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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踞着“白发庄思宜”,以至他一时不敢回头,就怕憋不住笑出声来。 片刻后,庄思宜坐到程岩身后,又拿过他手中布巾,道:“我人进来这么久,岩岩瞧都不瞧一眼,如此冷淡,叫人好生寒心。” 程岩忍不住抖了抖肩,语带笑意:“既然知道是你,又有什么好看?” “万一是别的人进来了呢?比如庄棋,或者采花大盗什么的?” 程岩默默同情了和采花大盗相提并论的庄棋一瞬,道:“庄棋不可能不经禀报便进来,至于采花……这里哪儿来的花?” 庄思宜:“岩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程岩:“所以你是采花大盗?” 庄思宜:“……” 然对方只冷冷看他们一眼,便装作不认识一般,迅速与他们擦肩而过。 等人走远,圆脸书生才皱了皱眉,“那是庄思辉吧,我没认错吧?” 另一锦衣公子笑道:“李兄没认错,可人家自恩科加试考中举子,眼睛便长在了头顶上,自然不认识你了。” 又一人也附和道:“何兄说的是。自庄思辉中举,我便没在书院见过他,即便书院里教不了举子,他总该回来拜谢夫子们吧?” “那、那不是他刚中了举人,就遇到庄家那位……仙逝了吗?”李书生性子温和,还想帮庄思辉解释几句,“算一算,他估计是在发榜后回京的路上得到了消息,又得急匆匆赶回南江。” 最先那位锦衣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名为何青,和庄思辉同窗多年,但从来都看不上对方,当年甲午科会试发榜时,他还故意花了五千两压庄思宜中经魁,把庄思辉气得吐血。 “可如今他已回京数月,你可曾见过他回书院?” 李书生不说话了,丧丧地叹了口气。 李书生顺着读下去,越读越觉得有意思,不知不觉竟看入迷了。 这时,其余几人都已选好书,何青见李书生一副要把脸埋进书里的架势,笑道:“李兄,看什么这么专注呢?” 李书生一怔,愣愣抬头,片刻后才道:“哦,一本,写得真是妙极了。” 何青挑眉,“谁写的?” 李书生摇摇头,他还不知作者乃何人,便随手翻到第一页,只见序言后列着两个名字——陆秀明、阮小南。 阮小南??? 李书生懵逼脸:“我没看错吧?居然是阮翰林!” 晚上程岩沐浴后,便坐在床沿擦拭着头发,心里琢磨着白日之事。 他万万没想到,梅清芷竟然与庄思辉有私情,并且不愿意嫁给庄思宜。 梅清芷的心思,究竟前生就真实存在过?还是单纯受了雷剧影响?可即便在雷剧中,梅清芷最终也嫁入庄府了啊? 程岩还记得“庄思宜娶妻”那一集,当时,庄思宜因为庄敏先就快辞世,加之看清了慕容紫魅真心所爱乃是周勉,万念俱灰下,答应了庄敏先会娶梅清芷入门。 而新婚当夜,庄思宜根本就没去梅清芷房中,他独坐书房一整夜,回忆着曾与慕容紫魅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只觉心如刀绞,痛彻骨髓。 等到次日破晓,庄思宜已一夜间两鬓霜白…… 也是从这一天起,雷剧里的庄思宜才开始黑化的。 正想到这里,程岩听见了房门传来的动静声。 庄思宜轻轻扯了下被子,他确实没真准备让程岩做什么,不过是逗逗对方罢了,于是忍着笑意赔礼道歉。过了好一会儿,程岩才纡尊降贵的把脸露出来,问他:“你从哪儿知道这些事的?” “自从我知道自己喜欢男子,就去看了些书。”庄思宜笑嘻嘻道:“其实男男之间花样很多,改日你也瞧瞧,以你连中三元的本事,估计三天两就能把书都背下来。” 程岩没好气道:“我背那个作甚?” 庄思宜又忍不住逗他:“那就不背吧,由我来亲自指点岩岩。” 他本以为程岩又会羞恼,哪知对方眼睛一转,问道:“那你说说,都有什么?” 庄思宜一怔,顿时来了兴致,他翻身躺到一边,连被子将程岩带入怀中,低声道:“你可知何为吃元宵?” 字面上的意思程岩当然懂,但其隐含的意思嘛……程岩认真想了半天,摇摇头。 庄思宜低语几句,惊得程岩眼睛都瞪大了。 程岩心头一颤,半侧过头,就对上庄思宜含情脉脉的眼睛,他心酸地想:孩纸,我不会绿你的。 庄思宜不懂程岩为何忽然怜爱地看着他,只是遵从本能地吻了吻对方鬓角,和声道:“早点儿歇息了吧。” 程岩确实有些困了,他点点头,便抖开了被子躺下,却听庄思宜又道:“岩岩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说好的奖赏呢?” 程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奖赏是什么,他道:“我又没随身带着萧,等回去再吹给你听。” “何必等到回去?”庄思宜笑得不怀好意,俯身凑到程岩耳边说了几句,下一刻,他就见程岩从脖子到脸瞬间变得通红。 啧,真可爱。 程岩又羞又恼,一手肘顶在庄思宜胸口,随后负气地用被子捂住头。 “岩岩生气了?我与你说笑呢。” 须知办武学本就是一次试行,毕竟本朝武人的地位远不如文人,若同样需要束脩,那别人何不直接从文呢?程岩想的是,先期分文不取,将人“骗”了来再说。 梅尧白:“对于大多人而言,得到的太容易便不会珍惜,若有人只想凑凑热闹,学一两天便没了兴致,说来便来,说走就走,还办什么学?束脩一定要有,至少明面上要有,但可以少收一些,或者酌情减免。比如,以年考的成绩排位,前十者可免除所有束脩……” 梅尧白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显然是仔细斟酌过的,程岩觉得有理,他看了眼庄思宜,见对方也点头,便道:“如此,便依先生所言,具体细则,我们再来商议。” 等程岩一回曲州,就将办武学一事的进展禀报了阮春和,由于他前去吕仙府前便与阮春和长谈过,对方当然无异议,大手一挥让他安心去干。 末了,阮春和还不忘关心一句,“你和钦容和好了?” 程岩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道:好得夜夜同床共枕呢。 最终,程岩选定了城中一处废弃的教场,安排人手重新修缮。 “不过……”程岩稍稍收了笑,有些忧心道:“如此舆情对你很不利,哪怕有皇上的支持,他们心里未必服气。” 庄思宜却不在意,“待我为曾祖父守孝三年的名声传回去,那些流言蜚语便不值一提了。” 程岩想想也是,便展开属于自己的一封信。 信中除了盛情问候,无非是告知他已编纂完成,剩下的长篇大论便是阮小南的表功之言了。 程岩完全能想象阮小南挺着胸膛得意洋洋的样子,笑意一直挂在脸上,惹得庄思宜频频皱眉。 等读完信,程岩才从包袱中取出一本书。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