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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对此情此景,有感而发。 但不论如何,他说的话,程岩都记得。 庄思宜手指微动,最终掩人耳目地贴上程岩后颈,亲密地捏了捏,小声道:“谢谢。” 程岩仰头一笑,他并非被庄思宜说服,而是被晋堰水库的利在千秋说服,即便如此,他的坚持也不会变。 尽管后人也不能完全除去兴建水库的弊端,但千百年的智慧累积,又岂非今人可比的?宅男对此虽不甚了解,但一些零散的记忆已给了程岩指引,至少他会尽力避免前生修建水库时导致的种种悲剧,以及那一场可怕的灾难。 他想,正如庄思宜所说——不求两全其美,但求一个恰到好处。 为了尽快说服百姓转移,衙门并没有隐瞒千汐水库存在的隐患,程岩便坦言道:“是有垮坝的风险,但衙门正在尽力想办法,诸位且放心。” 村长老脸一皱,又局促地抓着衣摆,“我们,能帮忙吗?” 程岩:“你们?” 见村长和一众村民整齐划一地点了点头,程岩沉默片刻,道:“你们要知道,越是靠近宝船越危险。一旦有大块山体滑坡,哪怕主坝未垮,宝船未翻,你们都可能被水浪冲走。” 村长以为青年不想答应,着急道:“可是,七里村是我们的家啊。” 良久,程岩微一颔首:“那你们帮忙挖沙土吧,但切记不可靠近宝船。” “好、好!多谢公子!”村长忙不迭答应,回身对村民道:“都听清楚了吗?” 村民齐声应是,村长一挥手:“走!挖土去!” 此时,方真荣两手拖着一袋沙,正艰难地往前挪动。偶尔他还会停下来捶捶腰,不是他肾亏,而是他来来回回都搬运四趟了,腰杆都快断了! 当他又一次喘着粗气休息时,就见程岩两手提着沙袋,轻松地超过他,并回头看了他一眼。 方真荣:“……”莫名感觉羞耻。 而顺利超车的程岩其实并不好受,他拽着沙袋的手心仿佛火烧一般,两只胳膊也不住发抖。又走了会儿,他见庄思宜两肩各扛了两袋沙,迅速越过了他,并回头看了他一眼。 程岩:“……”总感觉被鄙视? 走在前头的庄思宜勾起一抹笑,默默为自己的体力点了个赞,正得意间,就见庄棋一个人扛着八袋沙,宛如移动沙雕般雄赳赳气昂昂地抢先一步,并回头看了他一眼。 庄思宜:“……”他是不是想死? 第121章 第 121 章 程岩瞟他一眼:“别胡说,我手中这幅与之前又有不同,今日衙门找到了新的人证。” 庄思宜挑了挑眉,慢悠悠走到程岩身边,搭着他的肩道:“事涉邪教,你迟早都要上书朝廷,到时自会有钦差来全权负责此案,你又何必cao那么多心?” 程岩知道庄思宜的意思,若朝廷派下钦差,这件案子就不归他管了,可他身为曲州知府,也想求一个真相。 突然,程岩感觉肩上一痛,他有些茫然地回头,却见庄思宜神色很不对劲。 “怎么了?” 庄思宜愣愣看着桌上的画,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你说的变化,可是指方印上的金凤?” 程岩:“对。” 良久,庄思宜才道:“岩岩,你可知前朝太/祖的出身……” “我们一直派人盯着王家,发现他后便将他带回了衙门。”黄通判道:“大人交代过,要尽力还原这幅画,因此审明他的身份,得知他曾为王老爷打理过书房后,我便拿了最新修改过的一幅画让他辨认,他说,方印上的不是金凤,而是龙首凤身。” “龙首凤身?”程岩微一皱眉,脑子里迅速闪过点儿什么,可又未曾抓住。 “对,他说王老爷极为珍视那幅画,不许他碰,反而让他心生好奇,趁独守书房时曾细细打量过。”黄通判道:“方印上的图案很小,当年他也是很久以后才发现所谓的凤首上有龙角,应该是龙首才对。” 程岩点点头,吩咐道:“你们再细细问一遍,不要错漏任何细节,再让画师按他的供词重画一幅。” 黄通判立刻应是。 于是,放衙时,程岩便带着黄通判交给他的新画回府了。 等庄思宜走入书房,就见程岩面色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他颇有些无语:“你日日看这幅画,还能被你看出花来?再看下去,你都要走火入魔了。” 五六日之后,千汐水库危机已全线解除,被转移的百姓也陆续回到家中。 但水库隐患还在,程岩和俞知府都相继上书朝廷,相信不日就会有人处理此事。 如今雨虽然停了,河海水位也在慢慢回落,但之前水灾造成危害急需善后,程岩只等伤口完全愈合,就要赶回回曲州府。 临走那天,他和庄思宜等人去了趟府衙,特意知会了俞山喜一声,只是俞山喜正心惊胆战地等着朝廷发落,一时心不在焉。 程岩毫不同情,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可等他们再次走出府衙时,就见外头挤满了百姓,一个个呼啦啦跪倒,口中直呼程岩为“活菩萨”,让程岩震惊之下又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他并不是吕仙府的官,来这里也只因为事涉曲州,救急而已。 他没有为这里的百姓做过什么,也当不得对方如此大礼。 程岩赶紧躬身作揖,恳请诸位百姓不必如此。待百姓们站起身后,就见个四五岁的小童抱着一篮子鸡蛋,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跟前儿,并举高了篮子。 野心和欲念激励着他,可一想到要冒着性命危险,俞知府又迟疑了。 要前程要是要命?俞知府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最后,他决定——要命! 程岩很无语,但也在意料之中,好在方真荣已替了他和庄思宜上宝船,需要填补的沙袋也不多。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缠绵数日的雨终于停了下来,俞知府欣喜若狂,问道:“程大人,雨停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程岩摇摇头,“方大人说过,连日雨水已经让山土严重松动……” 他见俞知府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恶意地隐瞒了后半句。其实方真荣还说了,大范围滑坡后,短时间内再次滑坡的几率小了很多,也就意味着,若非特别倒霉,这回水坝基本上能撑住了。 作为能够重生的命运之子,当然不会那么倒霉了。 而从古至今任何一个王朝,对邪教的态度只有一种——赶尽杀绝! 这时,黄通判来求见。 程岩请他进来,问道:“何事?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黄通判摇摇头,“回大人,是又有见过王家那幅画的人,发现了咱们还原的画上有一处错漏。” 程岩:“哦?” 原来那人本是王家的下人,深得王老爷信任,但四年前因受族中子弟牵连,被押回原籍受审,白白关了几年。又因为没有定罪,连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也没他的事儿,一直到今年春才终于重获清白身。 可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