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捉jian”

    超市里人来人往，我接到母亲希望我能回家过中秋的电话后，便着手准备出门采购带给家人的礼物。

    一旁的姜代在酒类货架前比对着两瓶红酒。

    前一段时间极致忙碌，课题终于接近尾声，姜代请到了额外的一天假。明天是中秋，他得回家过。于是他选择把假用于今天和我共度二人时光。

    我在姜代身后用一只手无聊地来回推空荡荡的购物车玩，思绪还停留在早餐时刻。

    苏州回来后，我和苏容兮之间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奇怪，我无法置身事外，可不知该如何调解我们的关系。于是我和他就如此别扭着，今天早上难得见到面，却连眼神的交汇都不曾有过。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方应钟的情绪似乎也很低迷。中秋节他要回首都看父母，今晚直飞的消息还是文颂今早和我说的。那时候方应钟已经出门上班了。

    以前方应钟不仅要我向他汇报行程，他也会将自己的行程一一告知我。这还是第一次通过第三人传达，甚至，还不是方应钟主动让文颂对我说，只是早餐时我们聊到中秋安排，文颂随口提了一句。

    心情烦躁，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数的细线缠绕着我，牵一发而动全身。

    姜代听见我叹气，两只手拿着不同的酒转身，“怎么了？从出门开始就见你蔫蔫的，担心挑不到好礼物吗？”

    他将左手中的酒递到我面前，挑起一边眉毛求夸奖，“你哥好像挺喜欢这个牌子的酒。”

    我接过，短暂丢掉烦恼，来了兴趣，“有没有礼盒装？”

    “我帮你去问问。”姜代去找工作人员。

    我拿起酒端详，脑中忽然划过一帧顾辞愁喝酒的画面。他坐在沙发上，黑色衬衫凌乱，扣子开了几颗，胸肌若隐若现。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乱着，脸颊微红，耳朵充血，眼中含泪，在死命地给自己灌酒。地上，桌上都散着文件。

    我还想再去回忆些过往，可画面慢慢覆盖上雾气，拨不开去不掉。

    姜代提回两箱礼盒装的酒放进购物车。他一只手抓住购物车手把，另一只和我十指相扣。

    “去买点水果吧，送水果不出错。”

    我从回忆中抽离，呆呆地道：“好。”

    上午的采购几乎都是姜代一手包揽的，我们将礼物放到车的后备箱，然后坐电梯去商场四楼吃饭。

    取号等位中，正好我和姜代顺便逛逛商场里的其他店。就在我挑选送母亲的丝巾时，余光瞟到路过门口的苏容兮和苏容与。

    拿丝巾的手悬在半空，我很想追出门确定刚刚那一幕只是我的错觉。

    苏容与怎么会来安城？如果真是苏家兄弟，那我现在和姜代一起被看见的话……该怎么解释？

    当下这个情况不是坦白的好时机，我脑中飞快头脑风暴，决定离开商场，去其他地方吃午饭。

    “木木，你怎么了？今天一直都怪怪的，真的有什么事要我说好不好？”

    姜代拿起我要拿的丝巾，递给售货员，“就要这条，包起来吧。”

    “好的，先生。”

    我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把付款码展示给店员，侧头对着姜代道：“我就是突然想吃中山北路那家瓦罐羊rou，要不我们去那里吃午饭吧。”

    姜代感觉到我的不对劲，但他没说，只点头拿出手机。

    “好，我预约一下。”

    我接过店员包好的丝巾，挽着姜代的胳膊出门。一路上，我警惕四周，探寻苏家两兄弟的身影，内心祈祷不要遇见他们。

    然而现实就是你越不想要什么就会来什么。

    就在我挽着姜代乘坐下到商场二楼的扶梯时，视线刚好与倚靠在玻璃围栏旁，正在打电话的苏容与对视上。

    我低头，他抬头。短暂的视线相触。

    我挽着姜代的手下意识缩紧，然后脑子突然上线又立刻放开。

    “完蛋……”我暗自吐槽。

    “木木？”姜代疑惑，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脸。

    我对着他尴尬地笑笑，电梯已经到了底，我破罐破摔拉起姜代的手快步去往直梯间，不理身后炽热的视线。

    一开始就应该坐直梯的，最近各种人际关系搞得我脑子都钝化了。

    我懊恼地进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一瞬间，一只手伸进来。

    电梯门开，我与苏容与四目相对。

    苏容与盯着我和姜代握在一起的手，眼神充满敌意。

    “这位先生，你不上来就不要抵着电梯门。”姜代皱眉，他能感觉到此人对他不爽。

    莫名其妙。

    苏容与看了一眼我，然后大步跨进电梯，站在我旁边。

    姜代揽住我的肩，将我拉进他怀中。

    我默默地呼出一口绝望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就像个鹌鹑一样。

    到了地下停车场，我和姜代在前面走着，苏容与在后面跟着。

    一直到我打开副驾门，苏容与才上前制止。他抓住车门，眼神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姜代从电梯上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他有些猜测，一直不敢确定，直到这一刻。

    “我是她男朋友。”姜代从驾驶室的门边走过来，目光挑衅。

    “这件事，挺复杂的。”我开口道。

    “你脚踏两条船？”苏容与确定后脸更黑了。

    我有些无语，现在这状况倒像是我绿他一般。

    “什么脚踏两条船，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脚踏两条船？你要是接受不了，退出就行。”姜代拦在我和苏容与之间。

    得，姜代误会我和苏容与的关系了。

    “代代，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苏容兮的弟弟。”我向姜代解释。

    “你连苏容兮的弟弟都搭上了？”姜代脑回路不一般，他仿佛开悟，一脸委屈，“苏州才去两天你就又谈了一个？”

    “……”人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我只能转而和苏容与交流，“苏容与，你哥知道我和姜代在一起。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他。”

    苏容与刚想说些什么，电话先响起。

    来电的人刚好是苏容兮。

    苏容与看了我一眼，接起电话，干脆利落，“哥，我在地下停车场，C2口。”

    我内心不太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苏容兮见面，姜代也不想苏容兮过来打扰他和我的二人世界。

    “我饿了。”

    姜代立刻理解我话外的意思。

    “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二人聚会了。”姜代送我上副驾，一本正经道，“反正你哥知道一切，他自会解答你的疑惑。”

    苏容与透过车窗盯着我，我也看向他。

    我不知道苏容兮会怎么说，在他弟弟如此仇视我的情况下，他还会继续处在这段没有未来的多角关系中吗？

    我不知道。

    或许被他弟弟知道我不是一个专一的人，反而是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