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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余的匀给他们,而沐铁衣在此时提出了以辎重作为诱饵,便正是投其所好。双方争执不下,最终查穆尔做出了退让,让这些人自行出击,就此走上了自取灭亡的道路。秦景阳听过了斥候的报告,不禁暗自庆幸,一年前的那场内乱,果然对铁勒人造成了比表面看上去更加深刻的重创。查穆尔虽然有能力,但论及威望却远远比不过从前统治草原数百年的前任铁勒王族,并且,自从他开了下克上的先河之后,其余的部落首领也难免会产生取其而代之的念头。蛮子的人心不稳,对于他们漠北军来说却当真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在这一次大规模交锋过后,秦景阳与沐铁衣当即决定,乘胜直追。铁勒人损失了足足有三分之一的人马,士气更是低迷,只得且战且退。双方你追我赶,又朝着草原腹地前进了数十里,已到了北周地图所绘制的边界,襄王这才下令重新扎营,继续与铁勒人对峙。正值盛夏,第一批嫩草已经长成,离对方人心涣散、主动退兵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现在他们尚且不具备将这群草原牧民们赶尽杀绝的能力,只要能让他们吃了教训,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消停下来,不再犯边,也就足够了。然而,话说起来像是轻巧,但实际上,这段时间内秦景阳却是一直处于超负荷工作的模式当中。小郡主的身体实在太差,洗三时尽管小心再小心,却还是着了凉,当晚便发起了高烧。这可急坏了一干人等,其中又以坐着月子的楚清音尤甚,心急之下自己也着了凉,结果母女俩一起躺在床上发烧,当真是苦不堪言。白天要一边处理军务,盯着铁勒人随时备战,晚上回到王府卧病不起,心里还担心着女儿的情况。即便是如此,襄王殿下却依旧保持着一种精神饱满到近乎亢奋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日夜不得安宁的样子。这令沐铁衣和程徽叹为观止,两人就此现象进行了一番探讨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感慨:当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样。六月底时下了一场雨,总算为连日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意。楚清音与小郡主也先后痊愈了。众人都如释重负,眼瞧着时间将近,便又开始为了满月宴的准备忙活起来,只是这一次,却是不敢再让小郡主亲自参加了。七月初七是乞巧节,也正是小郡主满月的日子。规模并不大,除了楚清音本人之外,也只有都护府衙的四位女眷罢了。四人去房内看过小郡主,赠了些长命锁、平安玉之类的小玩意,便退了出来,来到摆宴的正堂。“王妃,身体恢复得怎样了?”张氏问道,端详着楚清音的气色,“你身子骨虚,哪怕现在出了月子,平日还是要多补补才是。”“多谢伯母关心,我已无大碍。这几日来府中事务繁杂,还多亏伯母帮衬照拂,实在感激不尽。”楚清音欠身道。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种时候便体现出有长辈的好处了,生病那阵子要不是老夫人帮着搞定一切,恐怕自己一个人还是要方寸大乱了。“说这些话,便是见外了。”张氏慈爱地拍了拍手,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唉!可惜王爷他们还在外征战,却是无法到场了,当真遗憾。只怕到现在,他还不知你已经为他添了个小千金呢。”“这倒未必。”闻言,楚清音神秘地一笑。“咦?”这下子倒是轮到张氏等人惊讶了。再追问,楚清音却只是笑而不语。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外面大门处一阵sao动,随即便看到黄芪一路小跑着过来:“禀王妃,王爷回来了!”他话音尚未落下,秦景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廊道尽头。男人还穿着一袭戎装,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他大步走入正堂,先与楚清音对了一个眼神,这才看向其余人,一点头道:“三位夫人,婧妹。”“佛祖保佑,还真是回来了!”张氏又惊又喜地看了楚清音一眼,迎上前去,“王爷,战事结束了么?铁衣他们何时归来?平戎怎么样?”“老夫人莫急。”秦景阳笑道,“我们已逼退了铁勒人,大获全胜。平戎受了点小伤,表现得十分英勇出色。如今铁衣率领着三军正在返回的路上,本王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像是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般,便带着亲卫先走一步,连夜赶了回来。刚刚问了黄芪,果然是孩子已经出生了。”徐氏笑道:“我们正遗憾着孩子的父亲错过了满月酒,没想到王爷您竟是有所感应,及时赶了回来。这还真是巧了!”秦景阳哂然:“或许是本王和清音心有灵犀吧。”说着还向楚清音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楚清音:“……”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孩子爹回来了,小两口又是久别重逢,其余人都很知趣,吃过饭又闲聊了一阵便散了。送走了客人们,秦景阳强自按捺着迫不及待地心情,去换了身便服,又将头脸双手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冲去主院的东厢房看女儿。小郡主刚吃过奶,正被乳母抱在怀里,唱着儿歌哄睡。秦景阳与楚清音进得屋来,乳母还是第一次如此之近地见到威名赫赫的镇北王,顿时战战兢兢,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激动的。这一下子倒是将昏昏欲睡的小郡主弄醒了,睁开眼来看向屋里出现的陌生大个子,朝着他吐出一个不满的奶泡泡。“她倒不怕生。”楚清音笑着走过去,接过女儿抱在怀里,示意乳母先离开。又朝秦景阳努了努嘴,“你来试试?”襄王殿下闻言眼睛一亮;伸出手去,在空中抓了抓,最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放下了。“你抱着便好。”他走到近前来,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女儿柔软的胎发,“我与她好歹也‘相处’了半个月,她自然不会认生。越是小孩子,就越敏锐着呢。”“瞧你这副样子,将来定是个二十四孝好爸爸。”楚清音笑他。“女儿当然要宠着。若是儿子,才要从小严加管教。”秦景阳正色道。说着语气又温柔下来,“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身子骨还娇弱,当然要捧在心尖上呵护着。”“你给她起个名儿吧。”楚清音道,“这命名权,我可是一直给你这孩子爹留着呢。”“秦曦这一辈无论男女,皆是以日字做偏旁取名。”秦景阳沉吟片刻后道,“叫秦昕可好?乳名便唤作绵绵,愿她一世,福寿绵长。”听见他以这样认真到近乎虔诚的语气说着福寿绵长四个字,楚清音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眼中一阵湿气上涌。这个男人对外雷厉风行,无坚不摧,却在内里有这样一颗柔软的、充满爱的心。能够遇见秦景阳,当真是自己两辈子积攒下来的福气。担心被襄王看出自己的异状,她连忙低下头去,使劲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