药补,也算是能拄着竹杖下地行走,今天是他约好给李重山净面的日子,他看着自己不健康的身体,有些心虚,“将军……” “怎么了?” “还是侍女适合做这些。”叶轻舟有些失落的放下小刀。 “洛阳牡丹最为出名,现在正是花期,夫人还没有同我一起去赏花,不过赏花路远,我让人在府内好好布置了一场赏花宴不知道轻舟有没有兴趣?” “那是自然。”叶轻舟欣然接受邀约,同李重山走向后院。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