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又见程凌谦
25.又见程凌谦
长安城的西市，某条街道上，谢清雨收好买下的花灯，迎着烈日，转身走向一个羊rou铺子。 “给我来碗水盆羊rou①，rou片放多点，我多给银钱。” 厨娘笑着应了，麻利地盛了碗羊rou汤过来。谢清雨直接先给钱了。夹起rou片吃，不腥不膻，有rou的鲜香，放了胡椒粉，有葱姜味，喝了一口汤，清甜可口，她向厨娘竖起大拇指。 低头又喝一口汤，余光里有人落座，动作从容。 她抬头，就见对座的程凌谦桃花眼未语先笑，含情脉脉，她心想，人家天生的桃花眼含情目，看狗都深情。 她扯出一个礼貌性微笑，“好巧啊” 程凌谦淡道，“不巧，我知道你在这儿。” 谢清雨直觉性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是为了？” 她边说边捞起rou片吃，羊rou有一丝筋膜，带了点韧劲儿，中和了软嫩多汁的rou，口感很好。 只听程凌谦道：“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便匆匆分别了，你希望我如何报答？” 谢清雨喝一口汤，扫他一眼，他身体自然前倾，收起了笑容，眼神专注。 谢清雨分不清这是世家公子的礼数周全之举，还是当真要回报之态。 随口道：“没事儿，不杀那独眼佬我们都死了，不用报答”。 继续喝汤，随意抬头，只见他视线垂着，像在看她，又仿佛没看她，而是在思索。 谢清雨有些头大，不想以此做什么人情往来，舔了舔嘴角的葱花，道：“我和你表妹是好姐妹，嗯，她已经帮你报答过了，陪我玩了几天”。 程凌谦身体自然后靠坐直，眼皮撩起，薄唇轻启。谢清雨余光看见橙色的花灯，立刻想到，冲他道，“你给我买火晶柿子②吧，当做报答，我听说这个是长安出名的好吃。” 程凌谦敛声息语，起身去买火晶柿子了，谢清雨呼了口气，只听厨娘笑着对她说：“姑娘，你长得好看，心倒是这么大。” 谢清雨笑着喝了口汤，对她道：“哎，就是小小搭救了一次，算不得什么。” “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咧！” “！…… 不至于”，哪个有情人对心上人掐脖子杀意满满的，救了他一次也不至于就喜欢上了。 话虽是这么说，谢清雨不自觉多留意了几分，分辨确认。 只见程凌谦坐下来将一袋火晶柿子放在桌上，双手端放在膝盖上，沉稳的气质下隐藏着蓬勃的少年意气风发，眼睛看着她，不是以往冷漠审视的眼神，也不只是桃花眼含情目，清冷中好像带着钩子。 谢清雨挠挠头，修改了内心的判断。 最多是吊桥效应，危险关头心跳加速，被他模糊认为是爱慕之情。 两个已经够难顶了，再来一个她可受不了。 她组织着措辞，委婉道，“谢谢你，话说我有点好奇，你猜他们两个哪个是我心仪之人？” 这好像有点太生硬了，但她已经尽力了，说得这么明显，应该懂了吧。 他眨了下眼睛，垂眸，好像在猜测。 谢清雨拿出一个火晶柿子，擦了擦，如橙黄灯笼般透明漂亮，她轻咬了口，有点甜，汁水丰沛，再咬了一口，只听他说，“他们都不是，可以考虑我吗？” 谢清雨没想到他睁眼说瞎话，口出狂言，猝不及防有点呛到了，低头猛咳。 茶水注入茶杯的声音响起。 谢清雨接过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正色道：“程公子，我已经心有所属，也祝你能觅得良缘佳偶。” 身后有人鼓掌四下，掌声洪亮，谢清雨没看程凌谦的神情，回眸看去。 一身武侠装扮的顾星澜信步而来，行走间潇洒出尘，暗红长袍衣袂飘飘，头发全部束起露出俊朗的容颜，冷淡的肃杀气质被似笑非笑的眼神冲淡了几分。 只见顾星澜在谢清雨身边停下，拿过她手中的茶杯，微仰头把剩余的茶水喝了，拿出手帕俯身仔细地擦拭谢清雨唇上的油渍和柿子汁，旁若无人。 谢清雨眼珠子转来转去，看震惊得拿着长勺一动不动的厨娘，看面色不虞的程凌谦，看顾星澜弯起的嘴角，又看旁边三三两两驻足围观的行人。 顾星澜收起手帕便冷淡道：“程公子，当日的话你忘了？”，不要肖想他的人。 他的长指在腰间剑柄上点了几下，就被谢清雨牵起拉走了，她留下一句，“程公子，他说话不好听，请多见谅。” 顾星澜任由她拉着走过人潮人海，弯起嘴角看着她的背影，随意挽起的发髻飘逸好看，耳垂隐隐透明泛红，若揉捏一下就会微微颤抖，几根没挽好的发丝缠绕在后颈，隐入衣领中，若突然亲一下后颈，她会微缩下身，轻轻哼唧一声。 等她犹疑着走错时，他便揉捏一下手中的纤细指尖，“走另一边”。 两人出了城，上马，顾星澜搂着她的腰肢，垂首抵在她的颈侧，含吮了一口她的耳垂，如愿地看她颤抖了一下，拉紧缰绳，夹紧马腹，身下马嘶鸣着冲了出去。 ———— 注：①水盆羊rou是长安特产。 ②火晶柿子是长安特产水果，唐朝长安城的供水系统发达，地下井建得很大，柿子冬天摘下来存放，到了春天拿出来吃，软得可以吸汁水。虽然文中设定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