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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囚犯们开始互相攻击,像野兽一样用牙齿和指甲撕扯彼此。“他”对此熟视无睹,淡定地转回来,蹲下身与女童的双眼平视。于是李慰在她的瞳仁表面看清了他的脸。“你要记住,”“他”平静地对这个孩子讲述着她还不懂的残酷规则,“每年十二月的时候,死星的天空都会下两场雨:一场是大气层内的灰雨,浅灰色的雨丝可以让钢铁消融,使城市变成暗无天日的废墟;另一场是大气层外的雨,宝瓶座流星雨。”“只有挺过最后一场雨的人,才能死狱活下去,成为死狱的主宰。”………………李慰解释道:“杨论道选择死星建立自己的基地和秘密实验室,因为死星每年都会下一场流星雨,而随着流星雨从天而降的陨石正是引起人类精神力异变的矿物质。”“除了这种矿物质,他还需要大量人类作为的实验材料,而这些实验材料最好来源合法、供给充足、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会引起麻烦……思来想去,再没有干脆把自己的实验室建成监狱更方便快捷一步到位的办法。”“连杨论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或是为了他的实验?总之,不管他的本心是伟大或者卑劣,他的行为都是一样的。他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使用精神控制的异能,终于和当时的联邦政府达成了交易:联邦政府向死狱提供源源不绝的活人囚犯,而死狱回赠给联邦政府消耗不完的死人士兵。”“杨论道在完成这项交易之后不久便患上重病,他似乎也没能挺过死狱的下一场流星雨,但他不甘心自己的实验就此失败,他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既然人类的精神力是一种能量,只要有别的能量来源,它能不能脱离身体单独存在?”“杨论道决定在自己身上进行这项可能是他此生最后的实验,同时,为了让死狱在他离开期间也能维持原样,他找来了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用她做过实验,在她胚胎期间就受过矿物质辐射,虽然没能进化成精神力超群的新人类,但比普通人多出抗体,应该能挺过一场一场的流星雨。”“他告诉你:‘每年十二月的时候,死星的天空都会下两场雨:一场是大气层内的灰雨,另一场是大气层外的流星雨,只有挺过最后一场雨的人,才能死狱活下去,成为死狱的主宰’。而他所说的‘最后一场雨’不是指‘后一场雨’,而是无数次‘后一场雨’,直到最后一场。”“怀特监狱长,”李慰朝听得目光闪烁的对方点了点头,“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杨琳。你辜负了你父亲对你的托付,不知道从哪一场雨起,你的记忆发生紊乱,你不记得你的父亲,不记得你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只记得你是死狱的监狱长,在你之前还有前任,你擅自更改了死狱的规则,还离开死狱由着性子到处流浪。”“你没能留在死狱挺过每一场流星雨。所以,按照你父亲制订的规则,你不再是死狱的主宰。”“她不是,那你呢?”总统蓦地出声,他谨慎地听完李慰的发言,也明白了死狱的真相,除去李慰曾经宣称的那一句,“为什么说你是死狱的第三任监狱长?”“因为我的人现在攻陷了整颗死星,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故事里到底有多少是偶然多少是必然,或许,一切从头开始就是杨论道的计划。”李慰无奈地回头看了看杨悦,“是他选择了我。”总统显然不能解密他们的无声交流,皱紧眉头,想要越过李慰的封锁看一眼杨悦,少年却机智地躲回她背后,就不给他看。“总统先生,我以第三任死狱监狱长的身份向联邦政府提出交易,”李慰把他拉回来说正事,“交易内容如下:死狱不再接收联邦政府送来的囚犯,也不再向联邦政府提供活死人士兵,由于现有囚犯都受过不明矿物质辐射,有极强的攻击性,所以需要联邦政府通知联邦科学院继续供给营养剂和催眠剂,直到他们能够恢复正常。”“成……”总统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咬住舌尖,疼得连连抽气,大着舌头道:“你有办法让他们恢复正常?”李慰点点头,杨悦把所有都和她分享,理论上而言她现在拥有和杨悦同样的精神异能,他们可以慢慢地疏理那些囚犯受到紊乱的精神力……只是,他们已经受损的记忆没有办法恢复,他们会变成一个新的人,而不会是过去的自己。“你打算把他们怎么样?”总统急迫追问。“这就是交易条件了。”李慰不紧不慢地答,“只要联邦政府能够答应我们的条件,我可以保证这些囚犯既使恢复正常也不会给联邦政府造成后患,他们将留在死星上,作为死星的第一代移民,和我们一起建设死星。”“你们要永远留在那里?”杨珊插口道,她对某些事的敏锐远远强于总统,狐疑地来回看两人,“为什么?”总统也道:“不行!不,不是不行,我以联邦总统的名义接受你的交易条件,但以杨悦父亲的身份,我不允许你们就这么跑了!”李慰听到他前半句话就够了,她回头又看向杨悦,杨悦握着她的手,两人相视微笑,心意相通。精神体缓慢地变得透明,将要消失。怀特监狱长,不,杨琳感觉周身的束缚陡然松开,她冲上来想要抓住他们,叫道:“你为什么说是他选择了你,为什么?!”李慰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却直到她和杨悦彻底消失都没能说出杨琳想要的答案。不是她吝啬,而是她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描述她所感受的震惊。当她在杨论道留给杨琳的记忆中看到那一幕,“他”在幼年的杨琳身前蹲下,视线相平,他的影像映在她的瞳仁表面。李慰看到的并不是垂垂老矣的杨论道,而是她的邻居,她的熟人——少年彼得的脸。………………“我不知道这个故事里到底有多少是偶然多少是必然,或许,一切从头开始就是杨论道的计划。”“是他选择了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