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13
衣襟,一时竟无法呼吸,半晌才又平静下来,然而双眼却已经湿润了,忙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喝令自己不许再想,才终于慢慢地又把那汹涌之情压下,如此……翻来覆去,将近天明才终于睡着。第二天,前往神乐署的人竟有增无减,只因昨儿买了的各位,便把宝物捧了回去,——有那些生性低调的,便珍敛秘藏起来。那些性情外露的,不免拿出来给众人观摩品评了一番,果然见是世间罕有的。因此越发名声轰然了,因想着此事乃是难得一遇,除去稀世奇珍,且其中又有那御制之物……因此自然来的人越发多了。众人落座之后,眼见又拍了一个青铜的四羊方鼎,一把逾百年的焦尾琴,一尊翡翠玉佛,吴道子的画作,平靖夫人曾用过的佩剑名剑龙渊……价格竟均都在三十万以上,自然更有一番轰动热闹。正群情踊跃间,便有人捧了那枚宫阙美人金钗上来,起价却是八万两的银子。只因此物是御制,又不是那种历经千百年的珍器重宝,因此底下一时没有人敢出手。礼部主持之人问了一遍,良久,才有一人举手加了一万,除此之外,再无人声,众人都窃窃私语。慕宁瑄抱臂而坐,眼前却出现那桃花林中,对面而坐的女孩子,她只顾垂眸仿佛出神似的,那般杏脸桃腮,星眸樱唇……竟如画中人物,虽在眼前,却太过清浥灵秀,竟给人远在天边之感,春风拂过,桃花瓣自她面前抚落,仿佛是桃花有情,要将她眉尖悒郁之意抚平……慕宁瑄缓缓道:“十万。”顿时之间,满场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旁边殿内也有一人,闻声便皱皱眉,踱步出来相看。先前那报价之人有些迟疑,转过头来,看了看偏殿处,半晌,才又试着举手……慕宁瑄淡淡道:“三十万。”这会儿场中众人已经哗然,都纷纷看向慕宁瑄,有那些南边儿的客人认得,倒也无妨,北边的客人多半不大相识,因交头接耳打听他的身份。连台上礼部司礼之人也有些怔然,郭建仪放眼看向场中,忽地看到那原先报价的人正望向偏殿处,郭建仪目光一转,顺势便看见那道熟悉的影子,正站在彼处,拧眉似有些微恼。郭建仪只看了一眼,心中转动,顿时便明白过来,忙不动声色后退一步,便唤了一名手底下的人来,略吩咐了两句。那人面露诧异之色,却也忙领命去了。正在此刻,那人也又报价,果不其然,慕宁瑄又加十万,顿时之间,无人再敢出声了,那偏殿旁之人已微微眯起双眸。谁知就在这会子,有个人慢吞吞道:“四十万……”鸦雀无声,此刻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慕宁瑄的身上,却见他淡淡道:“八十万。”话音刚落,只听“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坐不住椅子,竟直摔了出去!然而无人留意,众人均都被这云淡风轻的八十万震晕了。礼部的主持人也是目瞪口呆,半晌不能言语,偌大的神乐殿内,鸦默雀静。只郭建仪在旁站着,却见偏殿处那人再站不住,一拂衣袖,转身去了。郭建仪见状,唇边一挑,竟露出一抹笑意,却又低低咳嗽了声。那主持人听闻,才惊醒过来,忙敲定。这一日,除了那半人高的翡翠玉佛被一名居士以百万价格请去,贡献在五台山寺中外,只有这一枚金钗的价格最高了。怀真正在应府之中,默默寻思那钗子到底会落在谁人手上,又是价值几何,而本府那在神乐署外等着打听消息的小厮听了,几乎不信,又催着问了几次,才总算确凿无疑了,当下发疯似的奔回应府,入内说了。怀真听闻后,也几乎晕了过去,又忙问那小厮:“你说多少?”那小厮跪在地上,此刻仍是心潮澎湃的,道:“小的也怕出错,又叫人问了几遭儿,又拦着户部的一位爷亲问了,的的确确是八十万两银子没有错儿!”怀真掩口不能做声儿,惊疑难明。应玉在旁大笑,又问道:“这是谁这么阔绰?又这么识货?”小厮说道:“是个姓慕的,听闻是江南来的客人……”怀真兀自头脑昏沉,并没反应过来,正呆呆怔怔地,却见骋荣公主从外而来,见了她,便笑道:“好了,你总算该放心了?你的那钗子,给慕宁瑄慕掌柜买了去,他倒也真难得,竟一口咬了八十万,再没有人敢跟他争的了。”怀真这才回过神儿来,应玉也忙问:“公主所说的,可是慕叔叔?”骋荣公主笑道:“可不正是他么?除了他,又还有谁这样能为了所好,挥金如土的呢。”应玉笑道:“我只知道慕叔叔了不得,却哪里想到他这样有钱的?”骋荣公主道:“江南最有名的十家织造院,他就有五家,若说他有多少钱,只怕金山银山罢了。”应玉道:“这可奇了,我父亲也算跟慕叔叔是交情不错的,我竟不如公主知道的分明呢。”骋荣道:“正因为我不是舜人,故而才更要把这些人的来历底细知道清楚呢。”两个人说了会儿,见怀真不言语,骋荣便道:“今儿跟昨儿的银子加起来,足也有六百万多了,只怕够户部使用的了,怀真你可喜欢?”怀真方握着脸儿,低低道:“哪里是一个喜欢能说得的,我如今还只觉得如在梦中呢。”应玉道:“这个简单,我拧你一下子,你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说着,便作势要拧她,怀真忙躲了,笑道:“好jiejie,别闹。”忽然李贤淑因听说了这消息,也疯一样从外而来,因见怀真这样欢喜,便道:“果然是那支钗子卖了八十万么?哎呀,阿弥陀佛……你到底是哪儿得来的那样儿了不得的钗子?”怀真原本并没仔细说那钗子的来历,因是金子的,李贤淑倒也并没多问,只以为是平靖夫人或者唐夫人等给的,只听了这价格才大吃一惊。怀真便笑道:“娘又问什么?横竖已经不归咱们了。”李贤淑又惊又笑,捶胸道:“我只以为你外祖母已经是够毁家舍业的了,白把个福寿镯子又拿出去……舍了三万两银子,如今没想到,这全天底下最能毁家舍业的在这儿呢!”便抬手在怀真额头