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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夜无月的时候,有一只漆黑的云雀和青色的小雀飞向了空中。 在这充斥着悲伤的达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两只南飞而去的鸟儿。 贺楼乘夜真正能够下床走动的时候已经接近暮春了,天气越来越燥热,同样的烦躁与不安也在两方阵营之间弥漫。 慕苏不知是因为贺楼乘夜的受伤还是贺楼乘越的死亡,这几日慕苏几乎对贺楼乘夜百依百顺,倒叫贺楼乘夜甚是不适应,他总觉得慕苏心里藏了事情,却并未告诉他。 “鸾儿,你待在这儿还是不妥。” 两人在达雅的街道上并肩走着,四周稀稀落落的人群和破败的场景让慕苏不禁恍惚。他顿了顿,转头去看贺楼乘夜:“无妨,过些日子再说此事吧。现在先养你的伤,养精蓄锐才是。” 贺楼乘夜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若是达雅被攻陷,我让封红送你去北原,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阆玥沦陷,谢言也不会轻易接近那里。” 慕苏眨了眨眼,没有接贺楼乘夜的话,只是抬起头,轻声问道:“这儿是之前我们看花灯的地方?”到了句尾,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事实,声音都禁不住高了些。 贺楼乘夜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破败和零落空荡的街道,却依稀有些往日的模样,他嗯了一声,道:“就是这儿,不久前,还有花灯呢。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慕苏轻轻走到街边,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蓦地回想起几年前贺楼乘夜在灯下回眸那充满深意的笑,然后说着插科打诨却字字珠玑。那里曾经精致好看的鸾鸟花灯,如今估计早已成为尘土。 贺楼乘夜缓缓走到慕苏身边,转身看他,笑道:“我好感动,看起来鸾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不知是否记得我的第一次表白了。” 慕苏猛地回过神来,面上发热,冷眼看他道:“你何曾表白了?不是还想杀了我吗?” 贺楼乘夜叹了一口气道:“而如今,不论如何我都会死在你之前。” 慕苏没等他说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不许说这种话!你还要不要振兴阆玥了?!” 贺楼乘夜低头看他,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眸子里却有淡淡的伤感。 慕苏自然读懂了,他轻轻收回手,垂眸不言。 两人继续向前慢走,不知是经过什么样的思想斗争,慕苏停下脚步,看着贺楼乘夜道:“贺楼乘夜,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以利用,但是答应我不能伤害当事人性命。” 贺楼乘夜一顿,转头看他,面色无惊无喜。 “你记得我同你说过,天月城里的那个扎花灯的老妇吗?”慕苏的手指掐紧了袖子。 贺楼乘夜嗯了一声道:“记得。是个夏人。” “……她不是一般的夏人,她……”慕苏正要说什么,却被贺楼乘夜猛地伸手阻止。后者的眸子看向前方,有些阴晴不定。 慕苏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前方走来的三人衣着粗野,但金银满身,结实而黝黑。慕苏认识他们,正是宇文文手下的三个部落首领,这一次贺楼乘越死后,他们对于贺楼乘夜的不满最大,想要临阵脱逃的心思不言而喻。 三人看见慕苏,面上露出了一些得意,先抱拳同贺楼乘夜行礼。 “见过陛下。” 贺楼乘夜看着他们道:“有事?” 其中一个高大结实的壮汉,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肚圆肥硕的,开口道:“陛下!我们都有一事不得不说!为了阆玥和陛下,拼死来谏!” 此时慕苏和贺楼乘夜心里已经透亮了七八分,慕苏顿时对这三人生出浓重的嫌恶之情,他想着阿卢战死,竟然也为了这种人的性命和利益,更是一阵恶心。 没等贺楼乘夜开口,那个壮汉一横眉,指着慕苏怒道:“就是他!陛下!这个夏人,是大夏在我阆玥的jian细!陛下千万不能被蒙骗,尽早除掉此人为好!” 身边的胖子和另外一人也应和着,互相交换了眼神。 贺楼乘夜眉头紧皱,面色很难看道:“你们有证据说孤的朋友是jian细吗?” 那壮汉此时还没开口,身边的胖子顿时开口:“陛下!整个达雅只有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夏人,不是他又是谁?!今日陛下要是不分黑白为了这个夏人搭上阆玥的命数,我等实在是无法苟同!” 此话一出,其心可诛。 贺楼乘夜冷笑一声,沉声道:“怎么个无法苟同?” 那胖子悄悄擦去手心的汗,壮胆高声道:“自然是回各自的部落去!” 贺楼乘夜向前走了半步,声音也拔高:“你在威胁孤?!” 那胖子慌了,周围的人越围越多,那胖子也不能再退,声音虽然大但是却在颤抖:“陛下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夏人如此对待阆玥亲民吗!?这个夏人定是迷惑了陛下,与大夏传递消息,他才是害死骨通王殿下的真凶!” 四周哗然声起。 贺楼乘夜脸色大变,他手几乎要拔刀而出,却被慕苏抢先。 慕苏拔出贺楼乘夜的长刀,与温文尔雅的笑容截然不同,他走到贺楼乘夜面前,笑着看着那胖子道:“阁下说,是我害死了骨通王殿下?是我扰乱民心?” 那胖子顿时气高,怒道:“就是你!给我把他抓起来!” 慕苏的眼角划过一道冷光,他的笑容也变得格外冰冷可怕。 “战争失利,民族危亡,却欲临阵脱逃,更是以下犯上,无证无据,血口喷人,当众起哄,扰乱军心,于家国不顾,于君臣不礼,于为人不德,贺楼乘夜如今让你活着,真是个笑话!”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那胖子被他突然改变的气势吓得节节后退,身边的壮汉和另一人早就快要退到人群之中了。 慕苏顿住了脚步,垂下眼,声音冷酷而残忍。 “当诛。” 手起刀落到时候,天地一片安静。 血溅的声音和刀切割血rou的声音融合,一片血红,却没有一滴落在慕苏衣服上。 一颗圆滚滚的人头滴溜溜地滚到了众人的脚边,顿时尖叫声开始响起,整个人群慌乱不堪。慕苏却没有停,一刀挥出,那正要逃走的壮汉也是头颈分离。 场面混乱地犹如一团乱麻,血和人头让最后剩下的那人惊惧不已,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苏毫无温度的眸子,听着他淡淡道:“再有违逆之心与胡乱猜忌之想,这就是你的下场。” 那人僵硬的点头,单膝跪倒向贺楼乘夜行礼,然后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挤入了人群中。 慕苏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两个人,只是切了两块豆腐而已。他转身,将刀递给贺楼乘夜,有些抱歉地道:“你清理一下吧。” 贺楼乘夜蹙起眉头,看着乱成一团的场面,将刀递给身边的侍卫,叫他们收拾一下现场,拉着慕苏快步离开了这里。 周围的议论纷纷进入慕苏的耳朵。 “陛下是怎么了……居然维护一个杀了阆玥人的夏人?” “天啊,莫不是陛下当真糊涂了?还是这人的蛊惑?!” “你们不要乱说……说不定只是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