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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这干杂事,楚昭便吹着一丝丝凉风,惬意地躺在了树荫下。吃饱了闲的慌,他又还没到能思yin欲的年岁,于是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中,楚昭便无端生出点忧愁来。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倘若自己王妃娘一死,指不定那个到现在为止都没露过面的便宜爹会怎么虐待自己呢。听说有的男人会把妻子难产而死的责任怪道无辜的幼儿头上,从此对亲生儿女冷淡疏远…… 想到这里,楚昭翻了个身,将小凉被往上拉了拉,覆盖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对着娘亲的房间张望。他有点发愁自己的未来了。 庭院里两颗老槐树,一棵香椿树静静站在那里。两棵槐树下面吊着一架秋千,白术坐上头打瞌睡。 阳光透过树荫,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在小世子黑亮的大眼睛里,仿佛睫毛上都沾上了光点。或许也不是光影的错觉,而是真实的水滴吧。 罗氏守在旁边做针线,看见他这幅样子也不由得叹息,和旁边捉蝉玩的豆蔻悄声说:“咱们世子怕是想王妃了。王妃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细了些。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实在不必呕成这样。” 豆蔻放下手里的长竹竿,压低声音说道:“换我也得怄气。上次那边闹了个没脸,过不久老夫人就和老太爷说,因着我们王妃身子不好,要将世子挪出去,虽说最后没成,那边的脸色一发的不好看。不然怎么会有用冰这件事? 谢南家的也是楚昭的奶娘,她是谢晋亲自选的人,谢阀多少代的家生子,听了这话就道:“纵然不是亲生的,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其实咱们王妃心里也担心过了病气给世子,不叫我们将世子往她屋里带了。实在没必要叫这娘俩再母子分离。赶明我和家里那口子说一声,透那么个意思叫外头老爷知道。”说着,她就匆匆忙忙提着世子赏的冰镇酸梅汤出了院子。 她家里也有个小儿,楚昭不吃奶,所以也不拘着他们母子见面。投桃报李之下,谢南家的这个媳妇子倒是对楚昭忠心了不少。 罗氏手上顿了顿,叹道:“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啊。只盼着王妃无事。” 第17章 第十五章 这一日恰逢谢棠和谢棣兄弟旬修,不必去上课,一下学就奔到碧云轩看楚昭。 谢棠和谢棣因为养在谢晋跟前,所以兄弟两并没有受他们各自娘亲微妙关系的影响。如今一同入家学,虽然各自交了一群朋友,但是到目前为止,兄弟两个的关系依旧很好。 卢恒年纪和谢棠差不多,与他们一处念书。他一听谢家的事情,十分担心,下学后便也要跟过来看看。 谢棠和谢棣都很烦他。不让他跟着。卢恒如今更胖壮了,半点不肯吃亏。谢棣嫌弃他,他小眯眼一瞪,话语刀子般嗖嗖射出来。三人打打闹闹间就跑进了碧云轩。 被男孩子们重重地脚步和叽叽呱呱的说话声惊醒,楚昭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见到他们三个,忙招呼过去喝酸梅汤。 四个男孩纸坐在桌子边上淅沥呼噜地喝汤吃果子。 谢棣一偏头,见楚昭捧着白玉杯喝水,手指比羊脂玉更白,忽然道:“寄奴多可爱,总有一天他会变成表妹嫁给我。” 楚昭一听,含在嘴里的酸梅汤噗一声就喷了出来,接着便忍不住咳嗽起来。谢棠赶忙坐过来,给他拍背。 卢恒不同意谢棣的看法,偏要和他唱反调:“胡说,表弟就是表弟,不可能变成女子。再说,也不是所有表妹都嫁给表哥的,四大家族里的好男子不只你一个。” 谢棣不高兴了,怒道:“死胖子,你说什么?所有表妹都会嫁给表哥!表弟长一长就长成表妹了,然后还是要嫁给表哥!”说着就要上手揍人。卢大胖小时候就是个面对刺客尚且面不改色的灵巧胖子,如今又成长了几年,自然更加无惧,毫不示弱地回瞪谢棣。 正在争吵间,长留进来回话,说是他去街上买冰,遇见王若谷。王将军听闻此事,便道自己那里囤了一窖的冰,还亲自押了一车送了来。正等在南边角门上。 王若谷两年前秋狩时救了皇帝一命,便被提拔为御林军统领,可谓位高权重。皇帝还赐他一座宅邸,现在已经不住王家了。他府上没有女眷,用冰的地方也少,所以富余出来许多。 楚昭一听,鞋都来不及穿,赶忙光着脚丫子跑出去。 王若谷靠着墙,穿着御林军的玄色军服,一发显得蜂腰猿臂,身高腿长,岳峙渊渟。据楚昭目测,少说得有一米八八、八九的样子,楚昭跟人一比,简直矮得可怜。 王若谷不欲引人注意,便在头上戴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垂目百无聊赖的抻着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比一般人长一截的手指头因练箭生出厚厚的茧子。他的面前停着一辆牛车,上头装了一大车冰,都用厚棉被捂着。 因为王若谷的脸隐在阴影里,楚昭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忽然生出点扭捏来。 许久不见爱卿,爱卿又英俊了很多,但主公却依旧是只小豆丁……这真是个悲伤地故事。 王帅你一定要等本世子长大啊,千万别被其他人拐跑! 于是,急匆匆到门边的楚昭便停下来,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家常便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高且更具威仪气派。 王若谷抬起头,便看着一个小娃娃赤着脚,睁着水汪汪的黑眼睛,站在角门的青石板上看着他。那双脚如同白玉般,在阳光下晃花了王若谷的眼睛。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何京中那些为官做宰的老少爷们,十之八九都有娈童这等不入流的癖好,爱好的又是十岁以下的青涩幼儿了。的确有番难与人言的好处。 王若谷到底正直,他摇了摇头,然后便两三步走过去,将小娃娃抱起来,摸着那双冰凉的小脚丫,哑声问道:“怎么没穿鞋?”王大将军一路没顾得上喝水,所以声音难免喑哑低沉些,更添男性魅力。 楚昭缩了缩脚趾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听说你来了,没顾上。”说着,就用袖子替王若谷擦汗,又吩咐丫头赶快送些凉饮过来,不许怠慢大将军。 王若谷笑了起来:“小世子谬赞了,若谷可还称不上大将军,不过是个戍卫宫禁的小小统领罢了。”说这些话的时候,王若谷难免有些自嘲。他渴望的是瀚海黄沙,开疆拓土的痛快酣畅,却不曾想深陷在朝堂中,枯耗岁月,宝刀蒙尘。 楚昭没注意到王若谷的落寞,他板着小脸,认真许诺道:“如今东南有倭寇侵扰,北疆有蛮族叩边,内忧外患,正需要无双国士收拾河山。如此,终有一日,会有人登坛拜将,将全天下的兵马都交与将军你,任凭驱策。” 带着奶气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