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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会为了儿子而放弃自己性命的人吗? 不是。 所以夏瑜很快就拿到了盖着燕国国君大印的手诏。 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帛书,一字一句的检查过后,夏瑜转头看向一直半点声音都未出的大公子白,道:“大公子,只怕要劳烦您回燕国一趟了。” 大公子白的低着头,但在低垂的眉目下,他的眼睛在发亮,他在兴奋,他怎能不兴奋,要知道本已经以为是必死的结局,却有一个回国的机会,一个回国打垮自己一直忌惮的二弟的机会,如何能不兴奋。 可是就在此时,夏瑜又开口了,道:“不过在这之前,要麻烦大公子您先做一件事情。” 大公子白抬头看向夏瑜,从再次进了这长狄官署大殿起,他就没敢抬头,也没看清楚眼前这位退晋破越、名震天下的名将,等此时不得不抬头,虽然已经多次听闻这位名将出奇的年轻、出奇的好看,但还是被眼前少年的年轻、好看给吓住了。 无视大公子白的呆愣,很年轻很好看的夏瑜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命身侧的江夺递给大公子白,道:“若是想持此手诏回国,麻烦大公子您将燕君的手指剁下来。” 齐国临淄,上大夫田虎的府上,一如往昔,歌舞升平。 作为田常的同一内父的亲弟,这位上大夫田虎却一直有些玩世不恭,不理朝政,除了哄自己的内父开心外,便只知每日变着花样的玩乐,若论这临淄城内这一等一懂得享乐之人,田虎敢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是以齐国上下虽然都对这位上大夫恭敬有加却未见得多么重视。 然而今日却有一人自称进献“天下第一的美人”与田虎,让这位从来不理朝政埋头享乐的田常亲弟有了几丝兴趣,召见了进来。 眼见来人是一位颇为俊秀的文士书生,田虎搂着一个娇娇怯怯的少年,把玩着少年的身躯,调笑道:“本大夫倒是见过不少来我府上自荐枕席的,但却没见过长成这样却敢自称‘天下第一美人’的。” 田虎身侧几个涂脂抹粉妖妖娆娆的少年都捂嘴笑了。 来人却并未因这嘲笑而露出半点不满的神情,反而很是恭敬的施礼,道:“在下容颜鄙陋,自然不敢称‘天下第一美人’,但在下却知道有一个人足够配得上这个称呼。” 这来访的文士其实颇为俊秀,但田虎见过太多俊秀相貌的人欲求富贵贴着他不放,自然对这种长得还不错靠上来的人没什么感觉,而那来访的文士也笑言自己‘容颜鄙陋’,却是让田虎有些讶异,也升起了几分兴趣,问道:“何人?” 来人笑答道:“上大夫应该见过——齐国少保夏瑜可称天下第一美人乎?” 田虎脸色阴沉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身侧服侍的美少年们都退下,然后盯着来人,道:“你是谁?” 来人道:“在下申子离。” 田虎的看着申子离,道:“你说欲进献天下第一美人与我,又言夏瑜可称天下第一美人,意欲何为?” 申子离笑道:“不过为上大夫添一美侍尔。” ☆、第74章 大公子白低眉顺眼的在夏瑜下首跪坐,像一个小心翼翼的侍从,完全你看不出方才就是这个伏低做小状的人眼神亮的诡异,用一把短剑砍下了自己父亲的左手的小拇指。 夏瑜看着这位燕国大公子白半响,突然有些感慨——人究竟是一种多么复杂的动物,可以将温顺与疯狂这么天衣无缝的结合在一起。 从案几上拿起那燕君姬范起草的手诏递出去,夏瑜道:“劳烦大公子了。” 大公子白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而来几分,低着头很是恭敬的趋身近至夏瑜面前,双手捧着意欲接过手诏。 然而此时夏瑜却突然顿住了,大公子白尴尬的抬着手,那距离他手掌不过几寸之距他梦寐以求的手诏却没有放入他的掌心。 大公子白不解的抬头看向夏瑜,却发现夏瑜也在看着自己。 夏瑜的眼神中有隐隐的锋锐,但神情却很平静,道:“大公子知道我们为何放你返国吗?” 大公子白也笑了,笑容中有种你我都懂的隐秘的神采,道:“在下明了,在下定不负使命。” 夏瑜笑了,道:“人言为信,人无信不立,瑜不想怀疑大公子不是不守信义的人,但大公子此行也关系我军众多将士性命存亡,所以瑜不得不谨慎。” 大公子白的神色中恢复了几分过往的得意飞扬,道:“少保放心,此事亦关系在下性命存亡,在下如何敢不尽心尽力。” 夏瑜点了点头,道:“大公子言之有理,不过瑜还是想再加一重保险。” 大公子白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弄不清楚“保险”这个词的意思,但大概却也猜得出来,道:“少保何意?” 夏瑜凑近大公子白的耳际,悄声道:“如果大公子做不到我们的约定,我就把你父亲放回去。” 燕国大公子白此时脸色遽变。 齐国临淄城,执政府中。 坐在主位上的田常神色阴沉,一言不发,下首尊位的田彪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然而却都比不上那眼神红肿满脸悲戚状的田须。 三人沉默良久,田常才开口,道:“阿虎已经将燕国使者已经在国宾驿馆安置下了,并已近从那使者处证实,阿襄现在就在燕国人手里。” 话音放落,田须便急急开口,道:“阿襄可有受伤?” 田常道:“这倒是没有,据那燕国使者说,阿襄在燕国人手中一直受优容礼遇。” 田常听得此话,豆大的眼泪从眼中滑落,弄湿了那满面浓密的胡须,道:“苍天有眼啊。” 田须如此作态,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田常倒是没注意到此事与他相对而坐的两人间诡异的波澜,道:“燕国使节传讯,意欲与我们交换俘虏。” 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彪此时皱眉,道:“他们想换燕君回去?” 田常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们要夏瑜换阿襄。” 田彪一愣,而田须哭得红肿的眼中却一闪而过一丝狂喜。 反应过来的田彪急忙道:“此事万万不可!” 田常冷哼一声,道:“这个夏瑜擅自调兵,绑了我儿去军前,又未能保护好我儿,让他被燕军所俘,我早就想处置他了,用他一条贱命去换我儿回来,已经是宽待!” 听得此话,田彪已知在田常心中只怕已经将夏瑜恨得要死了,在心中暗叹一声,不再试图给夏瑜说话,而是道:“夏瑜擅自调兵,又绑架阿襄,罪在不赦,但此时夏瑜就在长狄军前,长狄城中武卒、五色骑兵、三百步连发弓弩手,此时若令夏瑜军中卸甲,只怕长狄守军立时便会生变。” 说到此处田彪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