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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急忙蹲下去察看伤者。方才这一阵sao动,已引来穆人的瞭守,一个什长手举火杖,带着一队军士匆匆赶到,因认得阿玄,便也没作声,只在一旁监督着。火光之下,阿玄见地上那男子脸色乌青,口吐白沫,从脚踝被咬伤的部位开始,皮rou一路肿胀上去,整条小腿已经肿的如同发面馒头,急忙取刀割了十字挤压污血,却不知这人到底被什么毒蛇所伤,毒性竟如此剧烈,很快,便停了呼吸和心跳。这人被送来的时机,本就已经晚了,刚被毒蛇咬伤时,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正确处置,加上她也没有能解蛇毒的灵药,遇到这样的惨剧,实在是无能为力。见那男子已经气绝,只能停了下来,缓缓起身:“他已去了,我救不活他。”历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再救一救!他们不是都说你是神医吗?”阿玄道:“倘若我能救,我一定救。只是真的无能为力。”“你胡说!”汉子咆哮,两侧鼻翼不住地翕动,双目圆睁,“分明是你不肯全力!”隗嫫气道:“我等都是秭人,你怎如此蛮不讲理?这一路我家阿玄不知替你们看了多少病痛,若是能救,她岂有不救之理?”历黑带着愤恨的目光扫过阿玄身后的那顶毡帐,冷笑:“恐怕你们早就不是秭人了!当我不知你们投靠了穆人?若非讨穆人的好,你们岂能有这帐包过夜?”这什长本就不耐烦一路被秭人拖的越走越慢,厉声呵斥:“不得闹事!死了就死了,快将死人抬走,全都散了!明日一早还要上路!”见历黑还直挺挺站那里不动,大怒,解下鞭子,朝他夹头夹脑一鞭子抽了过去。“啪”一声,历黑面脸和脖颈便多了一道鞭痕。“再敢闹事,全都绑了!”历黑目露凶光,竟一把拽住鞭身,大吼道:“族人都听好,穆人毁我家园,杀我兄弟,掠我妻女,如今又将我等千里迢迢发往狄道!我早听闻狄道不毛死地,便是去了,我等迟早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不如趁着今日还有一口气在,和穆人拼了,不定还能博一条活路!”说完夺了近旁一个军士手中的矛,一挺,便刺入了那军士的胸膛。这历黑早有哗变打算,之前一路行来,暗地就不断和族人联络,商议伺机行事,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眼见就快到狄道了,本就感到焦灼,恰好今夜出了这样的事,穆人士兵又只有原来的一半,索性趁这机会铤而走险。随他同来的历地秭人立刻呼应,将近百人团团围了上来,将毫无防备的什长连同随行的十来个士兵围住抢夺兵器,一阵搏杀,什长虽奋力想要突围,奈何事发突然,对方人数又太多,很快不敌,被砍杀在了地上。阿玄被眼前发生的变故惊呆了。秭人越聚越多,呼啸声四起,有的往穆人宿营的方向冲去,有的逃跑,还有的竟趁乱劫掠。忽然看到一个面目凶陋,衣衫褴褛的男子抢夺一个女人的包袱,女人不从,被那男子一石头拍在地上,夺了包袱,又恶狠狠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急忙扶起隗嫫,转身正要逃跑,侧旁一个黑影扑了出来。隗龙一拳打翻了趁乱打劫的男子,转身抓住了阿玄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天亮时分,这场暴动,终还是以被镇压的结局而告终。旷野里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里,有秭人,有不幸遭了池鱼之殃的女人孩子,也有穆国的士兵。昨夜之乱来的毫无征兆,留下的两千多穆人士兵做梦也没想到,眼看就快要到目的地了,秭人竟敢以武力反抗,加上一路长途跋涉,人人都感疲乏,除了那些被安排瞭守的士兵,其余大部分人都在酣眠。就是在睡梦中,秭人冲入了他们的宿营地。参与暴乱的秭人人数虽占了绝对优势,但终究都是些田夫,一旦训练有素的穆国士兵反应过来,迅速就展开了反击,最后虽然将暴乱镇压了下去,但损失也不可谓不轻。据说,穆人光是百户长就死了好几个,士兵也被杀死数百,受伤的人数更是不少。此刻,除了许多已死的,还有数百被确认是参与了昨夜暴动的秭人已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堆在旷野里等着行刑,剩下秭人男子中的青壮年也全部被驱赶到一起,有将近千人,同样以绳索捆住。他们的命运,等着来自穆国国君的最后裁决。隗龙就在其中之一。白天过去,黑夜复来。这一夜,没有人能睡得着觉。旷野里的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昨夜的可怕一幕依旧历历在目。隗嫫和许多与她一样的女人们,正在惶恐地等待着天亮。因为天一亮,那道能够决定她们丈夫和儿子命运的裁决就会送到这里。阿玄忙碌了一整夜,为那些受伤的穆国士兵包扎伤口,耳畔传来的穆国士兵的呻吟和咒骂秭人的声音让她感到心惊rou跳。她已经去见过了成足,再三强调,隗龙并没有参与昨夜的暴动,更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穆国士兵。他只保护了自己和他母亲。成足当时脸上满是血污,正在指挥士兵收拾遍地的尸体,用带了疲倦的口气对她说,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再次发生,这支队伍里的所有秭人青壮都必须先行看管起来,等着君上的命令。他让她等着消息。……天亮了。穆国君的命令被一匹快马带到。国君在回往国都的路上惊闻消息,震怒,下令将所有青壮全部坑杀,以平穆人之怒。旷野的平地里,烈风阵阵,秭人在身后无数弓箭的驱使之下,不得不挖着深坑。一旦这个坑被挖成,等着他们的,就是被赶下去活埋的命运。旷野里传来阵阵女人的哭泣之声,此起彼伏。隗嫫还没来得及体会儿子归来的喜悦,转眼之间,便又遭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晕厥了过去。阿玄脸色苍白,心口狂跳,托人照看隗嫫,匆匆去寻成足。“前夜暴动,参与者大多是历地秭人,和他们并无干系!”她再次强调。成足对她一向颇为客气,见她又来求情,面露为难之色:“非我不愿相帮,但君上之命,我不能不遵。”阿玄定了定神,望着成足:“数日前,我离开天水城时,穆侯曾对太宦发话,命他传话给你,无论我有何诉求,一概满足。将军应当知道穆侯有此诺吧?”成足一怔,随即失笑,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不会是要我违抗君上之命,赦免了这些人?”阿玄摇头:“将军误会了。我有几分轻重,自己心知肚明,怎可能对将军提出这般的荒唐要求?我只请求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