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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往哪里放,总想背对王子安,但是好像背对身后的狼更危险啊。 待冲干净了,王子安几乎是夺门而出,竖着枪套了条内裤,然后坐在床尾搓脸,扒拉头发。 钱壹也差不多,但没王子安那么难熬,王子安看上去像一头注射了亢奋剂后将要失去理智的猛兽。 他走到床尾,问道:“要不要帮你……啊!” 王子安不等钱壹说完,一跃而起扑倒钱壹,抱着人在床上滚了半圈,咬牙道:“赶紧穿衣服出去,否则我……” 钱壹被压的喘不上气,断断续续道:“我也,也想,可是现在,不行,他们都在,在外面……” 王子安张开嘴,不解恨的一口咬在钱壹胸前,钱壹咬牙抿紧唇硬挺过去,一声没出。 王子安匆忙给钱壹套好衣服,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人推出门外,推出去前不忘给自己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我要开视频会议,没有允许不要回来。” 钱壹站在门外,瞥了一眼王子安高高撑起的大帐篷,没憋住嗤地一声笑了,感觉王子安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立刻转身跑了。 钱春阳在家的每一天,钱壹和王子安都会陪在他身边。 钱壹晚上要陪床,王子安一个人睡钱壹的卧室,所以他白天基本不工作除非事出紧急,其余时间都在陪钱春阳和钱壹,晚上又忙到没时间睡觉,白天挤压的工作挪到晚上做。 钱春阳的睡眠很差,最长能睡两个小时,短的时候十几分钟。钱壹每天晚上都在他醒了的时候陪他聊天,什么都聊,两父子像无话不谈的密友,又都是见多识广的人,钱壹喜欢听钱春阳讲工作时候的趣事,钱春阳则喜欢听钱壹讲他这些年去过的国家,见证过的奇谈异闻,甚至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日常。 钱壹会读时事新闻给钱春阳听,钱春阳偶尔还会要求看一些时尚大品牌的春夏发布会,两人会找出老旧的藏书研究一番,也会翻出现下流行读一读。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千载难逢,父子俩人无遗都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钱壹和钱春阳,每个一晚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聊天,钱春阳睡不着的时候两人聊天,钱春阳不舒服的时候、注射过后钱壹会讲点什么转移他注意力。 钱春阳有营养液和激素吊着反而精神异常的好,倒是钱壹每天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精神稍显不济,如果不是他掩盖情绪的手段高明,恐怕人人都要以为重病将逝的人是他。 其实不难理解,要亲眼看着至亲的人一步步离开你,每时每刻这种感受都在加深,那绝对是一种噬人心魂的折磨。 钱春阳出院的第三天,杨雯的第二任丈夫贺鹏程来了。钱壹托孟夏开车载着杨雯去接贺鹏程,王子安在华盛旗下酒店给两人开了套房。 这期间刘宗利来过,他是少数能在下棋方面和钱春阳打成平手的人。他精于茶道,钱春阳同好茶道,王子安也会一些茶道但不精。刘宗利对钱春阳的花房赞赏有加,钱春阳乐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追捧,两人当年共事时形同水火,十几年后,却在一人弥留之际成了至交。 住在一楼的老领导,几乎每天都会上楼一趟,同样是聊天、喝茶、下棋、聊聊行业未来的发展。 出院三天而已,钱春阳发现王子安的厨艺突飞猛进,每次王子安在厨房做饭,钱春阳都会进去看看,有时还会手痒地打个下手,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备受钱春阳称赞。 钱壹是个厨艺废,不过烤面包和饼干很厉害。钱春阳说想尝尝钱壹烤的饼干,钱壹和营养师调配了料,饼干烤成手指饼干样式最后再裹一层奶油皮,钱春阳趁机吃了一口奶油,被钱壹念叨的时候发现王子安端着录像机再给他和钱春阳录像,不知道哪个点戳到了他,强撑了好几天的糟糕情绪突然好了不少,这种感觉让他感觉非常温馨,调皮的爸爸,体贴的大王子。 晚上孟夏来时王子理也跟来了,给钱春阳拎来了不少营养品,朱令晗来了以后,八个人围坐在客厅地毯上玩儿狼人杀。钱春阳和钱壹不愧是父子简直所向披靡,全程控场,霸气满满。 大家意在哄钱春阳开心,钱春阳确实玩儿的十分尽兴。 陪床的这几夜,钱壹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查看一下钱春阳。这一晚,他连着醒了两次,都没等到钱春阳醒来,开始他以为是玩儿游戏玩儿累了,后来他发现钱春阳的肤色和气息都不似平常。心跳猝然加快,他猛地跳下床,先叫了王子安,王子安正在工作,见状上楼叫医生。 医生初步诊断钱春阳呼吸衰竭,王子安抱起钱春阳,谁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行人呼啦啦奔去医院。 营养师开车,车子疾驰在凌晨的马路上。 晨光还未撒向这个城市,它躲在厚厚的云层后怎么也不肯出来。 路上钱壹不停地叫:“爸爸……爸爸……看看我爸爸……” 快到医院时,钱春阳睁过一次眼,也只睁过这一次,保持了三两秒这样,浑浊的目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含糊道:“哼哼,不要哭……”最后那一秒看向了跟钱壹并排望向他的王子安,眼皮半阖间,嘴角勾出一抹安心的笑。 晨光未至,父子从此殊途。 钱春阳作为享受□□特殊津贴的学者,生前对地质行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他所在的单位以及曾经的单位为他办了追悼会,一时间同行业人都知道国内又一地质学家陨落,生前成绩斐然。 追悼会在海城市殡仪馆举行,当天致悼词的是地质调查局领导和国土局刘宗利。遗体告别的队伍长到看不到尽头。钱春阳所在的单位,几乎全体员工及领导都来了,钱春阳曾经驻过四个省的四个考察队和勘察队,队友及领导纷纷从各省奔赴过来送行,以及地质大学曾经在钱春阳门下的学生、大学同窗、共事过的同事等等。 王子安和钱壹并排站在家属行列,对上前慰问的人都会握手、对老一辈的人鞠躬,与钱春阳关系较好的同事或者朋友看见钱壹后甚至会禁不住抱住钱壹失声痛哭。 王子安强自镇定还能应付。钱壹从松开钱春阳那一刻,一直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木讷死寂的仿佛一个只会无声流泪的木头人,重复着单调的握手、鞠躬动作,如果上来拥抱他的人失声痛哭,他同样会泪流成河。 王子安和钱壹站了将近六个小时,送走一批又一批来追悼的人,贺鹏程和杨雯、孟夏和朱令晗在亲属区同样等了六个小时。 花圈和挽联摆满大堂和外堂,六个人走出外堂才看见,花圈一直蔓延至通往殡仪馆的大路上,长路寂寂寥寥,远远望去大路上繁花铺路,洁白庄重。 之后的诸多事宜,仍旧是钱壹和王子安在跑腿,直到第二天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