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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明微微笑。李皎抱着他的脖颈,看他脸上俊朗的笑,扬了下眉:“嗯?”郁明搂住她的细腰:“没什么,就是如果你不是我老婆的话,我就想再娶你一次了。”李皎忍俊不禁,她向来浅淡的笑,这时候也收不住了。女郎眉眼温软如水,趴在夫君肩上,她捂住腮帮,耐不住心中的快活,笑出了声。她红着脸道:“好啦知道了,这话你已经说过了……嗯,那我们出门?”李皎已经从郁明的问话中猜出郁明的选择了。郁明大悦。有个聪明的老婆,除了偶尔会在感情上迟钝,大部分时候都聪慧地知道他要什么,不必他开口解释,是多轻松的一件事。他平时只用专注于刀术一件事,其余杂事皆有李皎打理,并井井有条。和这样的女郎生活在一起,不知道省却了多少麻烦。由此带来的一些其他随大局而奔流的意外,郁明也就不放心上了。夫妻二人说着亲昵话,一会儿,便让郁明的欲淡了下去,两人这才收拾一番后出门。他二人出门时,夜已经浓起,正是灯市最热闹繁华的时候。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夏国近年学习大魏的文化成果不错,此夜七夕,夏国的闹市中一对对小情人来往,竟也不输长安洛阳多少。李皎和郁明在人群中走倒不是问题,但是人太多,声音太杂,时不时便被迎面而来的撞一下,两人想并肩一起走,并不容易。走了一段路,李皎还没累,郁明先累了。又热又闷,耳边聒噪连连,如他这般习武人,内力强盛者说,就像十万只乱糟糟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且他老婆年轻貌美,气质飘渺出尘,长衣广带清瘦奕奕的样子,正合时下的审美。走在人中,不知多少郎君的眼睛往李皎身上看。有些郎君甚至走过去了,还要走回来,再看一眼。郁明真是受不了。他四下张望,看到沿街所圈的湖水泛着幽幽灯火光芒,夏国人不擅水,湖面上的船只倒是寥寥无几,比陆地上清静了不知多少。他按住了李皎的肩,将她推到一小商贩摊头,跟她说话:“皎皎你走去那边,在那里等我一会儿。”李皎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黑黝黝的人群。她虽不解他意,但人太多,声音太大,李皎也懒得说话,便轻微点了下头。她答应下来,郁明就从她身边退开了。郁大侠武功盖世,带着一个女郎在人山人海中不方便飞檐走壁,但他独自一人,想怎么走,都畅通无阻。周围人一个哄乱,看到青年飞身跳起跃入长夜,他们只顾得上抽气,尚眨个眼的功夫,便看不清人去了哪里。李皎沿着街继续往前走。其实郁明不在身边,不用分心看郁明在哪里,李皎也走得快了些。她一边欣赏着头顶灯海,一边往之前跟郁明说好的地方赶去。她一路看,一路走。一排排灯烛,一排排火光。有踩高跷的,有满街跑卖花的。年少的女郎揣着花篮路过李皎身边,清新花香飞出,几瓣飘在李皎的衣袂上;河边酒肆掀开了窗,文人墨客向下探头,喝醉酒的人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走过去的李皎。满市的人声,人间繁华至此。而为这般太平盛世,他们这些担着国运的皇室子女,如何能只耽于享乐,而不做些什么呢?忽而间,李皎耳边听到一声欸乃划水声。那欸乃声如划过她心口,溅起圈圈碧绿涟漪。她心中有强烈感觉,猛地扭过头,看到湖面上,慢慢划过一艘木船。船上堆满了各式花灯,火烛光芒在灯中飘荡招摇,映着持着木桨的青年眉目。水在下方如浓郁墨汁般荡开,卓尔不凡的英俊青年立在船头,他低头划桨的刹那,惊动了岸上一众春心萌动的夏国女子们。众人惊呆了般去看湖上划船的青年:在他们夏国,真没几个郎君觉得划船有趣。也没几个娘子欣赏会划船的郎君。而今新奇又有趣,最关键的是,郎君侧头向岸上方向看来,他宽肩瘦腰长腿,站在船上灯火烛光中,眉目清明,眼睛深邃,如神人般熠熠生辉,怎不惹人心动?李皎在人群中,与郁明的目光对上。他划船而走,湖边女郎男郎都去围观,李皎走过他们身边,心跳加速,加快步伐。她越过一重重人,每往前走一截,小摊商会灯光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她走快些,空间开阔后,她再次能看到悠悠划船而过的青年。他吹声口哨,扬起下巴,跟岸上人打招呼。一众女郎惊喜回应,李皎低着头,只觉面颊guntang似烧,心中羞意和快意同时到来。穿过人山人海,青年在湖上划船,女郎在岸上行走。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都朝着靠岸口去。人潮在两人中间,隔山望水,重重叠叠。灯海遮住视线,朦朦胧胧,身影飘远。然每个呼吸后,都能再次看到对面的面容,都能看到对方在跟随着自己。人群欢呼,一派躁动,男女皆引来惊艳目光。然郁明和李皎都低着头,衣袂在风中飞扬,一沾上水,一掠起火。他们目光每次抬起时,看到的都是对方。人在岸上走,船在水上流。灯火包围,流水纷绕。终到了岸口,船停下,桨不动,船头的俊美青年,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围观人便一起去看,见到那青年伸手,将从人群中走出的女郎牵去了船上。船只摇晃,郎君却只是一只手,就稳稳地扶住女郎上船。岸边观看的年轻女子和男子们齐齐失望,发出一声叹息。如此佳人,如此良人,舍她(他)其谁?李皎被郁明扶住上了船,仍能听到岸头怅然若失的叹息声。她乖乖坐去船舱中,捂着腮帮在里头独自笑了一会儿,才听得外面人声渐渐弱了。再过一会儿,等到天地清静得能听到欸乃过水声,李皎才扶站起来,慢慢走出去。郁明坐在船头,也不划桨了。他目光幽深看着船上的灯,回头,便见李皎走了出来,坐在他旁边。天地清幽,万物息声,似只有他二人并肩而坐。李皎看看四周,此湖甚大,已有些出城的迹象。随着夜深,随着偏僻,能看到的岸上人已极少。李皎坐在郁明身边,看船随波逐流,问郁明:“我们这是去哪里?”郁明漫不经心:“不知道。”灯飘在水面上,李皎再问:“船哪里来的?”郁明声音依然散漫:“看到划船卖花灯的,我就租了过来。”火光照着二人年轻的面孔。李皎低头,想难怪船这么小,这么挤,到底都是灯。她坐在船头风口,长发和衣衫被荡,面颊上感觉到温凉水汽。灯火飘在水上,落在船头。船只随波而流时,碰上聚积的花灯,郁明便拿桨拨开,好让船继续前行。李皎也伸手于水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