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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疑问,我想,你会愿意给我解答的,对吗?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去找另一个人要答案。”他很想保持冷静,可是呼吸却不由自主变得急促起来,他几乎是嚷了起来:“您需要我提供什么样的答案?”“当面谈吧。”她很干脆。“可以。”他也不迟疑,“您在中国吗?我会买最早的机票过去找您。”“不必了,”方孝龄的口气里带着几分意愿得逞的快感,“我就在岘港,这里的地址……我让司机告诉你,我等你。”电话被转了一手,与南庆通话的人变成了一个当地的司机,对方向他报出了一串地址,他转身吩咐阿勇立即出发赶过去。方孝龄就坐在在白藤路沿江的一张长椅上。阿勇发现了她,便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搀扶着南庆下车。“如果不是那次阿淮生日见了你一面觉得眼熟,我这次回国后找人调查了你的身世,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能对那个丫头用情到这种地步。”方孝龄冷哼一声,“我想,就算你当初没能认出她来,但你和她、还有江淮认识那么久,如果你不太蠢,应该早就猜到她是‘何方神圣’了吧?”南庆的声音更冷:“在伯母眼中,说明蓝是‘何方神圣’恐怕是词不达意,您想说的其实是‘何方妖孽’吧?”“没想到,你来越南那么久,中文倒还很好。”“大概也是失明带来的好处吧,可以玩的东西少了,学习的时间便多了。”他说,“十五岁以前我也是个贪玩的人,眼睛瞎了之后才变得喜欢读书,与其说是用功,不如说是打发无聊,不过十五岁以后有关中国文学的书籍,读的都是盲文版的,还是有限了些。”“你原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方孝龄说,“你不怨恨她?”“她?”他侧了侧耳朵,“指谁?”“明蓝。”他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为什么要怨恨她?又不是她把我的眼睛弄瞎的。”“你是想告诉我,一码归一码吗?”“我不想您告诉您任何事,我也知道,我无法改变您。但是既然您问了,我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不恨她,从不恨她。”“问题是……你猜,她会不会相信呢?”她的声音里充满恶毒的挑衅,“看那丫头的表现,对于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会瞎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以我对那个丫头的了解,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也没脸再领受你的情意了。”像是吃了一记闷棍,南庆感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从齿缝间吃力地迸出几个字来:“您这样做,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也对,”她说,“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事,的确会很多余。那么,我们就来谈一谈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好吗?”南庆知道,在方孝龄面前,自己还太嫩,何况,他有明显的软肋被对方拿捏着,根本无法反抗,眼下,就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首先,我想确定的是,你对你的身世到底了解到什么样的地步?我想想看看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谈判的资本。”方孝龄冷酷地道,“也许,我根本不需要和你再谈下去。”南庆思忖了一下,道:“我现在的所有身份资料上登记的名字都是‘阮南庆’,可按照血缘关系,我既不姓阮,也不姓叶。伯母,这是不是你想确认的答案?”“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方孝龄的声音里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失望和慌张,“说,你当初接近江淮到底为了什么?”南庆突然很想笑,最后,他忍住了,冷淡地道:“您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这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您希望我怎么做。”“我需要你签一份文件。”方孝龄说,“可以证明你自愿放弃继承我的丈夫江有昇一切遗产的书面声明。”南庆颤声道:“他当初……走的时候没有设立遗嘱吗?”“他是急病过世,没有遗嘱。”她的声音里有些不甘,“但我和江淮是他遗产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难道不是吗?”南庆很想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他从来没有觊觎过江家的这份财富,但又恐自己的高姿态会令自己失去谈判的资本,便故意说:“您和江淮当然是名正言顺的,只是不知道法律会怎么看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好了,不兜圈子!”她粗暴地打断了他,“我想,我已经亮明了我的意思,你呢?阮先生?”第47章一支烟清晨,朝露迷迷糊糊中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鼻子,又添了几分清醒。缓缓地睁开眼皮,眼前青色的纱帘在微微开启的窗棂边拂动,她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目光因为心神还未完全清醒而显得有些涣散,约摸过了五分钟,她听见廊檐下传来几个脚步声,接着是打火机被打响的声音。她眉心轻蹙,困意全消,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近窗台,她看见南庆靠在一根廊柱上,右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头微微仰起,一双眼眸也不知是因为没有焦距而显得茫然,还是因为他的茫然神色显得更加空洞,他抽烟的样子有些狠狠的,每一口都吸得很深,有一次差点把自己呛到。明蓝见状,不禁低呼。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将头仰得更高,一边仰头一边道:“明蓝?你醒了?”有些来不及掩饰的慌张从他的眉间透出来,他甚至扔掉了烟头,再动作笨拙地用脚板踩灭。“你别动,我下来找你。”说着,她开门走向楼梯。“从昨天起你就有心事,对不对?”明蓝在他面前站定,轻轻拽住他的胳膊。他会抽烟,她是知道的,只是烟瘾并不凶,也只有在创作音乐的时候,偶尔来上一两支,而且,绝不是刚才所见的那样“恶狠狠”的抽法。“是有些烦心事,不过,我能解决的。”南庆伸出手,“蓝,让我看看你。”“不要,”她往后一缩。“我还没洗脸呢。”他们之间已经养成一个默契,当他说要“看”她的时候,她就会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让他从额头到下巴整个触摸一遍。所以,她可不想让这张隔夜的脸孔蹭他一手油。他笑笑,自己慢慢摸索着,找到了她脸庞的位置,还是不管不顾地把手放了上去:“别躲开,好吗?”他的话轻柔地宛如魔咒,“明蓝,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