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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丛深处,来迟一步的婷嬷嬷暗暗叹息,世间又多了一个苦命人。玥言不曾想过,那一日踏进后宫竟再也出不去了。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死,可再一想,她若因封妃而自尽,陛下必定恼怒,降罪庆国公府。陛下赐了祥玉斋给她,当晚便驾临了祥玉斋。玥言在哭泣中身不由己地成为了后妃。第二天荣妃便来祥玉斋探望,结果却吃了闭门羹。想着玥言初次承宠,身子不适也属平常,便又打道回宫,想着明日再来。殊不知,祥玉斋里,婷嬷嬷已在。婷嬷嬷带着彭夫人托她转交的细软和家书而来,玥言读着母亲的信,哭得身子也在颤抖。之前是她太傻轻信了荣慕,荣妃昨日的言行事后再想,她也明白了当中问题,可惜此时明白还有何用。只恨自己不听母亲和哥哥的劝,一头栽进了火炉。“好孩子,别哭了。”婷嬷嬷抚着她的头发,“木已成舟,又何必再让你父母担心。”玥言点了点头,道理她明白,可是心里如何能不难过。“你既进了宫,许多事情便得考虑清楚。后宫之中多的是难防的暗剑,荣妃利用你不成,只怕也不会放过你。她的手段是在宫里练了多年的,你自己要当着点心。”“多谢婷嬷嬷提点。”婷嬷嬷叹息,她能做的也只是提点两句,之后如何就要看玥言自己的造化。“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以玥言的姿容与出身,想在后宫占下一席之地绝非难事,只不知她愿与不愿。玥言拭干泪水:“荣家欺我至此,我不会放过他们。”枉她痴心一片,荣慕却这般利用她,断送她的一生。既是如此,她也要毁灭荣家满门,才能泄心头之恨。“你可知,你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我早已无路可走。”清冷的琴音飘荡在湖光上,绿桐望了一眼独饮苦酒的彭四郎,无声一叹,继续拔弦。“绿桐,可否陪我饮杯。”彭四langxin中苦闷,独饮却又更伤怀。绿桐歇了琴,与他面对面坐下,斟着酒道:“绿桐可以陪公子饮酒,那公子可否把心中的不快说给绿桐听?”“不快?”彭四郎仰头饮尽杯中物,“我岂止是不快,我恨不能杀了荣慕。可是杀了他又能如何,这一切还能改变吗?”玥言的一生,他与浔阳的未来,都结束了。“既不能改变,买醉又有何用。”绿桐亦饮下一杯,这些年她的苦与恨又什么时候少过。曾经的京城世家,却因那从不曾谋面的远亲叛了敌国而受迁连,以至如今,对着心仪之人也不敢吐露情愫。彭四郎举杯碰向绿桐手中的空杯:“世间人各有各的苦闷,化在酒里都成了一味,对饮也是分饮愁苦。”绿桐浅淡一笑:“多谢彭公子肯饮我这积了多年的苦酒。”第31章虚情朝霞铺满碧色的床榻,绿桐静静倚在床边忆着昨夜。虽然明知自己叛臣亲属的身份连作彭四郎妾侍的资格也没有,但她仍是把身子给了他。她明白,彭四langxin里永远只会有浔阳,昨夜只是酒后一时忘情。可她还是义无反顾,至少今生少了一桩遗憾。她倾心彭四郎已非昨日之事,又总怕对不起浔阳。既然浔阳与四郎缘分已尽,那她也能安心一些。那边厢,浔阳已两夜无眠。若那日她早些去找皇祖母帮忙,事情也许不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只要最后继承皇位的是她的父亲,庆国公就不会把玥言当作攀附关系的礼物。可为何今生的轨迹与前世竟差了这么远,前世玥言明明是在两年之后才嫁了虎啸军的黄禄,今世却在此时入了宫成了皇祖父的妃子。陛下阳寿将尽,将来陪伴玥言的只怕是无尽的孤独。“郡主,要不再躺会吧。”瑞香看着自家主子总这样坐着发愣,心里实在担心。想劝她,又怕触了她的难过处。毕竟与玥言小姐那么多年的情份,又牵扯着和彭公子的姻缘,说不伤心又怎么可能。瑞香不由叹出声来,女子的命运总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玥言小姐贵为国公府千金,一样难逃命运捉弄,更何况她这个小丫鬟,也不知将来自己会是什么结果。浔阳抬头看着瑞香,忽然发觉瑞香已经十八岁了。瑞香长她三岁,早已到了许婚的年纪,只因母亲怕别的丫鬟不够妥帖,一直没舍得放她嫁人。后来和亲的旨意下来了,瑞香说什么也要跟着自己去柔然。今生自己的归宿仍是未知,何必再耽误瑞香呢?浔阳拉着瑞香的手让她坐下,问道:“之前听莲珠说,你和我二哥院里的许登很是合契……”浔阳话未说完,瑞香先着急了:“郡主可别听莲珠那丫头瞎说,我和阿登只是同乡,清清白白,绝没有半点私情。”“你别着急,我不是要追究。”浔阳才不信他们没有情宜,“我是想成全你们。”瑞香瞪大眼睛,她一直盼着能有自己的家,可又不舍得离开浔阳。何况莲珠那丫头毛毛躁躁,哪里照顾得好郡主。“郡主,瑞香不愿出嫁。”“你怎么会不愿?你的年纪也不轻了,总不能一直在我跟前耗着,万一哪天人家许登等不及了,另娶他人,到时可有你后悔的。”以前是浔阳想的不周全,一直没想起要给瑞香找个好归宿。那许登她见过,虽然跟的是二哥那混世魔王,但人还是挺踏实的。“可奴婢舍不得郡主。”多年主仆情宜,瑞香早把浔阳当作亲人。要是哪天醒来不用去郡主屋里侍候,只怕也难习惯。“又不是让你去柔然和亲,舍不得常回来请个安也就是了。”趁着自己现在还能作得了主,浔阳一日也不愿拖延。若再发生玥言那样的事,她怕自己受不住第二次打击。“郡主,我走了谁服侍您呀!”瑞香急得满眼泪光。浔阳却是铁了心的:“也没让你明天就嫁了去,好好教教莲珠,或者再物色个丫头进来。”“不知底细的丫头哪里能放心。”“那你就是答应让莲珠替你了?”浔阳笑道,“我一会儿便去和母亲说。”“郡主!”“你再推,我就把你许给马房的老刘头。”老刘头丧偶多年,儿子都比瑞香大了,瑞香知道浔阳只是说笑,也知道自己拗不过浔阳,只得含着泪花给浔阳行了个大礼。“起来吧。”浔阳收了这礼,只要她嫁得开心就好,“婚嫁事宜我也不懂,该走什么礼数,该备什么东西都得你自己cao持,有的你累的。”瑞香低头一笑,又道了一声多谢郡主。郑氏本是不同意将瑞香放出去,浔阳屋里下人不多,也就瑞香行事稳重,没了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