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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似乎都拿波西米亚的理解能力没有办法。“好吧,我们举个例子。”左边的竖起了一根手指。“比如说,兵工厂的某个高层决策人做出了一个决定,需要底层成员去完成某个任务。”“那么这个命令按理来说,应该是循着权力链条层层下达,直到传递到最终执行人手上。”二人就像是共享着同一个心灵一样,互相接话时毫无阻滞。“然而现在在这个权力链条出现了裂缝。”右边点着头说。“断掉了。”左边将双手啪地一拍又分开了,也许是在表示断掉这个意思。“我们不在现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告诉你从整体的数据图景中看见了什么。”“越来越多的中高层干部——”“都是以前上任的。”右边补充道。“——都失势了。其中有一些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一些逃亡了,有一些留下来反抗,但还有更多的中高层干部,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已经‘令不出屋’了。抗阻、消解、推移干部势力的这些力量,来自于不同的方向;你来之前,我们正在调查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做到的。”“这都是我们从成千上万的零碎情报、细节和看起来无关的消息中,分析总结出来的。”右边好像邀功似的说。“所有刚才发生的那些异样,在十二组织内部——”“十二组织其中几个,还没有扩散呢。”右边提醒道。左边似乎有点烦躁地说:“是的,其中几个组织的内部,在将近期以来发生的异常事件都理解成了破坏敌对势力的手笔。也不奇怪,因为他们内部有力量推动着这个认知——从几个细节上就能分析出来了。”他们语速太快,波西米亚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好不容易理解了情况。“你们了解得这么清楚?”她怀疑地问,“十二组织要是知道了,能放过你们?”她话音一落,身后墙壁突然重重地一震,险些将她掀倒在地。☆、893坑人精与水老鼠什、什么情况?波西米亚从一个趔趄中急忙稳住步子,眼见对面两个黑影也慌慌张张地抓住了桌沿——显然他们也懵了。整间屋子都在嗡嗡震颤,不知积了多久的灰尘、泥垢从头顶各个缝隙里扑扑洒洒地落下来,呛得几人直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回事?”波西米亚捂着嘴喝了一声。她的疑问,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回答。一下重重的撞击,“咚”地打在头顶天花板上,闷响迅速化作沉重而响亮的破碎声——石砖、水泥的巨大碎块纷纷地砸了下来,惊得那对双胞胎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就在几人忙忙乱乱地躲避碎石时,一束强光从天花板的洞口里射了下来。头顶上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嗓音,以及不知多少个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找到了,那两只老鼠的窝果然在这儿!”“是种族联盟!”不知是左是右的双胞胎之一叫道。即使波西米亚也清楚,这对双胞胎一直是十二组织中“得不到就除掉”的目标名单前十名——俩人只占一个名额。“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不知道他们来抓人了?”她一边喊,一边抬手向天花板上扔去了那张银色大网——乍然亮起的星光顿时遮掩住了天花板上的大洞,同时也拦住了上面跃跃欲试要往下跳的几个人影。很快就有一个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银网上,银网剧烈地抖了一抖,一时间星光四溅;好在波西米亚一咬牙,总算撑住了它。在灯光、银光的照耀下,那一对双胞胎都露出了真容。不,说是真容也不太恰当,因为没有人能从那一团荆棘般缠绕杂乱的头发、眉毛和胡须里看出他们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们头上、脸上所有的毛发尖儿都长长地往外支棱着,像是打了发胶似的立在空气里。“我们当然不是什么都知道……不对呀,难道我们漏掉了什么先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双胞胎竟然被波西米亚的一句话给吸引得分神了。二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对视一眼,同时皱起两条仿佛毛茸茸海参似的眉头:“有什么事件、细节或数据是我们遗漏了的吗?不可能的啊,根据相关性——”波西米亚又急又气,恨不得能揪住他们胡子把他们脑仁儿晃出来,立刻扬声怒喝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收网了!”她当然不能收网,不过她也不是出于好心才替他们拦住了追兵的。信息的抓取与分析,在十二界里本来就是必须要得到许可才能做的事,更何况这兄弟俩把触角伸得无处不在,所作所为早就远远超过了十二组织能够容忍的范围。身为他们的顾客,一旦头上人跳了下来,她也脱不了关系——要不然她早就收网跑了。“我知道了,”穿着一块绿色破布的双胞胎之一回过神,扬声宣布道:“他们是跟着你来的。”“他们是跟着你妈来的,”在另一个穿红色破布的毛人匆匆忙忙席卷东西往背包里塞的时候,波西米亚反口骂道:“我肯定没有被人跟踪,你瞧不起你姑奶奶?”绿破布毛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银网,随即转头也加入了自己兄弟——他们似乎不敢让这房间里的东西落入十二组织手上,能塞进包里带走的就塞,塞不进的就又砸又踩地全破坏了。波西米亚一边独力支撑着银网,一边眯眼往上扫了一遍。除了那几个围住破洞、正在想办法击破银网的男人之外,她一时之间什么也没看见——直到一阵耳熟的扑棱棱声传来,她这才慢慢张大了嘴。不、不会吧!她眼看着那个小小的灰白色影子盘旋了一圈又一圈,离银网越来越近,被银光染得越发雪亮了,却拿它丝毫也没有办法。她在心里拼命祈祷了不知多少遍,依然没法阻止那只雪白的纸鹤轻轻落在了银网上——它没有攻击性,所以银网对它也毫无反应。别说,求你了,千万别在此时此刻——“波西米亚,”林三酒的声音从纸鹤里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把她名字中的每一个字都咬得干净利落:“你到了没有?你路上没有四处乱跑吧?”这两句话听在她耳里,仿佛比永恒还漫长。波西米亚什么都明白了。她身在一个封闭的地下室里,那只纸鹤进不来,想必一直在头顶上打转;就算是一个傻子,也能一眼看出地底下有人。如果种族联盟的人早就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