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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距离殿试已只剩五日,京城里却发生了一件热闹事儿。 原来,大安不仅仅是会试、殿试每三年就有一回,连“花魁大赏”也同样是三年一次。 所谓的“花魁大赏”,便是将大安各地有名的花魁同聚京中,从中选出一位才情样貌最为出众的“百花之王”,历来都与殿试的日子差得不远。 除了同窗,自然还有同僚。 程岩看了眼“大喷壶”张怀野,和三年前比,张怀野似乎并无变化。 对方注意到他,竟朝他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躬身一拜。 程岩愣了下,就听张怀野道:“我代边城的百姓谢谢你。”说完,张怀野又冲庄思宜一拜,“也多谢庄大人。” 程岩和庄思宜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有点懵——这是张怀野吗?怕不是鬼上身了吧? 下一刻,就见张怀野站直了身,道:“不过固守我大安疆土,保护我大安百姓,本就是咱们为官之人的责任,今日我之所以谢你们,也全靠同行衬托——那些丢城的无能之辈,早就该一头撞死,还有脸上书向皇上求情!” 程岩:“……” 庄思宜:“……” 嗯,还是张怀野。 花亭前方布置着一张张圆木桌,一直延伸到了船尾,而程岩就坐在离花亭正面最近的位置。 此时他身处一众衙内间,其中便有比他早回京一步的施狄,对方道:“真没想到,程大人也会来这种地方,若知你有兴趣,我早将花帖给你送来了。” “就是!庄兄来找我拿帖子时我还奇怪呢,先头主动塞给他都不要,今日还要了两份,原来……”给云岚县运了不少原石的丁子鸣也道:“程兄还真是有雅兴啊,哈哈哈……” 程岩被两人调侃得颇为尴尬,他摸了摸鼻子道:“之前没见过,便想来见识一番。” 又一名衙内道:“程大人今次来便对了,历届花魁大赏都不如这一年质量高,不但有苏省名妓如莹儿,还有陕省来的赵小鼓,听说那赵小鼓声如黄莺,一说话便能让人脸麻腿酥……”他微微眯起眼,一副神往而陶醉的模样,“当然了,在我看来还是咱们京城万春楼的花魁最为出众,魅儿姑娘不但姿容绝色,更有数不尽的奇思妙想……” 程岩精神一振,“你说的可是慕容紫魅?” 庄思宜斜眼瞄了程岩一眼,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浑身散发的冷气让空气陡然降温。 萧瀚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的,雅南兄还想自己找不成? 阮小南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当然,寻常女子岂能配得上我?” 有那好事者道:“那阮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阮小南沉思片刻,非常直男癌地说:“自然是貌美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皆知——” “呵。”张怀野冷笑一声打断道:“阮编修还是先想法子长高点儿吧。”他又端起酒杯,斜睨阮小南一眼,“不过,阮编修还能长吗?” 阮小南筷子一放,大怒道:“我高不高也有人喜欢,总比某些人人见人厌来得好!” 张怀野顿时变了脸色,原来半年前翰林院同僚想为他说和一位官家小姐,但他与那小姐见过面后,对方却对他十分不喜,没多久,又听说那家人看上了阮小南,只是阮小南不同意罢了。 但三年前的殿试前夕,京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朝廷是否会对单国开战一事上,那一年的“花魁大赏”只好暂停了。 程岩是从阮小南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的,起初他还没当回事,但又隐隐觉得耳熟,这让程岩很是奇怪,因为前生并没有什么“花魁大赏”,他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呢? 但下一瞬,程岩脑中划过一道闪雷——“花魁大赏”,可不正是雷剧第一集女主出场的剧情吗?! 于是,庄思宜从友人家中回府时,就见程岩正等在他家,见了他急冲冲道:“思宜,今夜有花魁大赏,你有办法带我上花船吗?” 庄思宜愣了愣,表情很有几分微妙,“阿岩为何突然对此有了兴趣。” 程岩当然没办法解释,只敷衍道:“我听说花魁大赏缺了一届,许多才情出众的妓子都等着今年来一较高下,想必是人才济济,便想去看看热闹。” “……”人才济济是这么用的?庄思宜心情很不爽,张口就想拒绝,但对上程岩万分期待的眼神,他又实在拒绝不了,叹道:“既然阿岩想去,我去找两张花帖来。” 因为要上花船,就必须得到“花魁大赏”的花帖,否则就只能站在护城河沿岸远观。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衙内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环视一周,却并未发现异常,便继续道:“原来程大人也听过魅儿姑娘之名?也是,如魅儿姑娘十三岁那年便夺了京城花魁大选的头名,自然艳名远播。可惜自那以后,魅儿姑娘便深居简出,不再露面,如今三年过去,也不知她是何等的惊艳了……” 丁子鸣:“说起来,三年前魅儿姑娘初次亮相万春楼,好像差不多也是咱们这些人,当时庄兄还做出那副样子,差点儿没把我笑死!” 四周顿时响起哄笑声,程岩心中却“咯噔”一下。 感觉,丁子鸣的话信息量好大啊…… 原来庄思宜不但早已逛过妓院,三年前还见过慕容紫魅,但这些事,庄思宜从未在来信中提过。 最让程岩在意的是,丁子鸣口中的“那副样子”,是什么样子? 惊艳?迷醉?神魂颠倒?或是别的什么? 他从来都不敢小看女主对男人的吸引力。 但程岩转念一想,庄思宜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极为正常,看上去并不像被女主勾了魂的模样。他瞅了庄思宜一眼,见对方神色淡淡,也并未对“慕容紫魅”这个名字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程岩心中一定,问道:“思宜当时是什么反应?” 丁子鸣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贴切的形容:“贞洁圣女凛然不可侵犯。” 程岩:“……” 当天,程岩从奉天殿中出来时,官阶又升了半级。 他今年八月才满二十三岁,却已是正五品官,若再往上升,一身青色官袍便能换做绯色。 不过他虽升了官,可却还未有具体的差事,因为升职一事完全是皇上太过兴奋后一拍脑门定下来的……虽说,以程岩的政绩升官也很正常,可具体升去哪里,吏部还没有定论呢…… 程岩回到府上时,庄思宜还没回来。 程岩知道,庄思宜也接到了入宫面圣的旨意,不过却不是殿前奏对,而是去了景宣·真帝的御书房。 想到方才殿上那一幕,程岩还是感觉匪夷所思,偏偏满朝文武和一众宫人们似乎都没觉得不对,他也不好大惊小怪。 等程岩用过午膳,又派人去隔壁问了问,得知庄思宜依旧不在,他便提着昨日便准备好的礼物,去拜见海夫子。 马车停在了一座小院前,程岩叩响门,没一会儿,大门从里头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