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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知道为何松了口气,但松口气之后生起来一股害怕。那日常山王从一旁路过,不知道到底看去了多少。她那会有歹心是没错,但是她伸手都还没碰到萧妙音,萧妙音就自己摔下去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若是常山王真的看见,会不会到处和人说是她做的?如今她还没有被太皇太后定为皇后,身份不过只是燕王的一个庶女。常山王的地位比她远远高出许多,要是指认是她做的,那么就百口莫辩。那会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前生哪怕是处死宫人都会有有司办理,可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虽然只是报仇,天经地义,可是心里也害怕的很,萧妙音一落水,她头也不会的跑掉,跑到林子里才停下,想着萧妙音不会游水,北人和南朝人不一样,南朝人在水乡中长大,而北朝却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淹死一个人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能被常山王救上来,那么说不定常山王一早就在附近。萧嬅担惊受怕,夜里就起了高热,躺在眠榻上完全起不来。侯氏膝下只有这么一女,萧嬅起热了一晚上,才被外面守夜的侍女发现。侍女们不太爱亲近这位性情古怪的小娘子,哪怕眠榻里传出些许不适的呢喃,也没有人注意到。等到第二日侍女来请萧嬅起身才发现,她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发热了。侯氏得知消息马上就赶了过来,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把她吓了一大跳,“去请疾医过来!”侍女应了一声,连忙去了。王府中医术最好的是那些给萧斌萧佻看病的医官,可惜四娘子生病也根本请不动那些医官。除非是三娘子那样的,可是三娘子才出事呢,哪里会让医官离开?侯氏吓得不行,守在萧嬅身边,萧嬅昏沉中察觉到用人在不断擦拭额头,她强行睁开眼,眼前也是模模糊糊一片。“好四娘。”侯氏握住萧嬅的手,“有阿姨在啊。”“……”萧嬅闭上眼。“四娘病了?”常氏坐在宽敞的坐床上,听着阿昌的话,她懒洋洋的靠在凭几上,一旁是洗好的葡萄。葡萄颗颗饱满可人,上面还带着点儿水珠。“是的,听那边院子里的人说,我们三娘子出事一天之后,那边的四娘就开始不好了。”“心里有鬼吧。”常氏自己也是一个母亲,若是换了平常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女儿自己都确定了,常氏完全对四娘同情不起来。那个母亲能对要害自己孩子性命的人能够好心起来?“常娘子。”阿昌听着有些莫名其妙,这里头的缘故她也不知道。“……”常氏靠在凭几上,“让人去那边问一句。”“常娘子,竟然不喜欢那边,何必再派人去问呢?”阿昌想起外头的日头就痛苦,这夏日里也就凉快了那么几天,如今又热起来了,派人到那边去少不得又是走的满头大汗。“怕甚么,又不是你去。”常氏没好气的说道,“五娘两个身边的人挑好了么?”两个孩子身边的侍女仆妇失职,被发回去,至于被卖还是被发配去做浣衣这样的活计那就不是常氏关心的了。反正从来不缺人使唤,尤其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后来人也应当谨以为戒才是。“管事娘子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阿昌答道。“嗯,三娘好些了没?”常氏问。“三娘子好了许多了,毕竟身体底子三娘子要好上许多。”萧妙音在宫中是被精细调养的,这会受了凉肚痛,可是身体底子到底在那里,好起来也快。“那就好。”常氏听到女儿好多了,终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猫儿年纪最小,也时不时的去宫中,去见天子。太皇太后摆明是要学邓綬,坚决不肯归还朝政,皇帝已经领教过这为嫡祖母的手段,不想再去试试东宫的耐心。朝政基本上不这么沾手,他看着朝堂上汉化改革在太皇太后的主持下如火如荼。东宫的才能其实并不输男子,当年先帝年少,权臣肆意妄为,太皇太后被宗室请出来主持朝政,一番恶斗肃清朝野,太皇太后也干脆就抓住机会临朝称制。到如今也有二十来年了。二十来年的朝堂积累,的确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拓跋演放下手里的弓箭,他手指在一旁早上祭祀撤下来的羊骨上一弹,顷刻间那枚羊骨在他的指下碎成几块。那边猫儿一件射出,回头看到自己的兄长竟然将一块羊骨弹碎,立刻抖了抖。他年纪小,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拓跋演的年纪不管是在汉人还是在鲜卑人里早就算的上是个成人了。就连汉人,十五岁的人也该娶妇开始谋求功名。可是兄长到这会还是每天读书上朝然后习武,至于权力是没粘半点边。猫儿知道兄长表面看起来和他们这些弟弟吃喝玩乐,其实还是想让东宫放心罢了。想起东宫,猫儿又想起萧家的那一档子事来。萧家到底是乌烟瘴气到什么地步,家里和个妖怪洞一样,同样的事放在别人家根本是难以想象的。猫儿纠结了一会,过了会还是走过去,“阿兄,三娘怕是一段时间回不了宫。”“这个我知道。”拓跋演从毛奇手里接过水囊,水囊是草原上惯用的样式,宫廷中汉化很重,不过还保持着一些鲜卑的习惯,每日宫中也会演奏鲜卑乐。他前一日派人去接,前去的中官回来禀告说萧家三娘子生病了,恐怕不能回宫。生病的人是不能入宫的,若是隐瞒病情,还会被问罪,拓跋演为了此事,还专门派去了太医署的医正为萧妙音进行诊治。“不是,三娘这事有内情。”猫儿想了想,这件事若是告诉燕王或者是萧大,对方恐怕也不会高兴。毕竟这是家丑,就是鲜卑人也不爱家中出这种事。可是日后三娘是要入宫的,阿兄到时候还是三娘的夫君,照着太皇太后的做派,兄弟几个恐怕都少不了一个萧妃,但是……“内情?”拓跋演听到猫儿这么说,眉头紧蹙,“怎么回事?”猫儿赶紧将萧大生辰那日的事说了,他也不知道推人的到底是谁,毕竟小娘子们身上穿的衣裳多数是襦裙,除非和萧二那样直接穿南朝的杂裾,不然猫儿还真的分辨不出。他对小娘子的衣饰真的一窍不通。“……”拓跋演听到后来,眉头蹙起来,他知道萧家家风不成样子,没想到竟然到这种地步。“大兄,说起来也怪,三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