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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诚冀以谨来,遂自终始。见所示臣章,战栗怖惧。伏念明主知臣愚性,固敢因缘自陈。”陛下见信后立时回道:“……将军之于国家,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其后果用之不疑,令冯异继续南征北战。去岁冬十一月戊寅,吴汉、臧宫与公孙述战于成都,大破后吴汉屠成都,夷述宗族及延岑等。陛下闻信后,回护吴汉并不加罪于他,反倒责备刘尚没有尽到劝阻的指责。贾复相信他若真留在朝中,陛下也不会见疑于他。但他仍是要固辞之。有风吹来,稍去寒气,拂落庭中松柏枝头上的雪团,簌簌而下。忽有一阵冷香幽幽而来,贾复抬眸望去,但见三五宫人抱了梅花瓶自那边廊下而来。见了他来,忙俯身见礼。贾复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等到殿内由宫人脱去狐毛披风时,他拉住赵昌海低声问道:“陛下今日心情不畅?”赵昌海眸中闪过讶然,却并未瞒他,爽快认了:“也不知怎了,陛下是有些烦躁,都摔杯子骂了人。”陛下涵养极佳,逢大事都不怎么动怒。摔杯子骂人,那已经是动了大怒了。贾复颔首,表示心里有数了,抬脚大步进了殿内。宽敞明亮的殿内宫灯常明,寂静无声。刘秀正俯首案间批复奏章,听了脚步声也不问是谁,更不停笔,只道:“来了?”贾复躬身欲行礼,就听刘秀又道:“君文,坐朕跟前来……”贾复便碎步上前,坐在了刘秀下首,等着垂询。刘秀很快便批完了手中的奏章,抬起头来:“有人跟你透风来是怎么的?头一次到朕跟前这么规矩老实。”他语中带笑,但贾复想殿外的赵昌海想必额头上都漫起一层冷汗了。历朝历代,无论是什么样的皇帝,都无法容忍黄门和外臣串连,此乃大忌。贾复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道:“臣见宫人把梅花瓶都抱了出来,就知道陛下只怕心下烦闷。”皇后怀孕后,陛下唯恐熏香不利胎儿,使宫人采四时之花熏殿。后入冬后天气寒冷,皇后不便外出,便留在了长秋宫中养身。但陛下仍保留了用梅花鲜果熏殿的习惯,今日突地叫人挪走想比是心下不快。可朝中近来没有什么大事,只怕还是为私事所扰。所以贾复并不追着要为陛下分忧,话到这里也就作了罢。刘秀闻言落拓一笑:“你这人啊,真是七窍玲珑心。”他今日一起来就觉得心下惶惶,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极力引着自己不往这上面想,却仍是不管用。这一天止不住地往殿外望,自己也不知等些什么。又打发了人去长秋宫问皇后好不好,回话说马荻正陪着皇后说话,逗的皇后笑声不断。岳母说过,孕妇最怕的就是感怀憋气,伤了孩子又伤了自己。他为此特意吩咐马荻入宫,如今看来效果果然不错。只是,到底哪不对劲呢?他深吸了口气,望向贾复:“又来和朕请辞?”还不等贾复点头,他便断然拒绝:“朕知卿心,卿也该知朕心才是。”贾复笑了笑,拱手道:“臣知道陛下对臣再信任不过,只是如今天下大定,臣也该放马南山,好好陪陪内子儿女了。”刘秀瞪他:“才多大年纪,就想享清福?”贾复还是笑,“臣本就胸无大志,久在朝堂只觉得身心俱疲。”刘秀慢慢搁了手中的笔:“朕明白你的顾虑,也明白你是为了让我们君臣能相伴始终。只是,朕是真想你再多帮朕几年。”贾复不为所动,依旧坚持:“江山代有才人出,太学中学成的儒士已可为陛下所用了。”刘秀见他如此执拗,只得长叹一声:“那便如卿所愿,去左右二将军,免卿职。但须进特进……”他见贾复还欲争执,便蹙眉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这番话是孝宣帝从前训诫太子刘奭的,说的是汉家治天下名儒实法。如今刘秀重提此话,是在提醒贾复刚学成的儒士循规蹈矩、固守成规还不适合治国。他是真希望贾复能再帮他几年。贾复心知推脱不了,又感动于陛下的由衷信任,当下到底痛快行礼谢恩:“臣谢陛下隆恩。”刘秀唔了一声,笑意浮现出来,满意地道:“君文啊,朕是真需要你,就再辛苦你几年。”他站起身来亲自伸手去拉贾复:“我们君臣许久不曾在一起饮酒了,今天留下来,留下来。家里朕叫人去通知一声,你不必挂心。”孝成帝时,张禹以老病请辞,但仍以列侯身份朔望朝见,位特进,见礼如丞相。行之既久,虽是散官,但仍渐成加官。以赐列侯中有特殊地位者,朝会时位仅次三公。贾复既连特进都受了,便也不推三阻四了,朗声应了声诺。殿里君臣相得,气氛正是融洽之时,赵昌海忽疾步地冲进殿来急声道:“陛下,长秋宫传信过来说皇后殿下发动了……”贾复大惊,刘秀却是长松了口气。原来他心下的慌乱烦躁要应验在这儿。也真是怪了。桐儿一连给他生了三个孩子,足月的有,早产的也有。但他急归急,却没有一次能心有所感。他感慨了一下,回过神来,笑容都扯到耳根上来。他拍了拍贾复的肩膀,“君文,这真是不赶巧了。回头朕在满月酒上和你喝个不醉方休。”皇家又要添丁进口,这是天大的好事。贾复也甚是高兴,当下应了声是。刘秀便快步流星地出了殿。帷幕一掀起,凛冽清新的寒气便直往人嗓子眼里进。原来,不知何时竟下雪了。刘秀没空惊叹了,他上了肩舆便叫快些往长秋宫赶。他到时,岳母和大姐、小妹早已经到了,正坐在一块说话。见他来了,大姐率先迎上来:“产婆和乳医都进去了,如今一切都顺利的很。”刘秀嗯了一声,稍微安心些了。他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听着岳母和姊妹们说话,目光凝滞在了那紧闭的朱门上。今早起来,他问桐儿感觉怎么样?她还笑呵呵地说挺好的,又叫她熬过去一天。生刘辅时早了一个月,她因为这总害怕刘辅有什么不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