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扯谎

    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衣服的女高中生打开出租车门，礼貌地付好钱和司机告别。九点半的太阳是暖烘烘的，遇上站在家门口等meimei回家的某人，也晒得有点温柔。

    钱莲礼原本在慢腾腾地走，看见门口有人，眯眼，钱轶的一切变得清晰，她的脚步瞬间加快。想跑到他面前，但裤子太大了，险些绊倒，一下子就老实了，只能快步走。

    在哥哥面前站定，她仰着头，笑呵呵的。

    “哥哥在等我回家吗？”

    “嗯。进门。”

    钱轶面无表情地拉开门，让钱莲礼先进。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穿搭，眉毛微乎极微地皱了下，心情也有点差。再在家里的金毛布丁扑到meimei身上的时候，接住meimei。

    布丁架在钱莲礼身上，糊里糊涂地蹭蹭舔舔贴贴。钱莲礼倒在钱轶怀里，哪一方都无法招待。她将重量给了他，让他自己搞定她们两个小东西：摸摸布丁的头，扔出摆在玄关的飞盘；扶稳黏黏糊糊还在叫自己哥哥撒娇的meimei，知道她打算蒙混过关。

    刚刚他让她发地址，她不要。

    现在应该信她嘴里的什么话？女同学家没有一件像样的小女孩的衣服？还是说，是在男同学家？

    “在哪睡了一晚，说实话。”

    钱莲礼支支吾吾说了“酒店”两个字。

    “哪家。”

    “不知道。”

    ……

    很好，氛围沉默了。钱轶没打算威胁她。说起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管她，十二岁的小女孩，要升初中了，是个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mama死了，是个孤儿，爸爸也死了，是个有钱人，有个儿子，儿子二十二，继承公司的同时也继承meimei。

    继承父亲的私生女。

    池予当时勾着他的肩膀看热闹，穿着小黑裙子参加葬礼的小女孩很可爱，凝视着棺材里的mama，没有哭没有闹，平静得吓人，眨眨眼看看周边，自顾自跑到角落蹲着了。他们以为她在哭，后来才知道她在思考自己以后进了孤儿院该怎么生活。

    “衣服呢。也不知道？”

    听见他转换话题，钱莲礼的态度立马由阴转晴，实话掺着假话说：“池予哥的。他借我穿的。”

    “池予？”

    钱轶明显不信。

    钱莲礼感觉大人都很像，找不出她说谎的证据，但默认她不可信，说一句估计反驳三句，让小孩只能顺着他的话苗子讲下去，以为这种可以套出自己想要的，且不会开心的答案。

    “对呀，池予哥。我遇见他了。”

    “在哪。”

    “池予哥喝醉了，我当时在和同学逛街，看见他有点不放心，就过去看看，然后，他吐了我一身。”钱莲礼故意跳过哥哥的问题，面不改色地扯谎，和他面无表情的不爽有的一拼。

    钱轶接过她的话尾，帮她补充：“所以，池予把你带回了他家。让他穿你的衣服。”

    “对啦！哥哥聪明！”

    她笑，纯良无害，“扑通”一声地抱住他的腰，又是副乖乖的模样，给他带去的夸奖也像小孩在要糖。他身上也随时备着给她的糖，橘子口味，落进她的手心，使她嘿嘿地道谢。

    池予如果看见今天这一幕，经历昨天那一晚，再问一遍被蒙在鼓里的钱轶相同的问题：“小礼刚开学就收到情书了呀～你不怕她早恋？”

    “不会。”

    “那么确定？”

    “她很乖。”

    钱轶依然会回答相同的答案。可惜的是池予不会再笑着说“你这个隐藏妹控”了，而是该藏藏自己昨晚做过的蠢事，一个二十七岁的大人，陪着十七岁的meimei共同扯谎，骗她哥哥，骗他朋友。

    口供一致。

    钱轶沉默着把视线对准陪布丁玩的meimei，仍然穿着男人的衣服。他收获了两份一样的满分答卷，但莫名的不爽仍堵在心头。他听见朋友亲口承认吐了自己meimei一身，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难免会有怒气，想揍他，这早是成年之后鲜有的想法，感性立于理性之上的冲动。

    meimei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敢在独居男人的家里待整晚，且不跟他诚实报备。

    他管得很严吗？如果真的做为一名父亲，他想他对待青春期的女儿肯定会更加苛刻，为了她的安全，为了她的现在，为了她的未来。把她所有青春期的懵懂的叛逆压下，可能是有点偏激，但像钱莲礼一样听话就好。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他们蹩脚的谎言。

    按钱莲礼的想法来说：老男人是这样的。喜欢秋后算账，把所有的旧账翻个明白，再借此为理由减少愧疚。

    “小礼，去把衣服换了。”

    他烦闷地想抽根烟。没有烟瘾，只是偶尔，用来缓解根本没必要的家庭压力。“meimei”很听话，应该安心，“meimei”长大了，也应该觉得解脱。

    葬礼上把自己后生安排好的小大人，被他养成了爱撒娇的小孩子，是值得骄傲的。

    钱莲礼换好衣服，手机里传来银行卡收款的消息——转账人：池予。她盯着手机屏幕，慰问般地给他发了条消息。

    「哥哥睡醒了？」

    「嗯，你哥信了吗」

    「没信，但至少没事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事

    所以」

    打字打得轻快，她发了张昨晚的床照过去，照片里面的钱莲礼被池予压着吃乳，她的手推着他的胸，显然是她被“威胁”的性爱。也无所谓池予那边的态度。「交换，删除我的照片」

    他像变态一样偷偷保存，即使是垃圾像素下的拍摄，钱莲礼的脸也依旧很能打。

    「只有一张？」

    池予觉得这画质像偷录的AV。

    「你需要全删」配上死亡微笑emoji

    他回复一个「OK」的表情包。

    「对了，衣服……」

    「没事」

    「我是说我朋友的那件外套」

    「转账两千」

    「谢谢哥哥～」

    池予在品钱莲礼这个波浪号，好像在撒娇，可能只是个单纯的后缀，但他就是觉得她在向自己撒娇，她叫他哥哥，她喜欢他，要不然也不会给他下药，不会把第一次给他，不会给他发艳照，不行不行，不能和朋友meimei在一起，等她二十，去求婚。他会负责的。

    他有病一样，好像药效没过。突然海王收心成了恋爱脑，没cao开钱莲礼，最后自撸也很爽。后遗症那么大吗？五颗，不，一颗也算了。

    钱莲礼根本不知道他内心戏那么多，照理，他玩得花，她也只是其中的小插曲。幸好有药和他技术好，首次插入没有阵痛，甚至小爽，只是最后不太尽兴。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都不是这种感觉，要么两个人都不会，她按照看过的A片内容乱教；要么被人横冲直撞，体会下小说里的腰酸背痛。

    她仔细在镜子面前找自己身上有没有吻痕，很好，没有，下楼，和钱轶吃午饭。

    他要去工作了。大人真忙。

    这段时间已经和朋友玩了三天，昨天晚上还没回来，今天也荒废了一个上午，下午就待在家。要是再跟他说出去玩，他会表面没什么动静，实际上很不爽地有一百个理由拒绝她出门。

    “哥哥拜拜！我等你回来吃晚饭哦。”

    “嗯，回来晚了你自己先吃。”

    「复合吗？」

    叮咚。

    「不要」

    文景昨晚见钱莲礼跑了，愣了一下，从卡座上爬起来追她，没人。哪里都没人。他怀疑过暗鲸门口旁边的隔间，停留，返回。给她发微信。

    她第二天下午一点才回复。

    他秒回。「昨天为什么提前走了？

    是有急事吗？现在在哪里。」

    她又不回复了，大概隔了半小时。

    「生日快乐」

    「谢谢」

    被敷衍了，但文景乐，她知道他生日。

    乐得他随手在暗鲸拿起一杯酒泼到sao扰人的醉汉脸上，大白天的，别像个狗一样发情了，立起来的东西有多小自己心里没点数？

    被臭男人拽着的小女孩也被误伤，捶人的手默默缩回袖子，擦了擦撒到脸颊的酒渍。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打转，见男人松手，赶紧蹲下，捡起眼镜，从底下溜走。

    那个男人发现到手的鸭子飞了，眼前的公子哥自己也惹不起，只能服软，道歉。连个屁都不敢放地离开，至于会不会再找那个眼镜妹，与他无关。

    文景来到朋友们定的包间，与想象中的昏暗不同，投屏画面是粉白色的，亮堂的。他都能明确地找到条通往沙发的路，不像以前，走一步摔三次。他坐下，陪他们一起看投屏，不由得皱眉，里面是位不露脸的擦边女主播，穿着白色小背心，胸是胸罩垫大的，只露从脖颈往下到腰间的部分，夹夹的声音欢迎着哥哥jiejie，右手给左手涂着指甲油，陪评论区聊天。

    “你们好这一口？”

    身材除了白没别的优点，胸百分百垫出来的，脖颈挺好看，锁骨也比较突出，手臂不粗，估算体重的话应该过不了九十，声音也夹，好像听过。涂好指甲油的手晃在摄像头前，兴致冲冲的语气像只讨好的小狗，等待主人的夸奖：“怎么样？好不好看。”

    这手也还行。细，但不会骨骼筋脉突出；长，但感觉自己的手可以把她的手整个握住；白，更是锦上添花。特别注意她右手大拇指关节弯曲下暴露的红痣，他记得，钱莲礼的右手也有一个朱砂痣。具体在哪里忘了。

    和朋友看擦边，脑子里怎么还是前女友……

    小狐狸觉得自己是贱得慌。

    「先更三千字，后面估计还有一千字这章才能写完，先发了，明天（28）再补，要好好补觉哩??有各种动物塑，现在的时间点是暑假，之后开学是高二，学生校园先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