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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村里人也一起冲了进去。改变一个人,一家人命运的机会,有多少人能够抵制这样的诱惑?……所有人都记住了电影院能给予他们的好处,却记不起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回来!你们快回来,去不得啊!”村长在门口孤独的喊。声音传进雾里,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响——大门关上了。“啊……啊……”村长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两只手抠在自己脸上,扒拉着上头纵横的皱纹,喃喃着,“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哒,哒,哒……他转过头,见身边站着一个人,慢慢抬头望去,他喃喃:“宁青……”宁青弯腰捡起地上的楼主面具,对他说:“干得漂亮。”说完,宁青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哈哈哈哈!!!”忽然笑声一止,他转过身来。宁玉人条件反射的挡在宁宁面前——哪怕她心里怀疑现在的宁宁不是自己真正的女儿,是通过电影院穿到她身上的某个观众。宁青朝她们两个走过来,然后停下脚步,将手里的面具向前一递。“你要干什么?”宁玉人警惕的问。“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来的吗?”宁青将面具上下抖了抖,抖落了一片雨水,“它原本是个盒子,装东西的盒子……猜猜是装什么东西用的?”宁玉人低头看了眼面具,然后抬眼看着他:“……人生电影院?”“是啊。”宁青喟叹道,“从前的楼主能带着电影院……也就是戏楼到处走,是因为手里有装戏楼的盒子。后来楼主被人杀了,盒子也被人拆成了四份,其中一份被当做雕面具的材料,雕成了这张面具。”说完,他又将面具朝她们两人的方向递了递。宁玉人不但没有接,反而更加警惕的张开手,护着身后的宁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宁宁从她身后看向宁青,质问道。他知道的未免太多了。村长不知道的,mama不知道的,甚至很多面具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全知道?宁宁犹豫了一下,问:“你真的……是外公吗?”“真的……是你吗?”宁宁跟宁青同时转过头,崔红梅站在不远处,眼睛直直的看着这边。原本因为祭祖仪式而热闹非凡的村子,只剩一地寂静。原先觥筹交织的桌席,如今只剩下敬酒用的酒杯,一杯一杯,无人来饮。原先座无虚席的座位,如今空落落的,一个观众也没,戏台上只余寥寥数人,宁宁,宁玉人,村长,李博月,闻雨……以及崔红梅跟宁青。温柔看着对方,满头黑发的年轻男子笑着唤道:“小梅花。”面带皱纹,斑白头发的老女人愣了愣,然后不由自主的朝他跑过去。跨过那条不能跨越的界限,两人拥抱在一起,白发依偎黑发。看着这一幕,宁宁又忍不住怀疑起来。是不是她想太多了?也许这不是电影院假扮的,是真正的外公?毕竟她有可能认错人,但外婆总不会认错人吧。两人拥抱一会,崔红梅抬手想要摘下宁青脸上的面具,但宁青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摇摇头。“我该走了。”他说,然后松开怀抱,“回去吧,别跟过来。”“你去哪?”崔红梅看向他身后的电影院,“那个地方吗?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里面荣华富贵什么都有?”宁青笑着摇摇头:“那地方只有四样东西——喜怒哀乐。”说完,他推开崔红梅,转身朝浓雾中走,声音远远传来:“人生电影院,其实并不是一个实现人愿望的地方,它在收集面具……每个面具其实都代表一个人的人生,或喜,或悲,或怒,或乐。”他的声音消失在浓雾里。那张象征着愤怒的楼主面具,则被留在了崔红梅的手里。崔红梅怀抱面具,呆呆看了他一会,忽然转头看向宁玉人,尖叫道:“你怎么还不进去?”宁玉人楞了楞:“我……”“一家人只要进去一个,子孙后代都能受益无穷!”崔红梅将村长的话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谁说的是对的,但既然有一个地方,可以改变你爸爸的命运,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你为什么不去?”“……你想要我做什么?”崔红梅一贯沟壑难填,这一刻她心里冒出了许多想要的东西,车子房子用之不尽的钱,可张了张嘴,冒出来的只有一样东西:“……把你爸爸带回来。”宁玉人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我做不到。”“……为什么?”崔红梅楞道,“这又不是很难办的事情,更难办到的事情你都做到了,你都从一个乡下小丫头变成影后了,还有什么你做不到?你……”她的表情渐渐因愤怒而扭曲,尖叫道:“为了你自己,你就能进去,为了我们两个,你就不能进去?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不孝!你不去,我去!”“没票,你进不去!去了也是死路一条!”“那就把你的票给我!”宁玉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见从对方手里要不到票,崔红梅转头看向宁宁:“你……把你的票给我!你不要学你妈那么冷血!”宁玉人抬手拦住她,然后回头对宁宁说:“还等什么?进去电影院,进去了你就能结束这场电影,回你自己身体里了。”宁宁同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她在用这种办法,确认眼前的人是她真正的女儿,还是来自电影院的观众。心中纵有千言万语,现在不是倾诉的时候,宁宁冲到台下,扶起闻雨,然后在宁玉人惊讶又释然的目光中,扶他一块走进浓雾中。让一个小姑娘扶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路,会让她异常吃力。但宁宁并不感觉吃力。他很轻。“……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问。右手搭在她肩上,却竭力不给她造成负担,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着,闻雨说:“醒了有一会,抱歉,身体没什么力气,没帮上你忙。”“没什么。”宁宁说。白色的雾气在他们身旁流动,如同星河。“……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吗?”闻雨忽然问。“什么?”“一直在电影院里,变成一个又一个剧中人。为什么?是为了……磨炼演技吗?”宁宁想了想:“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呢?”宁宁转头看着他,是错觉吗,他现在看她的目光,难以言喻的温柔,难以言喻的亲昵。“后来我发现,我不是穿越到了一场电影里,而是穿到了某个人的人生里。”宁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