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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变,眼里透着犹豫,看向萧七。 萧七沉思片刻,朝着关卿轻轻点了点头。 关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讥诮地笑了笑:“虎毒不食子,你们的心可真够狠的。” 徐文耀说出那句话,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墙上。一直以来给他支撑的男人现在在手术台上生死一线,他没有依靠的臂膀,也没有直面自己和过去的勇气。 他精疲力尽喃喃道:“我没有办法。” 关卿无法想象,作为父母,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出去,让别人做成走尸,困在一具永不超生的尸体里,生不能,死不能。即便有天解脱了,也无法再入轮回。 生死仇人,不过如此。 徐文耀话音落下没多久,手术室的红灯忽然开始剧烈地闪烁,走廊里的光线急速黯淡下来,明明是下午一两点,阳光最盛的时候,他们周围却昏暗得仿佛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医院里奔走往来的脚步声人声被隔得很远,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中。阴冷的气息徐徐地从地面顺着关卿的小腿肚往上爬,气温下降得很明显,关卿轻轻呼出一口气,都能看见它苍白的轮廓。 有什么东西来了。 萧七架起单片眼镜,撬开打火机,一点豆粒大笑的火光驱散了周围湿冷的雾气,嘴角衔着一缕懒洋洋的笑:“你们胆子倒大,竟然敢找上门来了?怎么,没弄死你们亲爱的粑粑,心有不甘,想来补个刀?” 两道白色的身影手牵着手从雾气里慢慢走出,正是一直纠缠着关卿不放的那对双胞胎白衣女鬼。 徐文耀看不见她们,但是听到萧七的话瞬间惊惧得浑身发颤:“薇,薇?” 两个少女没有表情地看着徐文耀,她们的脸庞乍一看一模一样,但是关卿仔细分辨,却发现实则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右边的少女肤色灰败,遍布着青黑的尸斑,面部肌rou向下凹陷萎缩,仿佛失了水分的花朵。 她咧开嘴,看上去像笑却又似哭:“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徐文耀听不见她的呼唤,只觉得周身的温度越来越冷,而手术室门上灯光闪烁得也越发急促激烈。他被红光刺激得清醒过来,求救地看向关卿:“关观主!东明在里面!求你救救他!” “你想救那个男人,当时为什么不救救我?”右边少女的脸色陡然布满阴厉和怨毒,刀锋似的煞气直冲向手术室的方向,“都是这个男人,都是他!你为了和他在一起,拿我去和南家做交易!” 煞气在手术室门前戛然而止,关卿捻去指尖的香灰:“亲,有什么好好说嘛,毕竟一家人,打打杀杀多伤和气!” 少女对他洒下来的香灰十分惧怕,尖叫着往自己姐妹身后躲去。 手术上门上的红灯渐渐恢复平稳,徐文耀的呼吸也渐渐放松下来,他哽咽着对关卿道:“谢谢,谢谢你,关观主。” 关卿摆了摆手,淡淡道:“先别谢我,我只想把这件没头没脑的单子给搞清楚,毕竟我们被你和夏东明两个人给诳到湘西,当猴耍就算了,还差点把命丢了。”他指向那对白衣姐妹,“你们先说,别想着偷偷摸摸动手啊,我不打女人但我打女鬼!打得还超凶!” 白衣姐妹:“……” 左边的少女夏薇薇抚摸着自己姐妹的头发,缓缓开口:“我在今年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同胞meimei,虽然我和同龄人不一样,有的是两个爸爸,但他们……”夏薇薇看向徐文耀的眼神很复杂,“给我的关爱,让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相反,在此之前我一直生活得很幸福。直到……前不久,他让我来到湘西,说是祖母想见我。” 夏薇薇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徐文耀。 “这趟湘西之行,完全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夏薇薇原本平静的神色被痛苦和仇恨渐渐搅碎,“我到了湘西,就有一个自称是我叔叔的南家人来接我。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的亲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跟着他走了。直到见到我所谓的‘祖母’,我才知道,我的爸爸原来是这个家族族长的儿子。南家是母系氏族,但是这一任族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于是她将所有的期望寄予在这个儿子身上。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还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如果故事仅仅到这里,无非是个俗气的狗血泡沫剧剧情,相爱的人不能为家族所允许,于是结伴私奔,浪漫而刺激。可是南家是个盘踞湘西百年的庞然大物,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怎么能允许一个外姓人带走自己未来的族长。 他们对徐文耀和夏东明进行了长达数年的追杀,幸亏夏东明那时候的职位已经不低,加上徐文耀的本事,两人尚算平安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可是南家的走尸无孔不入,为了躲避它们耗尽了徐文耀的心力,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还是他的母亲于心不忍,传话给他们,只要他们送一个有徐文耀骨血的孩子到南家,就放他们一马,以后徐文耀和南家两不相干。 徐文耀以为他们想要一个孩子继承族长的位子,这无疑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于是松了一口气,和夏东明商量过后找了一个身体康健的女性进行了代孕,却没想到生出一对双胞胎。 南家只要一个孩子,徐文耀犹豫再三,隐瞒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存在,将其中一个送给了南家。 “他们把媛媛要过去,根本不是为了代替父亲做下一任族长,”夏薇薇灰白的脸上浮现出和夏媛媛一样的怨毒之色,“他们把媛媛当做一个研究走尸的实验体,把她当个牲口一样养着,反复地折磨她摧残她,直到她最后无法再承受那些酷刑一样的实验,就干脆把她变成一个活死人,当做狗一样驱使。”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粗粝,周围浮动的雾气也入旋涡般急速流转,眼中的瞳孔渐渐扩散占据了眼球的全部:“然后,他们又把我骗过去当下一个实验品,只因为我身上流着这个男人的血。” 她不再叫徐文耀爸爸,可见她的理智正被怨恨迅速取代。 萧七眼见不妙,警惕地将关卿护在身后。 关卿不以为然地拉下他的手:“怕什么,这不是有rou盾在这挡着么,”他朝徐文耀呶呶嘴,“实在不行,把他丢出去呗。” 徐文耀看不见也听不见之前夏薇薇说的一切,却清清楚楚地听见关卿说的每个字,嘴唇抖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几乎歇斯底里地叫道:“我请你们来是救人的,你们定坤观不救人,反倒助纣为虐帮着厉鬼害人吗?!” “救人?”关卿冷冷地反问,“你请我们来是救夏薇薇的,可是她现在死了。你想救的到底是夏薇薇,还是你和夏东明?南家让你把夏薇薇也送过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他们根本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