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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着景娴,不知她此来有何目的,却不好开口相问,只得眼睁睁见她跟着程淮秀走进聚义堂。景娴站在大堂中央,仰头瞧着牌匾上写着的‘聚义堂’三个大字,开口赞道:“程帮主果然是女中豪杰。”程淮秀眼睑微垂,抱拳一揖,说道:“恕民女不懂礼数,您是皇后娘娘?”景娴轻轻颔首,而后道:“在盐帮,你是主人,更何况宫外不讲虚礼。”程淮秀浅淡一笑,请景娴坐了,随后便有盐帮兄弟为二人上茶。片刻的静寂,程淮秀先自问道:“不知娘娘来我盐帮意欲何为?”景娴放下手中茶盏,缓缓说道:“不日,皇上与我便要回京。”程淮秀轻轻颔首。景娴直言问道:“你可愿一同前往?”“进京?”程淮秀笑了,“我盐帮倒是有盐栈在京城。”却听景娴又道:“程帮主是聪明人,我的意思你不会不懂。”她沉吟一阵,问道,“你跟了皇上,不想入宫吗?”程淮秀正色说道:“娘娘,我跟的是江南的四爷,并非宫里的皇上。入宫……程淮秀从未作此奢望。”“这并非奢望啊。”景娴道,“我看得出,皇上是真心待你。”她眉头渐锁,此前乾隆从未因女人和她争吵,程淮秀是唯一一个。程淮秀却道:“我盐帮是黑道,大清的后宫有一个黑道中的女人,娘娘不觉得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景娴眼睑微垂,笑道:“何谓黑道?我大清入关之前,在你们汉人眼中未尝不是黑道。正所谓‘窃国者侯’啊!”“娘娘好见地!”程淮秀沉吟后道,“您既然不外我程淮秀……实不相瞒,后宫在淮秀眼中并非一个好去处。”她站起身来,背对着景娴道,“我闯荡江湖惯了,过不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景娴不禁问道:“你不入宫,皇上同意了?”“我磨了他一整晚!”程淮秀自知失言,脸现尴尬神色,须臾便逝,又道,“皇上的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不差一个程淮秀。”景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是一阵沉默。良久良久,她才开口问道:“你可是怕‘圣宠难久长?’”“圣宠?”程淮秀直言道,“我不稀罕!娘娘,淮秀说过,我跟的是江南的四爷。我不入宫,此一别后,山长水阔,四爷永远在淮秀心里。我若入宫……”她苦涩一笑,“我心里的四爷,恐怕很快就会没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叱咤江湖的程淮秀,也并非一个自信心十足之人。她心中牵挂盐帮不假,四爷有朝一日会不会像爱上自己一样爱上另外一个女人,她不敢想……景娴直视着程淮秀,她生得这般国色天香,一身的英气,莫说是男人,便是女人也会发自内心去欣赏。她呢喃道:“也许,你会是那个例外……”程淮秀笑了,她咬了咬下嘴唇,道:“娘娘抬爱了!淮秀不愿拿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我想,比起后宫妃嫔,四爷更需要的是一个江湖上的知己。”景娴却道:“起初我并不赞成你入宫。后宫终究是个是非地,你全无背景,又是江湖中人,想在这大清后宫中安稳活着太难。”程淮秀道:“娘娘说的极是。”景娴却摇了摇头,又道:“可现而今,我却觉得我错了。”“哦?”景娴又道:“后宫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江湖?你能在江湖中游刃有余,这大清的后宫于你而言并无二致。”“娘娘不必多言!”程淮秀道,“程淮秀决定的事,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断无更改之理。”景娴自嘲般笑了,她劝程淮秀入宫着实是荒唐之举。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乾隆的心已随着程淮秀走了。她不入宫,他一生牵挂。轻叹一口气,景娴站起身道:“程帮主,且不说你与皇上之间的事,我总觉着,你我二人之间的缘分不止于此。”“哦?”程淮秀笑道,“娘娘既如此说,宫里面儿的事,程淮秀管不了。可这宫外面儿,他日娘娘若有需要,派人知会一声,刀山火海程淮秀尽力办到。”景娴心道:“我说的缘分又哪里是这个。”她浅然一笑,“如此,多谢帮主。”☆、惜别(上)是夜,启明星与上弦月相伴在一起,天上那许多星斗仿佛都没了光彩。名园,景娴坐在雕花铜镜前梳着自己的及腰长发,不时透过镜子瞧着乾隆脸上神色。过了良久,她才开口问道:“‘四爷’今儿个为何不在盐帮过夜?”乾隆本在床上打坐,听见景娴问话,他睁开双眼,换做往日,他脸上必有尴尬神色,可今日却不同……略作思忖,他问道:“你今儿个找程淮秀说了什么?”景娴侧过头道:“皇上以为呢?”未待乾隆答话,景娴继续说道,“皇上是不是觉着臣妾会劝程淮秀不要进宫?”乾隆却不答,只是说道:“不必你劝,她不会入宫……”他站起身来,走到卧榻旁落座,端起茶盏喝下一口,眼底有一抹落寞。“见到程淮秀之前,臣妾的确认为她不该入宫。”景娴直言说道,“可是,见过她之后,臣妾倒是觉着她能在后宫之中活得很好。”乾隆苦涩一笑:“那又如何?朕的后宫终究关不住叱咤江湖的帮主。”“皇上放弃了?”乾隆说得无奈:“她自己不愿意,朕总不能绑她进京吧?”他轻叹一声,道,“放弃了……就留这个知己在江湖。”景娴站起身来,走到乾隆身畔坐了下来:“可臣妾怎么觉着,皇上的眼底透着不甘心、不情愿呢?”乾隆正色说道:“皇后,这么多年来,朕从未见过程淮秀这样的女人。她……”她怎么样呢?乾隆竟一时之间找不到恰当的词句去形容,面对危难之时从容不迫,时而温柔,时而妖娆,时而又绝情。他愿将荣华富贵拱手送上,她却不屑一顾,仍旧守着承诺,扛下她爹留给她的‘江山’,在江湖上风餐露宿……乾隆微微一笑,只是道,“她很特别。”景娴心中一声轻叹,说道:“倘若皇上始终挂念,也许,终有一日你会得偿所愿。”她侧过身去,不再瞧着乾隆,眼底一抹淡然,“箫剑说,他找到他师父了,快船业已备好……”她眨了眨眼睛道,“皇上今夜还是到盐帮去吧。”“你……”景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嫣然一笑:“此刻不走,保不齐我会反悔。到那时,皇上勿怪臣妾‘不通情达理’。”乾隆轻轻颔首,笑道:“景娴,你的好处,朕此生不忘。”瞧着乾隆远去的背影,景娴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春喜端着小木桶走进屋子,她跪在景娴身前,柔声道:“娘娘,洗了脚早些安置。”景娴奇道:“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