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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人,身材约莫比其他人都要高大一些,看脸部轮廓,应该只有二十多岁,他从第四个男人身后跳起,脸上的黄符往上一掀,脸孔半侧对镜头,露出了挺拔的鼻尖、菲薄的嘴唇和线条坚毅的下巴。 大概重播了不下二十次,阮暮灯才像是终于死心了一般,重重丢下遥控器,颓然坐倒在沙发上。 青年单手掩住额头,脑袋半垂,不让旁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嘴唇嗫嚅两下,终于轻声说道: “……那人……长得好像我的大哥……” &&& &&& &&& 白意鸣和周涵在晚饭前就双双告辞,各回各家去了。 剩下屋主萧潇和他家沉默不语的徒弟,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饭后阮暮灯借口说回房间看书,就一气儿躲进客卧,再也没出来过一步。 “阿阮,我可以进来吗?” 时间过了晚上十点,萧潇从门缝看到客卧里依然亮着灯,于是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嗯……” 房间里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静,然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传来了阮暮灯一声干涩的应答。 萧潇打开门,看见青年正斜斜坐在床边,两手搭在膝盖上,而旁边的床头柜上明显挪了位置,台灯灯座后面半遮还露地藏着几个铜板儿。 “……你……这是在卜卦?” 萧潇是何其敏锐的一个人,立刻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徒弟偷偷摸摸捣鼓的那点儿事情。 卜算作为源自于的一门道家经典学术,现今以有无数分支,阮暮灯刚才用的便是以铜钱为媒介的六爻之术。 然而卜算一道,除了需要博闻强记、知识渊博、基础扎实之外,更重要的,却是“天赋”二字。 阮暮灯在学道一途上,大约由于从小习武的缘故,符箓、罡步和道法掌握得又快又好,但在占卜、掐算和风水上却始终差着一口气,缺了顶尖卦师那种独有的“灵感”,怎么都很难开窍,是以学到现在,也不过掌握了一点儿皮毛而已。 阮暮灯垂下头,并不说话。 他其实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自己现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准确卜算出一个人的生死,像刚才那般胡乱算来算去,不过徒增烦恼忧虑罢了。 “唉……” 萧潇长叹了一口气,在自家徒弟身旁坐下,探身从床头柜与墙壁夹缝里摸出徒弟匆忙藏起的卦盘,又在台灯后捡出三枚古钱来,两手合十扣在掌心里。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直视青年的双眼,“其实你刚来我这里没多久的时候,我就拜托白太奶奶做过一次扶乩,是关于……你哥哥的行踪的。” 阮暮灯双眼大睁,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她……占出什么结果了?” 萧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青年笑笑,然后将卦盘端端正正放在两人正前方,双手交叉合十扣住三枚铜板。 “唉,虽然我卜卦掐算的水平也不怎么样,不过还是试一次吧……” 他说着,闭目凝神,两手举到眉心高度,接着双掌一张,将三枚铜钱撒进了卦盘里。 …… “天雷无妄化雷天大壮。” 萧潇手指轻轻点着卦盘中甲寅位上的一枚铜钱,轻声给徒弟解着这一卦: ”以兄爻为用,爻逢月破,故日生之不起,卦中动爻官鬼相克,衰处逢克,且官鬼又临白虎……” 他转头看向阮暮灯,见徒弟一张俊脸此时已苍白如纸,纤长睫毛扑簌簌扇动,显然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乃是血光大凶之象。” 青年低下头,两手紧紧握拳,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手背筋腱凸起,指节一片青白。 萧潇抬手温柔地勾住阮暮灯的脖子,将人朝自己这边一带,让自家徒弟的脸刚好可以埋在他的颈间,嘴唇贴住对方耳廓,话说的声音低到几乎难以听清: “……那一次,白家奶奶扶出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房间里安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萧潇听到耳边传来阮暮灯拼命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一些温热的水滴沾湿了自己颈侧的皮肤,又很快滑入到衣领里。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两手环住怀中人仍旧微微颤抖着的肩膀,手掌轻柔拍打着对方的背脊,用亲近的热度传递着无言的安抚。 第 79 章、九、前尘03 阮暮灯感到意识似乎陷入了某种微妙的空茫状态中。 他的身体guntang, 人却觉出了刺骨的冷, 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中互相磕碰。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 但眼皮如重千斤, 伴随着恼人的嗡嗡耳鸣声, 令他觉得非常难受。 朦胧之中,阮暮灯感到自己身边还有别的人, 他似乎听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隐忍的哭声和叹息声, 额头上已经温热的毛巾被取走,很快又重新打湿, 贴回了原处。 ……这是……梦到了小时候生病的事吗…… 高热和眩晕严重影响了阮暮灯的判断力, 他大部分的意识都被拉入了此时身陷病痛的小小身躯之中, 只有一缕理智饱含着对父亲的nongnong怀念,游离在rou身之外,保持着难得的清明。 “唉,真的挺可怜的……” 说话的是一把年轻男人的声音, 阮暮灯知道那并不是父亲或者哥哥的声音, 也不属于村中熟悉的左邻右舍中的任何一人, 明明本该十分陌生,但却带着令人安心的亲切感。 然后,似乎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柔软而微凉的指尖,在他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中轻轻穿梭抚摸,指腹按压过xue位, 让被高烧折磨得意识模糊的他觉得非常舒服。 阮暮灯竭尽全力,勉强撑开厚重的眼皮,从两线空隙间看向昏暗的房间。 他看到床边站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大约是因为此时他是个小孩子体型的缘故,那逆光的身影显得高挑而挺拔,看不清长相,但那人的确伸出了手,手指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皮,替他减轻发烧头昏带来的不适感。 “三魂虽然齐了,但少了一魄伏矢,以这孩子的命格资质……可惜了……” 嗡嗡的耳鸣中,阮暮灯听到那人用很轻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说着十分难懂的话。 “……罢了,大概你我注定有缘……既然都帮到这一步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模糊的话音中,那人微凉的手指从阮暮灯的头皮移到了他的太阳xue上方,一股温暖而舒适的气息从微微相触的一小片皮肤流入到他的脑海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酸胀和满溢感,瞬间充盈了他的全身,和他还十分迷糊混乱的自身意识纠缠在了一起。 下一秒,他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