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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堵,梁晋生胸膛不住起伏,心口间像是塞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拉长了一张脸。正要开口喝斥,百合没等他说话又接着道:“王平此人贪花好色,一把年纪了还学那风流才子呢,去纳了坊中人做妾,布坊中几个学童都说他爱占小便宜又十分啰嗦……”百合一通胡说八道。梁晋生本来想听的又不是这个,耽搁了大半天功夫,梁晋生心下厌烦,打断了她的话:“那段氏如何?”他就像是笃定了百合见过段氏一般,想到自己今日提起要见段氏时,自己身旁两个丫头也跟着,百合心头猜到自己那两个丫头可能已经被梁晋生收买了去,她心中窝火。眼皮垂了下来挡住了眼中的思绪,脸上故意露出几分迟疑之色来:“那王太太看上去面色凶猛,目光阴冷。倒不像是个好人。”问了这半天,梁晋生其实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罢了,这会儿看百合模样好像她打听出来了什么一般,梁晋生精神一振,慌忙就问:“你详细说来。”他端出一副审案的架子,只是站了半天却根本没人给他看茶递坐。梁晋生心头越发有些看不起百合,但这会儿为了替念娇奴出气。他却强捺着性子站在原地。“我看王平死了,王太太仿佛并不怎么伤心。并且跟她闲聊间,仿佛听她说准备卖掉布庄,并领着一双子女准备回乡。”百合这话一说出口,梁晋生顿时欢喜的站起了身来,双手一击掌:“这就是了,她定是做贼心虚,这会儿准备卖掉布庄,想要潜逃了。”百合这胡乱编造出来的事儿却是让梁晋生深信不疑,因为在梁晋生心中,念娇奴可爱纯良的性格早已经根深蒂固,他心中本来就没有想过念娇奴会杀人,并且先入为主的认为王平是被段氏所杀,这会儿百合说段氏有可疑正合他意,自然越发认定段氏就是凶手,只是自己需要再找证据罢了。梁晋生此时恨不能立即跟念娇奴说这一新发现,也顾不得跟百合多说,转身就要走,百合却一下子将他唤住了,梁晋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为百合是拿这事儿跟自已邀功,正觉得不耐烦要开口喝斥时,百合却拿出一张纸来,在他面前扬了扬:“老爷说今日出去买打探王平为人,并让我选些布料,我找喜欢的拿了几十匹,账在这儿还没有结,老爷哪天得空,派人送银子去王家布庄。”那纸上写着:青天大老爷梁晋生欠王记布庄银子三十二两四钱八分。梁晋生看清楚始末,脸色顿时漆黑。银子倒是不多,只是却恶心人,梁晋生堂堂进士出身,家中又一向富庶,一生少有欠人银子之时,这张借条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没钱时被老鸨赶出妓院的情景,哪怕这会儿他心中认为百合不知道他的过往,可梁晋生却依旧觉得难堪,冷哼了一声拿了纸条在手,心里骂骂咧咧的出去了。连着好几天梁晋生都再没踏进过百合院子一步,但衙门里却从百合院子中流传出一则梁晋生最近正跟王平案的嫌犯女奴有瓜葛的消息来,梁晋生虽然借着审王平案的名义时常去寻找念娇奴,可纸包不住火,再加上百合背地里又有意无意的引着人将话题落到念娇奴跟梁晋生二人身上,时间一长,流言自然越演越烈,梁晋生此时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因为在跟念娇奴商议过后,梁晋生越发坚定了王平案念娇奴成了段氏的替罪羊这个念头来。念娇奴既然是无辜的,那么此案就必有一个凶手,他心中认为这事儿是段氏所为,觉得自己只差证据说话罢了,只可惜他来的时间晚了一些,前任知县这会儿已经结了案,王平也已经落土,许多证物这会儿已经毁了,要想再寻证物,只有从王平身上下手。梁晋生虽然被女人冲昏了头脑,可他好歹还是进士出身,王平正当壮年,这件案子既然是个凶手案。凶手哪怕是做得天衣无缝,却总归是会留下一丝线索来,因此梁晋生思来想去之后,决定了自己要开棺验尸。趁着开堂审案时,梁晋生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整个县中前来听审的百姓听到梁晋生要开棺验尸,重新将尸首挖出来,个个都是愤怒异常。这个时候挖人坟墓是件大罪,哪怕就是朝廷命官,也不敢有人打这样的主意,梁晋生却一旦下了决心。强顶着满身压力,决定第二日开棺验尸。县城中的百姓这一夜许多人都没有睡得着,百合当天夜里也连夜将自己的东西打包了起来,她在这半个月时间中已经将自己的布匹衣料等在当初以向王记布庄买面料的名义跟梁晋生换成了现成的银子,这会儿约摸有六百两。往后两人若是和离,她直接带着银子走便成,而且在这段时间内,她还将自己的贴身丫头也换了两个由段氏帮忙介绍过来的可靠人选,当初那两个善百合本来的陪嫁丫环此时早被她赶到了院子外侍候。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县城外便聚集满了百姓,听着外头开堂的鼓声响起来时,百合早就已经穿戴整齐。今天是梁晋生丢脸的大日子。她自然也要去好好观赏一下梁晋生过会儿脸上的神情,外头的队伍早就准备妥当,新任知县梁晋生要开棺验尸的事儿整座县城都传遍了。几乎城中所有的百姓全都朝王平埋骨之地赶来。百合乔装打扮之后混进人群中,约定挖土的时辰一到之后,很快便有差爷开始拿了铁锹挖了起来,人群中穿着一身黑衣的段氏高声叫道:“敢问老爷,我丈夫王平一案早已经抓到真凶,老爷如今还要让人来挖他坟。让他不得安宁,是个什么居心?”段氏身材高大结实。这会儿表情阴冷的盯着梁晋生看,她本来便是个凶悍的性子。尤其是在当日百合提点过她,将最后的证据都毁去之后,这会儿的段氏气焰嚣张,脸上丝毫没有心虚之色,穿着一身官袍的梁晋生在看到段氏时,反倒是眼前闪过几分犹豫。“本官认为此案尚有疑点,许多证据都需要重新再查看,此事若是与你无干,你又何必嚎叫?今日本官既然敢让人挖坟,自然就敢承担这个责任。”梁晋生说到这里,语气慢慢的就坚定了起来,他眼有闪过念娇奴那张含着泪意的脸庞,再想到念娇奴以往温言软语的安慰与体贴,咬了咬牙大喝:“起棺!本老爷今日用头顶的乌纱帽担保,若是本官今日判断错误,愿摘去头顶乌纱,任由天子降罪处罚!”他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倒是唬住了一群人,梁晋生话音一落之后,许多本来议论纷纷的人群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段氏闹了半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罢了,这会儿见他自己要往套里钻,段氏冷笑了两声,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珠,安静的站到了一旁。人群中王平的棺材被抬了起来,时隔两个月,他死前又并不是天热之时,这会儿他的尸首散发出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