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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敢说半句话,只是心里恨不得将庄思宜挫骨扬灰。 等杨氏被带走,庄敏先又打发了庄世熙,只留下了庄思宜。 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庄思宜赶紧上前搀扶,庄敏先看着自己这个曾孙,心中不禁一酸。 “宜儿,你想要如何?” 庄敏先明白,庄思宜拿着认罪书回家发难,一定是有了主意。 果然,庄思宜想也不想道:“我想庄家不再插手我的亲事,我的媳妇儿,我自己挑。” 若庄思宜只是不想让杨氏插手自己的亲事,庄敏先当然同意,但换成庄家…… 庄思宜讥诮一笑,松开了庄世熙。 “啪——” 下一刻,巴掌声响起,却是抽在了杨氏脸上。 杨氏猝不及防之下被抽得一个趔趄,没站稳,跌坐在地,白皙的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老、老太爷……”杨氏愣愣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庄世熙,不明白这把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忽闻一声轻笑,杨氏抬眼,就见庄思宜道:“瞧,祖父的巴掌果然不该落在孙儿身上。” 杨氏只觉得浑身血液直往脸上冲,除了身上的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当着庄思宜的面丢了丑,还有房中这些下人…… 作为庄家的嫡宗嫡脉,每个人的亲事都应以庄家利益为重,必要时做还需做出牺牲,若庄思宜看中的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庄家也不能管? 不过犹豫只有一瞬间,庄敏先还是果断地给出回答,“我答应你。” 庄思宜早就猜到会如此,半开玩笑道:“曾祖父,口说无凭啊,您总得给我一个保证啊。” “何意?”庄敏先脸色一沉,“你还想让我也给你写份文书?” 庄思宜仿若察觉不到他的不悦,语气天真,“哪里能劳烦您,祖父就行。” 庄敏先沉默地打量了他半晌,良久道:“宜儿,你长大了。” 庄思宜心想,若他真的长大了,杨氏又怎会只被禁足?杨氏就该死了。 但他并未反驳,依旧维持着原本的笑意。 “当时我离得最近,换成谁都会这么做。”程岩倒不觉得有什么,一点点伤换来这样的结果,简直都要跪谢老天爷垂爱了。 庄思宜视线移到程岩肩背,眼睛一烫,不敢再看。 “我让庄棋快马回南江府拿药,庄家有宫中御赐的伤药,保证你不会留疤。” 程岩笑了下,“男人有疤也没什么,我没伤着骨头吧?” 庄思宜喉结微动,“没,但我也不会让你留疤。” 程岩又笑了笑,没有继续和庄思宜争辩,只道:“多谢了。” 庄思宜沉默下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见程岩已醒,众人都围过来询问他的伤势,程岩虚弱地回应,庄思宜见状一阵心烦,二话不说便将人都赶了出去,连阮小南和林昭都遭了池鱼之殃。 等庄思宜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曦岚给我的,他堂嫂祖上曾做过御医,这伤药应该不错,我给你试试?” 程岩点点头,突然瞄见庄思宜手腕处也有块烫伤,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哪里,忙问:“你也受伤了?上过药吗?” 庄思宜一愣,顺着程岩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真受了伤。 迟来的痛感让他微一皱眉,不以为意道:“小伤而已,别担心。” 说罢,便将瓷瓶放在桌上,拿着脸帕去院中净手。 药的确是好药。 见程岩微微点头,庄思宜又道:“你……疼吗?” 不等程岩回答,他又自嘲地笑笑,“看我问了句废话。” 程岩小声说:“其实还好,没我想象的疼,可以承受。” 他不是在安慰对方,疼当然疼,但并非疼得无可救药,想来是伤药起了作用。 庄思宜听程岩不在意的语气,只觉得心头有火在烧,但又憋着发不出来,“你当时……” 他很想说程岩不该扑过来帮他们挨那一下,但程岩若不来,柱子就会压在山长和他身上,就算他没事,山长多半也要去掉半条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庄思宜没办法不自责,光是想想都后怕不已。 若程岩有什么好歹,他又如何自处? 程岩自认很体贴了,却见程金花骤然落下两行清泪,“阿、阿岩,你知不知道,家里要为我、我定亲了?” 程岩一怔,想起来程金花的确到了定亲的年纪,可这不是好事吗?他见对方哭得这般伤心,莫非是爷奶为她选的丈夫不好? 不对啊?他记得前生,程金花的丈夫也是位读书人,后来还考上了秀才,这不是挺好的吗? 见程岩迟迟不开口,程金花更是泪如泉涌,“阿岩,我……” 她一双眼含情脉脉,有着掩饰不住的绵绵情意,那一瞬间,程岩突然福至心灵,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那份念头迅速发散,又将重生以来的好几件事串联起来,竟将程岩吓出一身冷汗! “不上了,明天会有衙门的人来修桥,他们也要来书院看看,准备重修书阁。” 但后来几日,不止县衙的人来了,府城中也来了不少官员,还有一些附近的读书人。 他们都是来探望山长的,毕竟云斋先生乃士林中泰山北斗的存在,而鹤山书院的藏书阁更被天下读书人所向往。 这人一多,程岩舍身救山长的消息莫名就传开了,传言极为夸张,还说他凭一己之力护住书阁中大半典籍。 不少官员学子都被他的精神感动,特意来探望了他,甚至还有人诗性大发,凝视着趴在床上的他,当场作了一首诗。 具体内容程岩已不想再回忆,他只想抱紧自己! 好在后期,山长对外宣称自己养伤不见人,程岩这边才轻松了些。 眨眼间,程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与程家的欢欣不同的是,庄家除了庄敏先高兴见到曾孙外,其他人都淡淡的。 庄思宜对众人的态度早就有了底,自然不会失望,他直接去见了曾祖父,并呈上了苏念秋所写的“认罪书”。 庄敏先起先还笑眯眯地接过,但很快就变了脸。 待他看完文书后,抖着唇说了句“毒妇”,便喷出口血,晕了过去。 “曾祖父!”庄思宜是想气气庄敏先,但没真想将对方气出个好歹来啊! 而此刻,庄世熙和杨氏也闻声冲了进来,庄世熙见到他爹已倒在血泊中……好吧,并没有那么夸张,反正就是染血倒地,他当即一个巴掌抽向庄思宜! 但巴掌没落到庄思宜脸上,庄世熙反被对方捏住手腕,疼得痛叫一声。 “小心!” 眼见木柱就要砸到山长和庄思宜,程岩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或许是想救人的欲望太强烈,激发了他体内所有潜力,又或者是上苍偏爱,他竟没有被木柱压倒。 那根木柱架在他肩背上,火灼的疼痛让程岩几乎闻到了皮rou烧焦的气味,好在没将衣服引燃,他赶紧错身一让,把木柱推倒。 “阿岩?!”庄思宜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