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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密密渍渍的汗水。一阵凉风徐过,她只觉铺天盖地的冷意攀爬背脊,沉重顿上心头。·经过打探,慕容素大抵了解了些许。毋庸置疑,拓跋冶此番是以来使之名覆凉觐见。凉国复立整六年,六年前拓跋冶私调兵防为凉助力,只破城宫变中无疑起到极重的作用。这数年来,代凉两国有意交好。而今拓跋冶来访凉国,大抵,是为了代国而今的西境战乱。近几年来代国国况愈下,代国国君拓跋宏荒yin无道,垄断朝势,致使代国上下民声哀怨。拓跋冶有心整饬,偏拓跋宏重幼子而轻太子,更使朝局流派矛盾频发,已是一触即发之势。年初代凉临西之地的夏族整兵派将,竟在代西之地生生攻克下三座城池,战乱顿起。代帝疑心严重,心知太子长成,已有自己的心思与谋略。他忌惮已逝的厉皇后母家的势力,于外不得不倚仗着厉家手下的厉焰军威慑朝廷外族,于内又一面打压避免历氏势力做大。拓跋冶自代朝中处境艰难,犹恐代帝杀之。此次借兵讨伐夏国,无疑是他唯一的机会,只要可保此战胜利,想来未来临位无虞。慕容素心中沉重。她无暇去沉析拓跋冶的来历。眼下最令她忌惮的,无疑是拓跋冶已然认出了她。当年大燕与代国两厢对立,她虽与拓跋冶并无私怨,却也不禁心悸。这位代国太子初次临面未曾点破,那么……可是又什么其他打算?心头的烦躁一层压过一层,她扶住额心。此刻除却她,想来恐怕还有一个于她一斑心烦不安的人。传闻此次代国来使,除却拓跋冶一人,还有一位公主跟随,意欲同凉国交好连亲,而据传代帝所选中的对象,正是敬北王李祁景。反复读着密报,慕容素忍不住叹息。代国此番来访的这般突然,而那个身陷深潭去还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恐怕——是要失望了。·淇玥命人推开了暗室的门,一刹那光线灌入,惊起无数尘土翻飞,蕴在光中肆意飞旋。室中极暗,除却墙顶的一点天光,再无任何可浸透的光线。四周充斥着各类酸腐破败的气味,冲鼻的怪异难闻,不禁一瞬掩住了鼻。室中有人,似乎受了惊扰,渐渐使力张开眼。直到看清了面前的人,蓦地凝住眸。“……娘娘!”淇玥居高临下盯着她。徐韶冉已整整两日不曾食水,整个人都虚弱得可怕。她先前受过杖刑,脏破的衣上血迹斑驳,触目令人恶心。她几乎是攀伏着地面向前爬行,用力揪住淇玥的裳摆。“皇妃娘娘……求皇妃娘娘救我!”一声重重的掴响惊起,碧儿一把将她踹到一旁,怒骂:“大胆贱奴!竟敢冲撞皇妃娘娘。娘娘贵体之屈,岂是你能妄碰的?!”淇玥的秀眉微微笼蹙,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淡道:“陛下已下了旨,贬你为奴,即刻送往罪奴所,你做做准备,快些动身吧。”“不!”徐韶冉大骇。怔定了一瞬,不顾逾越再次匍匐上前,“皇妃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哦?”弯柳细眉轻微一挑,淇玥柔媚的语气多了一些刺嘲,“不这样对你,那本宫该怎么对你?”娇丽的花颜蓦地转变,她忽地抬起脚,踏在她的手上,“一个已被废了的棋子,本宫该怎样对你?何况,你还是个有异心的棋子!”徐韶冉娇声一呼,忍着痛道:“娘娘难道相信那白芷的话?”“不然呢?”她漫不经心地抚弄着鲜红蔻丹,呵气如兰,“你确是待本宫饮下那杯酒后才出言阻告,心思的确诡异的恨。本宫念及你总算忠厚,未曾在祭典上脱出本宫,这才求得陛下饶你一命。你立即去罪奴营,好自为之吧!”“娘娘!”徐韶冉摇着头,眸中泣泪,“那白芷妒忌娘娘身份高位,恨我背叛出卖,这才出言挑拨,娘娘不能轻信她的挑唆之言。”淇玥不愿再听,慢悠悠挪开了脚步,朝着牢外的侍从挥了挥手,“带她下去。”立时有几名侍从快步上前,徐韶冉心下一凛,惊慌哭喊:“皇妃娘娘可是要那白芷死无葬身之地?”一咬牙她不再隐瞒,厉声道:“我知道她的秘密,我可助娘娘一臂之力!”“你?”鄙夷地看着他,淇玥半信半疑。“我知道她的秘密……”她拭了把泪,凝肃道:“她乃大燕定国公主,并非什么白芷!”如若惊雷瞬间坠地——淇玥的容色骤然变了,几乎站立不住,她身子一晃,幽媚的眸瞬时睁大,完全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我亲耳听她与那定国公主的侍婢交谈,绝不会有错。”徐韶冉笃定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定国公主,而非民女白芷。白芷,只是她借用的身份。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以白芷之身进入皇宫!”……徐韶冉似乎又说了什么,淇玥不曾听清了。她只觉自己仿佛被丢浸入了汪洋深海之中,浑身冰冷虚浮,她紧蜷着双指,耳边没有了一切声响,只余一道声音反复回荡,定国公主定国公主定国公主……定国公主……慕容素……真的是她……数年的嫉恨翻涌交叠,心头的冷意不断交加。她银牙狠咬,死死地凝住了神。·夜幕降临,五彩宫灯旖旎蜿蜒,映得大殿灯火辉煌。殿内笙歌悠扬,酒香弥漫,管乐箫弦入耳琳琅。这是一场为代国太子到访特设的盛宴,满朝全程皆临。望着歌舞升平,谈论家国政事,将明日的敌友战乱全然抛诸脑后,只尽享此刻的繁华奢靡。漫漫叙谈许久,淇啸天执起盏,起身相敬,“太子殿下雄韬伟略,仁厚爱民,而今屈尊莅临我大凉,可谓大凉之荣。”“左相大人过誉。”拓跋冶举酒回礼,面不改色,“凉国复立六年,而今国力初胜,国泰民安,实乃陛下治国有方,朝臣辅佐得到,教本宫欣羡。”“是太子殿下说笑了。殿下智勇双全,奇谋之名莫说代国,便是这天下亦是响彻贯耳的。殿下政务百忙,只是不知此番屈居临凉,为何贵干。”这一问不过明知故问。拓跋冶此番亲至凉地,虽未直接言明借兵,但其意满朝上下皆心知肚明。闻及此言,拓跋冶恍若未闻,轻饮下一口醇酒,彬彬道:“本宫冒昧,实在含歉,略有小事,需仰仗大凉陛下及列位大臣相助。”“太子殿下不必多礼。”李复瑾神色平静,“不知何事,可令殿下亲至敝朝。”“谢陛下宽宏。”顿了顿,拓跋冶从容开口,“近时夏族练兵遣将,欲意攻代,意有所指,突起战事已临代疆,不知陛下可知。”“略有耳闻。”拓跋冶道:“夏国近些年来波澜不动,暗中养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