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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突然说:“想不想学跳舞?” 江深吃着糖没反应过来的“啊”了声。 谭玲玲用笔点了点本子:“就是每个星期去舞蹈房,今天你不都看见了么?” 江深小心翼翼的问:“每个星期都要拉筋吗?” 谭玲玲凉飕飕道:“学了舞就是每天了。” 江深的牙咬着糖,忍不住又“嘶嘶”了几下。 他没跟谭玲玲说去还是不去,回来时先跑去把借了的给还了,押金退回来时还仔细数了一遍。 租书店的老板是个小老头,嘴里抽着过了时的烟杆子,老花镜也特别旧,要掉不掉的架在鼻梁上。 “还要借不?”镇上就他这么一个小书店,来玩儿的孩子没几个不熟的。 江深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好:“以后都不借了。” 小老头挑了下眉:“怎么了?被娘揍了?” 江深摇头:“不是,我要学跳舞了。” 小老头呛着口烟,露出黄牙笑起来:“男娃子学什么跳舞啊。” 江深:“为什么不行呀?” 小老头:“小姑娘家家的东西。” 江深不是太高兴,小老头又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等等。” 江深见他折进去找什么东西,翻箱倒柜的一阵响动,然后又佝偻着背慢慢挪出来:“给。”他塞了本书到江深手里,“送你了。” 那真是本老旧的不行的书了,扉页都掉没了,翻开看里面字倒是不多,都是些青少年舞蹈形体之类的简笔图。 “你不是想学嘛。”小老头把烟杆儿往桌上敲了敲,“拿去看吧。” 江深兜里揣着糖和钱,回到家时发现院门敞着,谭玲玲在和江落山说着什么,父亲一脸不怎么赞同的抽着烟。 江深探着脖子看了看,没敢进去,一溜烟儿又跑回了田里。 三四月的乡间多的是人忙着,隔壁狗毛腰里系着个锄头,用铁铲挖着泥播种,现在不比以前,也就小孩儿这么胡来来,大人都是直接开播种机的。 “狗毛!”江深喊他,“青林子呢?” 狗毛直起身,因为天冷,他穿的像个球,弯个腰都费劲:“你嘴里吃什么呢?!” 江深跑过去:“糖,你要不要?” 狗毛张嘴:“给我剥个。” 江深给他剥了,狗毛含着挺高兴:“你去城里了?” 只有去过城里江深才会带着糖回来。 江深点头:“你meimei呢?” 狗毛:“也去城里了,学什么画画,不明白她,跟着我们这么自在不好吗,偏要找罪受。” 江深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学跳舞,他可不想被狗毛评价找罪受。 “等下去掏蛋?”除了农忙,这时候野鸡野鸭的蛋也下来了,一帮野狗子都爱趁这时候捣乱,“我还约了树宝他们,过了双休这帮人就要回城里上学了,逍遥不了几天。” 江深:“他们年纪太大,老欺负我。” 狗毛搂着他肩膀:“这次有我呢,怕什么?咱们和他们比赛,要是赢了,树宝的新手机这学期就归我了。” 第2章 江深并不是很在乎手机,他大概因为年纪没到,平时休闲活动看看就够了。现在这年代,上过学前班认得字就够多了,他虽然还没去城里读过书,但像这种简单的漫画还是能看的下来的。 至于手机,也不是没听说过城里比他还小的孩子玩的都比他溜。 狗毛他们都比他大三四岁,得了个手机像宝贝一样,乡田里的孩子许多东西都是共享财产,树宝家有钱,父母给买了手机,狗毛一帮人羡慕的真的跟狗一样。 掏蛋这游戏,从小玩到大,江深年纪小,就当裁判,穿着严严实实的坐在林子外头的树墩子上,面前放两个袋子,等树宝和狗毛的队伍运蛋出来。 为了个手机,狗毛真是杀红了眼。有鸡敷着的蛋都敢去掏,江深坐外头都能听见林子里传来凄厉的鸡叫声,没一会儿,狗毛撩着外头的棉衣撒腿狂奔,棉衣底下鼓鼓囊囊也不知塞了多少蛋在里头,他后面还跟着一只五彩尾巴的大野鸡,展开两翅有一个小孩儿宽,鸣啼声真是响的仿佛天打雷劈,伸长了鸡脖子跳起来啄狗毛的头顶。 狗毛想伸手去挡,又怕砸了蛋,一路“哎哟哎哟”死叫活叫的冲,那鸡还特别执着,死咬着不放,江深看他冲向自己转身就跑,狗毛在后面叫:“兔崽子你跑什么?!” 江深大喊:“鸡在追啊!” 狗毛气急:“你他妈还怕一只鸡啊!” 江深:“那你跑什么呀!” 狗毛:“……” 狗毛最后也坚持着威武不屈的没把蛋还回去,那鸡大概后面也忘了蛋的事儿,压根就是觉得特有面子,耀武扬威的在江深和狗毛面前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狗毛去哪儿掏蛋它都跟着,冷不防啄几口狗毛的脑袋。 可怜狗毛本来就没几根毛,还被啄了一半。 江深本来想说为了只手机,秃了这么多太不值了,不过看狗毛这么拼命的样子,最后还是忍着没泼他凉水。 树宝出来也被那只鸡吓了一跳,开玩笑道:“看它这么黏糊,干脆养了吧。” 狗毛得了手机,正美滋滋呢:“养什么呀,杀了吃得了,深子你要不要?” 江深:“我爸说,野外的都不能随便吃,全是保护动物。” 狗毛“啧”了一声:“真麻烦。” 他找来根软柳条,绕了圈绑在鸡脖子上,那鸡低头啄了几口,见不掉居然也不去管了,迈着正步跟在狗毛后头。 “带回去给青林子养。”狗毛挺洋洋得意,他赢的那一袋子蛋都直接给了江深,“晚上上你家吃蛋去。” 江深当然没什么意见,那鸡说是拿回去给青林子,其实也差不多是放养形态,挨家挨户离得近,互相养的狗都不分彼此,就别说鸡了。 其余人都散了,就剩狗毛、树宝和江深三人,外加一只深红重绿的野鸡。林子离居民区有一段距离,三人一鸡干脆半路拦了辆拖拉机捎带着一程。 天晚了,风还大,泥土路被吹起了一层黄沙泥,整段就没停过跟下雨似的撒在鸡头人脸上,江深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刚换的厚毛衣,脑子里出现母亲谭玲玲的脸就发怵。鸡到后面大概也是被冻着了,叫的力气都没有,江深把它抱进怀里,狗毛和树宝一左一右的挨着,三人看着狼狈又搞笑。 等到了居民区,江落山已经找出来了。 江深抱着鸡,一身灰土色,战战兢兢的喊了声“爸”。 江落山看了一眼同样境况的狗毛和树宝,仰天叹了口气,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回家先洗澡,鸡比他们命好,江深家之前养过禽类,有食槽,谭玲玲添了点食,修补一下原来的围栏,野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