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十四

    自从上次夏璟跟周砚谈过之后，周砚就直接将方敏给辞退了，发了她两倍工资，并且短信直接通知她不用再来了。

    没了外人，周砚愈发的放肆，他的假期还没到时间，手和腿又都恢复得差不多，索性心安理得地整日泡在房子里跟夏璟腻歪厮混。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无事发生。

    这天周砚又接到奶奶电话，要他过去一趟，周砚准备过去一下很快回来，他跟夏璟还商量了晚上吃烧烤的事，结果临出门突然停住脚步，看向还在专心追剧的夏璟，问道：

    “夏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我奶奶？”

    夏璟没听见，于是周砚又问了一遍，夏璟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在脑子里回味了一下周砚的话，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般。

    开什么玩笑，她能见人吗？

    周砚隐下失望，他也就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自己也知道这太随便了。

    周砚走后，夏璟无聊得在沙发上打滚，也没心思看电视了，跑到阳台去摆弄花草，看哪盆植物有点干了就浇点水。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夏璟第一反应是周砚又返回来了，兴冲冲跑到门口，刚抚上把手，夏璟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是密码指纹锁，周砚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按门铃，是客人？

    周砚也没跟她说有谁要过来啊。

    夏璟好奇地凑近猫眼——

    一片漆黑。

    外面灯没亮，是坏了吗？

    夏璟又看了看，眼前的那篇黑暗突然动了动。

    ——动了动？

    黑暗突然向后退去，然后浮现外圈的一片白，白中还有几缕红线。

    夏璟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像开了马达一般快速跳动。

    那不是……

    那是眼球——人的眼球！

    外面的人也在透过猫眼看她！

    夏璟吓得接连后退几步，惊魂未定，连忙掏出手机想给周砚打电话，这电话还是周砚给她买的，情侣同款。

    可号码拨到一半夏璟愣住了，她在怕什么。

    夏璟将手机收了回去，然后一把打开了门。

    长长的头发随着脑袋缓缓抬起，露出遮掩下的脸庞，方敏扬起那张苍白的脸，一如既往地假笑。

    “夏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方姨，你已经被辞退了。”夏璟毫不客气地提醒她这个事实。

    “哦哦，对……对……”方敏反应过来胡乱点着头，半是糊涂半是清醒地念叨着，不停在原地打转。

    夏璟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影子，正常的。

    看着她神神叨叨地样子，夏璟奇怪地打量着她。

    “夏小姐，我有东西落在家里了，我想进去找找。”方敏扬起一个讨好的微笑。

    夏璟还在纠结，她就乘着夏璟不注意一溜烟钻了进来。

    “我找到马上就走。”   方敏开始在偌大的房子里打转。

    “你到底要找什么？”夏璟快没了耐心，见方敏蹲在一个餐柜前碎碎念着什么，她刚上前想拍拍她的肩膀，方敏突然转过头来，哭丧着脸说道：“我找不到我女儿了……”

    夏璟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找不到女儿来这找？周砚又没把她女儿藏起来。

    方敏哭了好久，身体突然开始抽搐起来，整个人口吐白沫。

    夏璟连忙将她扶到沙发上躺着，又拿了根勺子塞进她的嘴里，以防她咬到舌头。

    过了许久，方敏才慢慢平复下来。她缓缓坐起身，眼神终于恢复清明。

    她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对夏璟道了声谢。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后服下。

    方敏将杂乱的头发理了理，又站起身对了夏璟鞠了一躬。“夏小姐，谢谢你，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这是又发病了，忘记吃药了，真是不好意思。”

    夏璟见方敏确实恢复了正常，又想起之前见到的场面，还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她。

    “你之前说，要找你女儿，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来这找她？”

    方敏叹了一口气，才解释起自己的事。

    方敏的女儿方慧今年刚上大学，可是一个月前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要和同学出去玩，之后就没了消息，电话打不通，方敏一开始只以为是山里信号不好，所以才联系不上，可一个星期过去，还是打不通。方敏只能去了学校找她的室友，可室友说方慧是和男朋友出去的，可方敏从没听女儿提起有过什么男朋友，方慧一向很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瞒她。

    这下方敏彻底慌了神，报了警，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了山里，可一连搜索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任何人。

    方敏本身就有精神问题，一直靠吃药保持稳定，因为陪着警察一直在山里找女儿，也就忘了吃药这件事。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上这找女儿？”夏璟回忆起方敏身上跟着的那东西，感觉也不像她女儿呀。

    “夏小姐，说来可能你不相信，我在这里的时候，总能听到我女儿的声音。”所以她又犯病的时候，就习惯性来这找女儿了。

    什么？

    “你详细说说，你怎么听到你女儿的声音的？”夏璟追问道，难道上次攻击周砚的，是她女儿？

    方敏这才开始回忆起，第一次听到女儿声音的情形。

    那次她照常打扫卫生，周砚出去做理疗不在家。

    她正在洗碗，突然就听到客厅传来说话声，方敏还以为是周砚回来了。可等她出去一看，客厅空无一人。

    方敏狐疑地转过身，准备回厨房，结果就听见了方慧的声音——她在叫自己。

    一声声撕心裂肺地求救隐隐约约的传来，让方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四处寻找声音的方向，可是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当时方敏还没发现方慧失踪的事，所以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后来，方敏报警后，因为担心女儿，本来想辞了工作，就是她来找夏璟，夏璟没让她进门的那天。

    当时她被拒之门外，正打算离开，竟然又听到了方慧的声音，声音是从屋内传来，方慧还是在求救，因为情绪激动又没有吃药，她就发病了，至于发病后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夏璟撑着下巴，仔细思考着这一切，如果方敏说的是真的，方慧大概率是出事了，那跟在方敏身边那只鬼，就是方慧？可方慧的声音为什么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会出现，让方敏听到呢？

    “那现在警方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方敏摇摇头，眼泪又流了出来，“警方说山里太大，要找到真的不容易。”

    “你之前不是说定位到了方慧的手机，跟着定位也没找到吗？”

    “手机是找到了，可是没找到人。”方敏脸上显现出绝望的表情。

    “这样吧，等周砚回来我帮你问问他，他有朋友在警局工作，也许能想想其他办法也不一定。”夏璟看着方敏憔悴的样子，还是心软了。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真的非常感谢。”方敏感激地点头。

    “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到时候再谢吧。”虽然知道方慧大概率已经出事了，可谁有忍心去在一个母亲面前揭开这个事实了。

    至少她自己，还抱着一丝可怜的希望。

    等周砚回来后，夏璟就跟他说了这件事。周砚沉思一会儿说道：“我去联系一下，方慧既然发了这么一条信息，说明肯定是有同行的人，不管是同学还是男朋友，从方慧离开学校到山里的这段路程，肯定是有监控拍到她的踪迹的，或许可以从这一点上下手。”

    周砚握了握夏璟的手，“我待会就去联系谭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我们尽力而为就好。”

    夏璟回道：“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你，上次你被攻击的事还没查出来呢，按道理说我们已经把石林的尸体找出来了，他不可能还对你下手，那攻击你的又是谁呢？”

    周砚想起自己接到的那两通未知来电，沉了脸色。

    上次他让人去调查后，那个陌生号码的户主人身在国外，周砚和他也互不相识，根本不可能产生过交际。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鬼来电了。

    周砚并不太想相信这个事实。自从搬进这里，产生的一系列怪事，都在挑战他这么多年来的科学信仰，他甚至都怀疑是自己产生的幻觉，是精神分裂导致的。

    可是——夏璟总不是假的。

    想到这，周砚目光温柔放在了夏璟脸上，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来回抚摸。

    眼前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会闹，会笑，每天晚上会喜欢去阳台吹风，吃到喜欢的美食会惬意的眯着眼睛，像只小松鼠一样。还会在高潮时呜咽出声，像只小猫在求饶。

    周砚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旋涡。是啊，这一切不会是假的，不会是他幻想出来的。

    夏璟看周砚神游天外，又突然摸上自己的脸，正想问他怎么了，周砚就突然吻了上来，强势侵入的吻让夏璟几度窒息。

    把夏璟吻得失神后，周砚又猛地放开她，说自己要去联系朋友处理方敏的事，把一头雾水的夏璟留在沙发上，只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