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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的时候又被忽然叫住。如歌垂着脸,微弱的烛光下可见她满面的踌躇。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许久不曾言语。莫钰耐心等了片刻,首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少女隐在身后的手犹豫着探出来,将手中紧捏着的一样东西递直他面前,脸埋得极低,“这个,给你。”他轻轻接过,低眸望向那个东西。只是一个小香囊,用了宫中最普遍的墨色锦缎,被拼缝成了一个佩刀的形态。香囊周身是以银线绣出的繁纹,如花蔓缠绕。仔细一望,竟是一个象形的“莫”。“这是?”莫钰望向她,有些不解其意。“给你的。”她抬眸盯着他的脸,目光灼灼闪烁。却只见少年只是淡怔了一瞬,旋即摆手将香囊奉还,含歉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屡常行武,实在不便佩戴这类宫绦佩帏之物。”女子的脸色有一刹的怔白,又立刻恢复如常,扯出一抹笑来,“你、你别误会!”她慌忙地解释,“只是中秋渐至,所以我给汝坟殿的每个人都制了香囊。你这里放的是桂花,可提神活血……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好。”想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既然如此,我便收了。还是谢谢你。”“不用。”如歌摇摇头,唇角弧度冁然。望着他信步离去的背影,少女的心情难以赘述地松了起来,望着自己的掌心,乳白的小瓷瓶静静躺在掌心的中央,似乎还尚存少年的温度,使之心头一漾。穹顶的夜色朦胧阑珊,无数潜藏的心事如同燃烧升腾的烛烟,在空中弥散。不为人知。第17章和谈“参见公主。”慕容素自内监手中接过漆盒。木盒做工精致,入手略沉。随着盒盖被一寸寸打开,露出盒内静躺的一把短剑。眼神登时一亮。素手取出剑,她掂量凝视,平举直眼前,徐徐拔鞘——剑已开刃,锋锐的剑身清澈如水,微微转动,仿佛摄人心魄的澄明。“好剑!”“噌”一声,她蓦地拔剑出鞘,自顾在庭院中虚摆了两招,身形活泼灵动。“公主这是在做什么?”如歌抱着一笸萝茶叶从内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自家的公主手执一把蜜色轻剑,旁若无人地正在庭中舞剑。只是动作破碎凌乱,毫无剑法可言。“公主说,她要习剑。还要成为天下第一女剑客!”如笑巧笑,走上前帮衬着她一同将要晾晒的茶叶徐徐铺开,压低了声响,“我和广常在打赌,公主这个决定,能坚持多久。”“广常赌多久?”“一个月。”她晃了晃手指,“和上次学棋一样。”“你呢?”“三个月。”她转头望了望慕容素的方向,“如歌,你觉得呢?”“我?”如歌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要我看都差不多,反正成不了女剑客就是了。”彼此心照不宣,两人地对视了一眼,仅一刹便同时扑哧一声笑出来。“如歌如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呼唤,旋即是剑体入鞘声,“别以为我听不见你们在说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手臂碰上了身侧晾架,她抓了一把茶叶丢过去。“呀!救命!”如笑如临大敌般尖叫,脸上却笑嘻嘻地,直往如歌的身后躲。慕容素哪肯放过,绕着如歌伸手去拽她,她拉着如歌的摆四处躲闪,反拉得如歌跌跌撞撞,身形一歪竟撞倒了晾架,一架的茶叶蓦然散在地上。“我的茶叶!”如歌惊呼,看着那两人还恍若未觉地嬉闹,直觉欲哭无泪。大殿紧闭的殿门这时轰然而开,一行銮驾跨门而入,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唱唤:“陛下驾到!”两个女孩儿赫然止住了动作,呆呆望向殿门。·屏退了所有的内侍宫人,内殿只剩下父女二人。一个不苟言笑,一个垂首沉默。一室的寂静令气氛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慕容念执碗饮茶,审视似的环望了望整个内殿。待到茶杯空了,她立刻上前斟满。他回头望她一眼,她立即又摆了手将茶壶撩在了一旁。“你……”隔了许久终于有了声音,却是异口同声。出音的同时两人又默契地住了口,又是一阵默然。“还在生气?”过了一会儿,慕容念先开了口,声线漠漠听不出喜怒。“不敢。”她螓首略偏,神色淡淡的。明显的话里不一,慕容念默了片晌,定定地望向她的脸,“可看到了朕予你的剑?”慕容素没有说话,顿了片刹,右臂的宽袖一敛,一柄浅蜜金色的短剑滑出袖口,直接撩剑上桌。慕容念伸手将剑拾起,简略看了看,然后,握柄拨鞘——“开锋了?”澄澈的刃面薄如指般,他用指腹探了探剑刃,寒锐的雪锋舔过指尖,有种淡淡的冰凉,“可还喜欢?”“不喜欢!”脱口而出的答案并不令他意外,他还剑入鞘,心念一动,“那何必还留着它,不如扔了罢。”说罢作势便要丢了它,起手的刹那却蓦地被另一只手将剑夺了过去,“你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任她将剑劈手夺走,慕容念刚毅的脸上似笑非笑。“我——”慕容素语塞,舌头仿佛打了结,却依旧梗着脾气硬道:“我是不喜欢!可父皇既然赐给了我,这便是我的东西!”望了望怀里的剑,她抱紧了向旁侧了侧,“既然是我的,自然该由我自己处理!”“好,你处理。”望着她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慕容念再也忍不住,低低笑起来。一室冷亘的气氛终被击破。又默了少许,笑意渐渐敛迹,他仿佛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声,声线匿尽无奈,“好了,素素,别再和父皇置气。”“我可不敢。”慕容素低垂着眉目,闷闷地道:“万一惹怒了您,您一气之下下旨关我一辈子,可如何是好。”她话里的埋怨太明显,让他一时失了笑,声音微低,“当日是朕气急了。可你明知那日是你——你还那样说,教朕该如何?”“你罚了莫钰!”她冷起一张脸。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依旧愤然难平。慕容念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未变,只是声音稍微沉了沉,“那依你看,当日朕最该罚的,本应是谁?”慕容素一愕,竟刹时哑了一瞬。“你也知莫钰并无多大过错,他是代你受过。”慕容念淡淡轻喟,“朕本也可以不罚他,但朕究竟是何用意,你不明白?”怎能不明白?即便当时怒气冲脑,过后思量一番也能知晓。她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低囔出声,“无非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