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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指骨! 指骨被生生咬裂的痛楚一瞬间直逼大脑,身体本能地想要甩开造成这种痛苦的源头,而陡然冷静下来的江承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冷汗从他后背刷地滑了下来,那一刻充斥着他的大脑的竟不是他的手指是不是断了,而是顾声在寻死。 被他强行掰开后仍然能将一个指节几乎咬下来的力道,足够他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 断舌不至于直接致死,但却可能因剧烈疼痛引起舌下肌群、气管旁肌群的保护性痉挛,或因发现抢救不及时,呼吸道梗阻,窒息而死。 ……而且,顾声是凭声嗓吃饭的人,就连江承都知道戏曲对他的分量,若非一心速死,怎么可能去动舌头? 江承一瞬间就清醒了,他白活了这么些年,好似那一刻方才混沌初开,理智回炉。 清明破开一切冲进他的大脑,食指的疼痛使他满头冷汗,却使他格外的冷静下来。 杜寒在电话那端大声嚷嚷着什么,江承破天荒地没有恼,只寒声令他十分钟内带急救团队过来,原因只说自己手指断了,没等杜寒惊问怎么回事,扔下电话转身走到单间外的盥洗室。 他手脚并用地撕开衬衫简单地把手指扎了一圈,随即接了温水,拿了毛巾就回房。 屋里光线昏沉,仅有的亮光从通风口渗进来,被子因他临走时匆忙掀起挂在床尾,青年带着青紫手印的脊背裸露出来。 江承似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了自己的杰作,沾着水的毛巾蹭过青年的肌肤,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反应。 ……这场景就宛如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的那晚,他拿着枪逼他就范,顾声看到他手里的枪时眼里简直有杀人的欲望。 ——他后来多次亲眼见过顾声杀人,才有点明白过来那天他眼里的东西。 那天后半夜羸弱的年轻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明艳动人的眼睛不知被泪水冲刷过几回,江承在旁边一躺睡得通体舒泰,起身就去了老爷子那,第三天回来发现大事不好了,那伶人仍在原处,不省人事,江承一试他体温,跳起来拿床头的电话拨给杜寒。 不料那个本应昏迷不醒的人挣扎着就要起来,硬是不许他叫医生。 江承拿着电话逼问他,顾声意识模糊,被逼得无法,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几乎崩溃地喊,我不能这样见人! 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江承当时却觉得分外动听,又硬是抓着被子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口。 所以他赶在杜寒到之前先替顾声整理一下,另外替他拿了衬衫和长裤,当他勉强将人收拾齐整放回被子时,江承猛然觉得自己有点难以面对那个人。 杜寒到得很快,看到江承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一箭步冲了上去:“江少!你手!你手?” 他说着就去翻江承裹着布条的手,江承猛地把手一扬:“……人在里面,你先别管我!” 杜寒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屋里跑,挥手招呼后面跟来的医生:“抬担架!其他人别跟我!林医生!小李!江少的手!手!” 不料江承直接拦住了后面的医生,朝杜寒摇头:“他不能出使馆。” 杜寒在门边猛地一顿,所有医生护士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他的身上,杜寒紧盯着江承,半晌一点头:“……小王,你去把急救车上的东西都搬过来。” 江承被杜寒强行逼到医院动了手术,警告他除非他不想要这半根手指了,这类手术国内技术仍不成熟,所幸江承的损伤程度勉强能做骨折处理,只是预后效果难以估计。 他刚被外科汪主任推出手术室,老汪正开口叮嘱他,却听外面稀里哗啦一阵响,守在门外的两个江承的勤务兵就喊起来:“站住!你——” 病房门被猛然推开,宋昭应声而入,方凯身着警署制服紧随其后,汪主任的视线在躺在病床上的江承和两人之间飞快地一掠,随即打声招呼,错身出了门。 宋昭和方凯递了个眼色,男人轻微颔首,说了声“十分钟”,然后关门站到了门外。 江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宋昭拖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 “……这里有个事,我思来想去,不论出于哪一层关系,我得跟你说一声。”宋昭咬了咬牙,双肘支在膝盖上倾身望着他,“沈三小姐许给了我堂弟,当时你在江南,我没联络上你。我家现在沾着跟沈家姻亲的关系,沈耀在追究沈闻昌的死……” “他拿你当枪使。”江承冷冷地说。 宋昭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直起身靠到椅背上,摇摇头:“这不重要。” 他沉默了一会儿,猛地睁开眼,那目光竟让江承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又仿佛隐隐生出一种不祥,他刚要开口去问,宋昭就打断了他的话腔:“你知道是谁吗?方凯这半年来一直在为这事焦头烂额,直到上星期他到人请来了国外的鉴定专家,我又顺藤摸瓜查到了津州港一个二道贩子身上—— “是顾声!你相信吗!就是顾声!” 第40章 真相 40. “沈闻昌和他那男盗女娼的情妇是他杀的!他用俄产的PSS7.62mm微声手|枪,实测射程不到百米!”宋昭隐隐地压着嗓音,令人觉得他像是一不留神就会崩溃一样,“你知道,这就相当于他当时就在现场,他用眼睛就看得见目标的位置!井田和幸也死于他枪下,当时在茂林公馆那间房里的根本不是顾声,是柳眠!你还记得柳眠吗?那个当场就被收押直到屈打成招天没亮就刑决了的那个柳老板!” 江承看着他,神色看不出是相信还是质疑,他缓缓开口:“……射程五十米,他当时就在那间屋子里,他要柳眠死。” 那应该是个问句,但江承根本没用疑问的语气,也没有指名道姓,宋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从得知此事到和方凯一起赶来也不过是半小时内的事情,震惊抹去了一切情绪,个中细节完全没来得及深想。 “对,他要柳眠死,一箭双雕。”宋昭缓缓转过脑筋来,沉声道,“但不是因为柳眠总喜欢占他上风。你还记得你几个月前非找我要的我收藏的那件点翠头面吗?那是顾声他生母的遗物。” 江承看着他。 “那件稀世玩物后来流入了流窜各地的倒爷手上,因为缺了件顶花,上一个买主临时改了主意,才落到我手上。”宋昭说,“那件顶花在顾声手上,据他戏班子里一个关系亲近的用女说,顾声很看重那件东西。而事发前一阵,柳眠不知发什么疯,当他面把那件顶花据为己有了。” “柳眠……”江承沉默了一下,“是我那时借柳眠打压他呢。” 宋昭看了他一眼,眼里说不清是什么含义。 “方凯没想到顺着那条线摸,我想到了。”宋昭没有过多纠缠,接着说,十指交叉沉吟道,“我派人联络上了当时把那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