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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隐匿在暗黑中,看不清楚表情,“您也看见了,我状况勘忧,您托付我的事,只怕有些困难。”“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此作罢!”他不以为忤地道,“只要你不泄露我的行踪,我也不会再来打扰……”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不,不,不,”傅庭筠松了口气的同时急声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然后她顿了顿,轻声道:“前些日子我和堂姊妹置气,被祖母惩罚,送到碧云庵思过,想着母亲在家里为我牵肠挂肚,心中不安,想写封给母亲,偏生这些仆妇奉了祖母之命,不让我出静月堂,我一心挂两头,精力分散,行事不免有些不周全。如今我的丫鬟一个病了,一个要侍疾,我反而能一心一意的为壮士办这件事了,不管壮士是要粮食还是药材,我都会想办法帮您的。只是我实在惦记着母亲,您能不能帮我送封信给我母亲?”她不是有心要骗他,交浅不便深言,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她在他面前脆弱的如同瓷器,他随时可以决定她的生死,提这样的要求有些过份,她只能委婉地诱惑他,:“家父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家母持家有方,这些年也置办了产业。壮士如若能出手相助,家母肯定会感激万分。到时候壮士也可以领着您的兄弟安顿下来——既解了我之危,也能让您的小兄弟有个修养之地,岂不是两全齐美?”他没有做声,静静地凝视着她。窗外红色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她发现他的眉毛又黑又浓,眼睛又深又沉,如柳荫下至邃的湖水,深得泛出股蓝来,慑人心魄。傅庭筠突然有些胆怯起来。或者,自己用错了方法?可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胆怯有何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已经想好了,庵里这么多的人,厨房又没有隔夜粮,每天的膳食肯定是按人定量的,那她们就得每天到粮仓里拿粮。只要我按着做饭的时间盯着厨房里的几个尼姑,就能查出来粮仓在哪里……”“信在哪里?”他突然道,打断了她的话。“啊!”事情太突然,傅庭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你,信在哪里?”他不紧不慢地道,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傅庭筠欣喜若狂,还不敢表露,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子,让她事情横生枝节,哪里有心情去思量他眼中的那抹异彩。“壮士请稍待!”她说着,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床边,从床板里摸出笔墨纸砚,倒水、磨墨,蘸笔,以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家信交给了他。“壮士将这封信送给一个叫碧波家的。”傅庭筠道,“请她转交给我母亲就行了。”他接过信揣在了怀里,揭了明瓦,然后爬了出去,又重新把明瓦盖上。傅庭筠抬头望着洁白的明瓦,长长的吁了口气,身体好像都轻快起来。第11章消息那天晚上,傅庭筠难得地睡了安稳觉。第二天起来,虽然谈不上神轻气爽,却也面色和润,与往时的黯然不可同日而语,惹得陈mama心中生疑,不住地睃她。让你猜去!傅庭筠看着心里高兴,索性把嘴角翘得高高的,连说话都带着三分柔和。陈mama频频蹙眉。傅庭筠只当没看见,去了寒烟那里。她正躺在床上休息。看见傅庭筠,挣扎着要起来:“小姐!”傅庭筠接住了她的肩膀:“怎么样?好些了没有?”轻轻地捋了她的裤管看她的伤。又红又肿,十分吓人。“没事,没事!”寒烟怕她担心,忙扯下裤管挡往了伤处,“果慧师傅说,过两天就能下床了。”绿萼端了茶进来:“小姐,我听说陈mama昨天晚上在您屋里值夜?”“别管她了。”寒烟已经这样了,她不想再把两个丫鬟扯进来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吧,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我寻思着过些日子就应该有个定论了——我们总不能一直住在碧云庵吧!前些日子是我太心急了。”两个小丫鬟毕竟心思单纯,傅庭筠又是她们的小姐,自然对傅庭筠的话深信不疑。三个人说了会话,傅庭筠去了果慧师傅那里。“我瞧着寒烟身上的伤要用些药才好!”她向果慧师傅讨创伤药,“如果能有些补血益气的药再调理调理身子,那就更好了。”果慧师傅沉默了片刻,起身去拿了一个白底绿花的瓷瓶,一个白底红花的瓷瓶:“这个是外敷的,这个是内用的。外敷的每日一换,内用的早晚各一粒。”“师傅好小气。”傅庭筠说着,把闷户橱里白底绿花和白底红花的瓷瓶全抱在了怀里。果慧师傅惊讶着她的无礼,道:“药不是多就好——寒烟本无大碍,用不用都可以,九小姐千万别弄巧成拙。”傅庭筠耳朵发热。竟然学着那人的土匪行径……果然是近墨者黑……她也是没办法,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求他,手里多有几瓶药,就多些筹码。“师傅别怪!”她叹气,“我心里不舒服,师傅就让我闹腾闹腾吧!”果慧师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傅庭筠去了厨房:“我想亲手做碗葱拌面。”几个尼姑并不能知道静月堂里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碧云庵靠傅家在奉养,傅家的人就等于她们的衣食父母,或帮着撮面粉,或帮着擦案板,或帮着拿擀面杖,十分的热心。傅庭筠一边和面,一边和几个尼姑聊天:“……我记得家里前些日子还送了粮面到庵里,怎么米缸是空的?”“前些日子不是闹贼吗?”尼姑在烧水,等会好下面,“每日只拿这些出来,免得被贼偷了。现在的米面涨得可厉害了……”面做好了,傅庭筠也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她吃了几口面,剩下的让个小尼姑送到寒烟和绿萼那里,自己回了屋。陈mama迎了上来:“九小姐,可以摆午膳了吗?”“我已经吃过了。”傅庭筠似笑非笑瞥了身后两个粗使婆子一眼,“她们难道没有告诉你?”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陈mama神色肃然地望向两个粗使婆子。“陈mama。”两人满脸的不安…………红漆冰裂纹的长窗半支,从家里带的两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窗边的书案上,白色的棉布帐子用喜上眉梢的黄铜帐勾勾着,青石砖还残留着打扫过的水渍。很显然,她不在的时候,屋子仔细地打扫过了。傅庭筠撇了撇嘴,不无恶意地想,说不定陈mama趁机把她屋里翻了个遍也不定……她把外用和内用的药瓶各放了一瓶在闷户橱里,其他的都收在了箱笼里,转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