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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因为,我好像越来越习惯和你在一起了。”一旦习惯,就很难割舍和放下,所以只要想到和你分开,心里就很酸。那天晚上在包厢里,她和王磊聊了很久,聊到小刘他们都结束离开,而他们两个人还靠在沙发上,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那样,聊过去的相识,聊以后的可能。她从来不知道硬朗如王磊,眼里也会露出黯然的微光,像是最深的湖泊倒映着的月色,带着一言难尽的感伤和落寞,他说:“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尊重你的决定。”当时她正为自己的反悔找措辞,却不想他已经看出她的犹豫。她说:“我就是森林里的灌木,总以为得到大树的庇护,安之若素也无不可。等到有一天大树要被挪走了,我也想跟着他,却忘了只有脚下这片才是适合我的土壤。”“你不适合说这样的酸话。”王磊笑道,“我倒希望你直接说,王磊,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赶紧给我滚。”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对不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觉得抱歉应该用‘不好意思’,‘对不起’三个字太沉重,一般人都不喜欢听。”“真的对不起。”王磊无奈:“算了,听不听由你。”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开口:“我能问,是为了他吗?”“不是。”甘棠解释,“我还没跟他商量过。”“是啊,凡事都得商量着来。”说到底,是他的邀请太鲁莽了。给了她希望,也给了自己希望。结果破碎的那一刻,心痛的却只有他。王磊后来喝得烂醉,甘棠觉得抱歉,扶着他去外面拦车。王磊低头看了一眼她发红的眼眶:“你可别哭出来,不然我会以为你很舍不得我。”“本来就很舍不得。”“大树又不是不回来。”“可灌木永远是灌木。”王磊笑了,懒洋洋地搂住她的肩:“你呀,哪里是灌木,分明是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甘棠扯扯嘴角,“我哪里配得上,也做不到。”王磊很久都没见过她这样赌气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他教训她,她却不还嘴,只瞪着眼睛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只是这回,他没再居高临下,假装无视地挪开视线,而是在她耳边轻轻说:“你不需要那样清高。只要保持原样就好。”“原样?”“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他凑得更近,“就简简单单做你自己,比什么都自在。”甘棠心里漾起一片涟漪,以至于忽略了两个人的距离,而王磊已经顺着心意吻上了她的鬓角,而后迅速离开,像一个偷到糖吃的小孩,露出幼稚而满足的笑容。计程车在面前停下,甘棠送他进去,报上地址,看着车子汇入无边的霓虹夜色,眼底一片柔软。而她不知道,车上的王磊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身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晚会偏偏在这里相遇,像是为了一场专门的告别。甘棠把思绪收回来,直直看着对面的男人:“唐颂,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希望你也是。”“当然。”唐颂语气温柔。“那……如果我真的要去南城呢,那里或许更适合我。”她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你想清楚了吗?”唐颂努力让眉间保持舒展。“想清楚了。”“没关系。”唐颂说,“如果你要走,我就跟着你。”“怎么跟?”“很简单。你把工作地址告诉我,我帮你租房子。或者……现在不比以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买房子,但我的钱应该只能买一套,所以你要和我一起住……”甘棠没想到他的回答是这个,毕竟那天晚上他连事情也没问清楚,就拉着冬瓜去洗澡了。唐颂看着她接近错愕的表情,好笑地说:“怎么,你以为我们要开始异地恋吗?”南城离这三百多公里,他怎么能放心她过去,更何况,是跟一个他并不怎么喜欢的男人。“我还以为你没把这事放心上。”“那是因为你没把事情原委跟我说清楚。不过,也不难猜。”“唐颂。”甘棠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傻瓜,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他伸手搂她入怀,这哪里算得上好,是她容易满足罢了。他本以为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来她就能明白,却忘了这样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应该反思的一直是他。甘棠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儿,又回过头问:“那个女孩为什么叫你老师?”“因为我的确是他老师。”“?”“这很难解释清楚。”唐颂说,“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那……那幅银杏为什么我没有看过。”“那段时间你都不在。”“?”“这很难解释清楚。”唐颂说,“但事实就是这样。”甘棠忽然很想一边大叫一边敲他的榆木脑袋,而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唐颂失笑地拽住她的手腕:“喂,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误会什么?”她忿忿地说。唐颂清了清嗓子,贴近她的脸:“误会我在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甘棠的脸倏地红了。而更令她脸红的是,当她推开差点就要亲到她的唐颂时,转身却看见一对男女站在画室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那对男女不是别人,是李琴和方世恒。唐颂也有点意外:“方叔,妈,你们怎么过来了?”甘棠跟着起身,躲在唐颂身后,尴尬地叫了声叔叔阿姨。相比之下,李琴和方世恒则坦然许多,前者更是笑得灿烂:“我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唐颂接了句什么,甘棠没听清,只觉得耳边嗡成一团。直到李琴说他们坐会儿就走,不用喝茶,甘棠才自觉走到一旁去拿水壶。冰凉的水溅到手背,才让她的羞涩退了一些。而那头,方世恒拿了两幅梅花图给唐颂:“这是你mama画的。”庭院一隅,梅花载雪,红得妖冶,白得无暇,无论是布局还是线条,都不如之前纯熟,而画中的意境却已然跃然纸上。朱砂点墨,确实比他的油画来得写意许多。唐颂默默地将它收好,方世恒又问:“这里拆了之后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之前不是在找地方了吗?”李琴说,“用不用我们帮忙?还是让你爸帮忙。”“不用。”唐颂依旧拒绝。其实他连租金都付了,但是因为某人要去南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